韦广晖还未反应过来:“哦?可是七皇弟?”
花廉子脸上有些尴尬,却又道:“晖儿当初是误会一场啊。你难道没看出来,花影瞳一直中意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啊!当初的事,是她一时负气,其实她的离开,是想要你的挽留!”
韦广晖心中一滞,这却是他所没有料到的。气氛突地就冷了下来,韦广晖想起了朱妙妙年前的事。那时他还不是皇上,甚至他隐瞒了自己的皇子身份,铁中旗和花廉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时,他有情,花影瞳有意,两个人感情升温,就差海誓山盟之时,花影瞳却留书出走了。信中言她看不到未来,她爱上了别人,因此跟了别人走了。而所谓的别人,韦广晖知道,正是自己的七皇弟韦广诏。
韦广晖年少气盛,也曾想过夺回所爱之人,但终还是明白人在心不在亦是无用。他用了整整两年的时候,将这段感情放下,将花影瞳视作普通女子,不再将她放在心上。
而此时,花廉子却是旧事重提,韦广晖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既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说实话,自己说放下,又是不是真正的放下了她?
半响韦广晖才开口:“瞳儿才貌双全,确实是个好姑娘。但花居士知道,韦某后宫之事,许多不如愿。如果瞳儿不嫌弃,我可以立她为妃。只是这皇后之位,事关国体,却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
花居士笑笑:“有得二爷今日之言,花某就放心了。”
能入宫为妃,已是极大造化了,花廉子从未想过后位,如此他也已心满意足了。
但此刻,方才还在门外偷听的花影瞳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不知道韦广晖今日答应立她为妃是不是心中所愿,但方才气氛如此之冷却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韦广晖,确实是她的心上人,她当日负气出走,仅仅是负气,她从来没有改变过对他的心。他是她的全部!但自己在他心中呢?或许当日自己是唯一的,但现如今是否只是众多佳丽中毫不起眼的那一个?又或许,他似乎却是为了拉拢父亲替他卖命,不得已才娶了自己一样。否则他看都不会高看自己一眼。她有那么不堪吗?
但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她咬着牙,哭得不能自已。
韦广晖毕竟九五之尊,儿女情长之事没能牵绊住他。
第二日一早,他收拾好,便与铁中旗一起出发。
无争山庄与往日看起来并无异常,甚至门还半开着。
铁中旗在门口道:“请告诉你家庄主,我是仙来居铁中旗,今日特来拜访。”
门口家丁恭敬地说:“铁大人请往里请,我家庄主早已备好酒席,请等着铁大人了。”
韦广晖铁中旗对望一眼,虽然昨天已递上名帖,但朱庄主如此热情,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铁居士,来来来!好久没有对饮了,今日不醉不归如何?”还未走到大堂,朱逸之早早就迎了上来,热情地拉着韦广晖。
韦广晖连忙谦让:“不敢当不敢当。不蛮朱庄主,今日铁某来叨扰,并非来饮酒,而是有要事商量。”
朱庄主脸色一变,直顾地坐了下来,慢慢地说:“铁居士,你过来饮酒,我是欢迎的,你若说有要事商议,朱某一句话在先,没得商量。你提的任何条件,朱某都不会同意。”
韦广晖亦是脸色一变,看来朱逸之像是知晓了一切,早有所准备了似的。
朱霜霜饶有兴趣地看着脸色严峻的韦广晖,道:“这位,不用说,就是韦广晖吧?”
铁中旗一惊:“你……”
朱逸之大笑点点头:“不错!我早就知道了韦广晖已经到了你仙来居!我无争山庄隐居在此已经几十年了,突然无端端出现一个你以为我心中没有提防吗?我早已收买了你山庄中下人,有什么异地都向我汇报。四年了,四年了没有任何异动,就在我快要放下戒心的时候,突然来人了,哈哈哈!”
铁中旗脸色变得非常严峻,厉声道:“既然已知道皇上大驾,为何不跪?”
朱逸之冷笑:“在朱某心中,这天下,还是朱家的,这皇位还是由我来坐!谁跪谁,还不一定!再说,你说他是韦广晖,你有何证据?莫不是你找了人来冒充吧?”
“啪啪啪……”韦广晖拍起了手,笑道:“朱庄主果然名不虚传,有勇有谋。不错,仙来居是朕所布置,目的则是为了监视你无争山庄,找个机会收了你朱家。”
朱逸之冷哼一声:“想得倒美。”
韦广晖道:“朱庄主可知,朝堂之上半数以上大臣建议朕出重兵围剿无争山庄?将无争山庄全数杀光?朕是不喜用暴力之人,况且朱家,”他顿了一下,笑笑又说:“朱家在朕心中,即使有反心,根本算不上威胁。”
“无争山庄只有人口一百余人,男丁六十余人,朱庄主无兵无粮,如何造反?因此朕此次前来,乃是表诚意而来。朕可以不计较前事,但朱庄主需要向朕称臣,表表忠心即可。”
韦广晖说得轻描淡写,朱逸之却气得满脸通红:“韦广晖,你作梦去吧!要我朱某称臣,绝无可能!”
韦广晖笑道:“无争山庄虽处偏僻,但离最近的军营却只有五天的路程。我出无争山庄之前,已派人十武士通知李将军,他率重兵,五日可到。朱庄主,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全庄一百多条人命考虑考虑吧?”
“哈哈哈!”朱逸之奸笑,“我是没有重兵,但是我手中有韦广晖!来人,拿下!”
话音刚落,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家丁便冲了出来。
朱逸之得意笑道:“韦广晖,我无争山庄男丁虽少,但个个从小习武,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
韦广晖倒是没想到这一出,没想到朱逸之能如此不顾大局丧心病狂,他一声大呵:“我乃当今皇上,谁敢动我!”
朱逸之冷笑:“给我上!抓住韦广晖者封宰相,朕将二公主许配给他!”
众家丁一涌而上,韦广晖与铁中旗亦是拔剑抵抗。
“师父,你想办法突围,回仙来居再做打算!”韦广晖边打边跟铁中旗说道。
铁中旗不肯:“我怎么可丢下你自行回去!”
韦广晖大声叫道:“铁中旗,这是皇命!朱逸之留着我有用,不会取我性命,你快走!只有回无争山庄才能再做打算!”
铁中旗大叫:“要走一起走!”
两人且战且退,虽都武功上乘,但毕竟对方人多。韦广晖已身受两处伤,鲜血直流。
朱逸之有些着急了,大叫:“留活口!”
家丁们动作有些迟疑了,铁中旗瞅空将韦广晖往围墙外一送,自己拦住对方几人,且战且退,引至围墙的另一面。
韦广晖被铁中旗扔到围墙对面,却突然发现这里并非“外面”,他翻进了一个满是药香的园子里,“轰隆隆”一声,一个药架接住了他,也倒在了地上,他倒在一片药片当中。
朦胧中他看见一个身着布衣的女子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拔开药材:“你受伤了?哎呀,伤得还不轻!”
韦广晖不知这里是哪里,但此处方圆五百里就只有无争山庄一处地方,这个女子想当然也一定是无争山庄的人,然而他坐起一抬头,瞧见眼前女子那犹似一泓清水一双眼,立刻就放下了戒心。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也只有这世外桃源,才生出这么空灵的女子了。
那女子却正是朱霜霜,她瞧见对方不说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围墙。她深知围墙的另一面,正是朱家的无争山庄,这个人看着眼生,却被山庄的人打成这样,莫不是做了事?朱霜霜想起师父说过,最近父亲为复位之事动作不断,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正在犹豫间,门外突然喧哗起来,许多家丁大声囔着:“快找找,快找找!”“肯定就在这里!”
朱霜霜一急之下,抓住眼前男子的外袍一扯,便将男子的外袍脱了下来。她飞奔到围墙的另一侧,将那件带血的外袍扔了出去。略一思索,口中叫着:“快,快,快躺下。”手脚却是不停地将旁边已打晾晒干要打包的药材全数倒在男子身上,将男子盖得严严实实。
将这事做完,她抓过一本医书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这么吵!”她呵了一声,自有一股威严在。今日宋歌与秦熙儿又去了那边给其他姨娘看病,朱霜霜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呆在园中。
家丁们有些呆住了,不知这身着布衣却又清雅高华的女子是谁。突地有家丁想起,朱家四小姐不就是给宋歌收做了徒弟吗?
“四小姐,是这样的,山庄跑掉了一个歹徒。乃是从围墙那一侧翻过来的,老爷令我们到此处来搜。四小姐不知有没有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