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旗道:“他来围仙来居做什么?他只想要皇上!皇上又不在仙来居!”
铁中旗急了半天又道:“算算日子,李将军的一万大军明天就到!明日再无皇上的消息,看我不率这一万大军踏平无争山庄不可!就算把无争山庄挖地三尺我也要把皇上找出来!”
花廉子劝道:“挖地三尺找来的皇上有何用?最重要的是皇上要平安!”
两人正着急,突地下人来报:“居士,外面来了个女子,说要求见铁大人。”
铁中旗愣了一下,女子?他可并不认识什么女子啊?
“这里除了无争山庄与仙来居,并没有别的人家呀,哪来的女子?”
“会不会是朱家派来谈判的?”
“谈判怎么派个女子?不管了,先见了再说。”
等了一会,铁中旗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姑娘急急走了进来。论相貌,是生得极美的,只是身上只单一件简单的布衣,头发挽都没有挽,只零散的扎着披在脑后。
“请问哪位是铁师父?”朱霜霜施了一礼,恭敬地问。
铁中旗听着这吐气如兰之声,再看女子虽身着简单,却自有一种说不清的清雅,心中暗暗称奇。“我便是,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朱霜霜将手中布包递了过去,铁中旗解开一看,大吃一惊,这匕首不就是他送给韦广晖的吗?怎么会在这姑娘手中?
匕首之外,还有书信一封。铁中旗颤抖着打开书信,心中就怕是朱逸之的挟天子令诸候之事。
“师父:见字如晤。来者是朱家四小姐朱霜霜,正是朕的救命恩人。朕现如今无大碍,正在霜霜栖地百草园养伤。霜霜与无争山庄牵绊不多,师父请放心。明日李将军大军一到,请师父率军围堵无争山庄,并来百草园会面。”
铁中旗大大舒了一口气,见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女子,心中正是好感大增,不由的双手拱拳:“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朱霜霜赶紧还礼:“不敢不敢。铁师父,书信与信物已送到,小女子就此别过。”
铁中旗不敢多留:“朱姑娘,路上小心。照顾好他。”
朱霜霜笑笑:“不碍事。请铁师父放心。”
铁中旗目送朱霜霜离去,心中暗暗赞叹,这个女子不管是何机缘救了皇上,但都遇事都足够冷静,不可多得!
秦熙儿在百草园中得知朱霜霜独自一人外出去百草园,气得直跳脚,也不管韦广晖是皇上的事了,指着他就骂:“你怎么可以让霜霜以身犯险?万一出了事怎么办?那个朱逸之眼红起来,亲生女儿也不认的!再说了万一路上摔了,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韦广晖低下头,藏起担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秦熙儿到底是心软了,咬咬牙不忍心再骂。
饭点到了,朱霜霜不在,给韦广晖端饭的任务自然就是秦熙儿的了。她再担心朱霜霜的安危,也不忍饿着一个伤病人。
打开房门,韦广晖却不在房内。
秦熙儿吓了一跳,韦广晖别不是一个人偷偷跑了吧?这外面现如今这么凶险,他能跑哪里去?
她略一思索,小奔跑着到了大门口。果然,那个人,就一直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门口。
秦熙儿登时心软下来,她转身端了一碗清粥过去:“皇上,吃饭了。”
韦广晖只是摇摇头,没有言语。
“好歹吃一点吧?”
韦广晖没有言语。
秦熙儿没办法,只好陪着他,一直站着。
“已经两个时辰了……”韦广晖喃喃自语。
秦熙儿只能安慰:“霜霜骑马,骑得比较慢……”
再次安静。韦广晖就这样一直站着。
秦熙儿站得累了,坐了下来陪着他等。
半个时辰过去……
门终于开了。朱霜霜疲惫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韦广晖冲了上去,一把将朱霜霜抱住。
朱霜霜没料到有人在门后等,一个惊呼,几乎站立不住。
秦熙儿赶紧冲了上去,将大门紧紧关闭。
“霜霜,你可回来了。”韦广晖紧紧地抱着她,“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以身犯险了。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后果……”
朱霜霜听着他的声音不太对,再一摸,额头上热得很,又烧起来了。感觉得到他慢慢沉重的身体,朱霜霜赶紧唤道:“师娘,师娘,扶他一把,他要晕过去了……”
两个人并两个年老的家丁将他扶至卧房,朱霜霜已累得一身是汗。
秦熙儿一边为她擦拭着一边抱怨:“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骑上马跑来跑去干男人的活,你这是何必呢?”
朱霜霜笑笑不说话,拧了把毛巾盖在韦广晖的额头上。
秦熙儿笑着韦广晖又叹道:“这一个也是的,一个早上不吃不喝,连药也不吃,就站在门后傻等。唉,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
朱霜霜面上一红,也不反驳。
第二日,当一万大军压过来将无争山庄团团围住的时候,朱逸之整个人是懵的。
“混蛋!他韦广晖不是说过,不用暴力的吗!”朱逸之跳着脚大骂,大发雷霆。
宋歌在一旁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你当初不是没同意吗?
包不同冲了进来:“庄主,这外面黑压压的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还在不远处开始扎营了!”
“扎营?”朱逸之愣住了,这一万个人要取无争山庄是多少容易的事,为何要扎营?“怎么,他们不不打算进攻吗?”
包不同摇摇头:“属下也搞不清楚了,外面的人只是围着,并没有进攻的样子!”
宋歌站了起来:“朱老哥,看来韦广晖说的是真的了,他并不打算用暴力,他只是将我们无争山庄围上个一个月,我看我们也要断水断粮了吧?我们的人不能进出,外面菜田的菜,粮田的粮都进不来,这韦广晖是想让我们不站而降呢。”
朱逸之捏起了拳头:“他做梦!我朱逸之就是饿死了也不投降!”
包不同看了看宋歌,小心翼翼道:“据手下探看,那天来过的韦广晖和铁中旗现正在百草园!”
“什么?”朱逸之愣了下,“无争山庄不攻,却是去攻了百草园,打的什么鬼主意?再去探!”
包不同得令下去。朱逸之看了看宋歌,道:“宋老弟……”
宋歌却温和道:“庄主不必担心,百草园除了贱内和霜霜,就是几个年老的下人,对韦广晖构不成什么威胁,想必他不会为难他们的。”
朱逸之点点头,想起朱霜霜又是心中一紧,心想着如果韦广晖用朱霜霜来威胁他,自己是绝不会受胁的。
然而没几日,朱逸之就被自己的女儿给打脸了。
包不同带来的消息,据说韦广晖负伤之后一直住在百草园由朱霜霜照料,而这一消息不出意料是铁中旗故意放出去的。
朱逸之爬上了自家围墙,正好瞧见百草园里,朱霜霜还在晒着药材,而那个可恶的将他围了几天的韦广晖正在案台上画画,他还清楚地瞧见了他画的可不就是正晒着药材的药娘吗?
朱逸之又是气得直跳脚,自己一直在四处追寻的仇人,正是被自己的女儿给救了,你说讽刺不讽刺?
韦广晖是听得见动静的,他抬起头来看见了朱逸之。
朱逸之从身边家丁拿过一支箭,将弓拉得满满的,就对着朱霜霜。
韦广晖吓了一大跳,赶紧拉起朱霜霜就躲进了房里。
朱逸之这一箭钉在了门柱上,朱霜霜被韦广晖拉着躲在了门后,看着一脸铁青的父亲那狠厉的眼神,陷入了绝望之中。
几日下来,无争山庄的新鲜果蔬已吃得差不多了,食用的家禽家畜都是养在附近山上,渐渐地肉也快吃没了,开始吃一些旧年腌制的菜。婆子们已被下令在花园内就地种种菜,只是种子也很有限。而园子里只存了少量粮食,大粮仓亦是建在山庄旁,那里早已被韦广晖拿下。
朱逸之开始急了。再这样下去,即使没饿死,无争山庄也会开始乱了起来。
山庄人多,所用物资也多。朱逸之首先要保障守在各门口围墙的家丁们的供给。底下的下人们早已是天天喝白粥了。
铁中旗也是够坏,令人天天架着铁架子,成日里都是烤一些野兔子或者鸡啊什么的,香味围绕着整个无争山庄日日在飘,这香味吸入鼻内,简直是香入骨。别说是日日喝粥的下人们,就是菜里没什么油水的家丁也快觉得受不了了,特别是各围墙了望的家丁们,看着对面的人在大嚼特嚼,更是忍受着嗅觉和视觉上的双重煎熬。
再过几日,等到连家丁们也没有了菜,吃干白饭都吃不饱的时候,终于有个吃货家丁受不了了。他跳下了围墙,绝望地朝对方兵宫冲了过去,边冲边叫:“给我点肉吃吧!给我点肉吃吧!”
他已做好了被杀死的打算,他只想临死之前吃一口肉。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热情的欢迎了他,像朋友一样招呼他喝酒吃肉。他吃得不亦乐乎,频频望向还守在围墙上的弟兄们,心中感慨万千。
又过几日,连朱逸之也没菜吃了。跳下围墙有肉吃有酒喝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更多的家丁们跳下了围墙。朱逸之听闻此事,默默地取消了围墙了望。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大门守得牢牢的,小门却常失守,各种狗洞也成了下人们外逃的的途径了。
宋歌这几日亦是日日站在围墙往自家园子看,秦熙儿甚至还搬来了梯子,两个人各站在梯子上说了好些话。宋歌对百草园内情景也大估了解,而韦广晖这个人,宋歌却是深深佩服,为君者还能有如此胸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朱逸之早已不再暴跳如雷,或许是喝了一天白粥的他也没有力气再跳了。
他只是默默地摇头:“天要亡我朱家啊!”
宋歌笑道:“未必。朱老哥,你不还有个女儿霜霜吗?”
朱逸之冷冷地笑:“别跟我提那个不孝女!背叛家国!叛徒!果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宋歌心中一滞,朱逸之果然是从来对苏如溪没有半点感情,却又是那种不愿意放手的人。他忍住性子道:“朱老哥,我倒有一计。如果霜霜入宫做了皇后,他日怀了龙胎,生下皇子,如果这个皇子他日继位,那么那个天下,是不是也有朱家的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