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茜指指资料上一堆照片和手写的量子物理公式分析,“如果我真的疯了,我为什么会这些?
一个人病了也许会忘记一些事,可绝不会凭空学会很多事吧。
所以我觉得我的记忆没问题,是现实出了问题,可是问题在哪我也说不清,难道我周围的人都疯了吗,这更不可能。
但最让我怀疑的是。”
宝茜有些不太好意思指着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的后背,在脖子下方两肩之间有一个网球大小的纹身,底色是红的上面带着花纹,很妖艳。“无论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不可能纹身,所以,这是唯一的线索。
我一觉醒来身上多了个纹身,这个纹身如果不是我自己弄上去的,就是别人帮我弄上去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雷阵雨,可我根本没醒,这不太正常。
我搞科研,神经衰弱厉害,从没睡过那么熟。
所以,我得出结论,是有人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往玄幻一点想,对我施了什么咒也是有可能的。”
包青皱眉看向那张照片,纹身不大,但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圆形上是几朵祥云和一个戏子打扮水秀长舞的女人,怀里抱着一把琴。
这副图样怎么那么眼熟呢?
“之后我就东躲西藏,生怕遇到熟人无法解释,被人当神经病,然后就是你知道的了。”
都说出来宝茜觉得一阵畅快,正好三明治也上来了。
她皱眉看着里面的金枪鱼,用叉子剔除去,抓过旁边的黑胡椒放了很多,然后大口吃下去。
包青抬头看她。
宝茜无所谓的,“是有点扯,可这就是事实,我知道一般人很难接受,而我之所以选择和你说实话,包先生,一是觉得愧疚,不能让你总惦记这事,需要给你个交代。
二来,怕你误会。
实话说了,我之所以关注柳大生的案子,是因为一个客户怀疑他老婆和柳大生有一腿,让我调查他,结果我发现柳大生在古董圈里放出话说自己有几个铜镜,其中一个背面的图案形容和我背上的纹身有点像。
所以我才对他这么上心,可没想到刚有线索他就死了,还死的那么诡异,我找蚂蚁调查过了,这一点你可以找蚂蚁求正,柳大生死之前被人画了京剧花脸,还放了一段霸王别姬。
我不觉得这是巧合,所以警方怀疑你的时候我才跟踪你,接下去你也知道了,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我不想再躲下去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太想知道了,所以我选择先付出诚意和你摊牌,至于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把我当骗子也好什么也好,我都无所谓。”
说到这点了一根烟,三明治并不好吃,虽然金枪鱼刮出去了,可还有鱼味,她并不爱吃鱼。
空气突然很静,静的只剩下咖啡厅里慢悠悠的音乐,因为太早了又是正常上班的日子,咖啡厅里人特别少。
服务员打着瞌睡靠在吧台上,大堂里凄凄凉凉的,落地窗外是匆匆赶着上班的行人。
良久,包青都没说话,既没开口问,也没有破口大骂,甚至一动都没动。
宝茜觉得可能没戏了,刚想站起来走,对方就开了口,嗓子有些哑,“你确实不是她。”
后者一愣,随即就笑出来了,“你不怕我骗你?你那个朋友说你这人在感情上可挺单纯的。”
真看不出来啊,长得像情场老手,调查资料上也说这人做生意是把好手,可没想到感情上竟然这么有趣。
“单纯吗?”包青冷笑着,“你我都互相调查过了,一个人细节上的习惯是装不出来的,你的服装习惯口味就算能装,表情和小动作也装不出来的。你骗我有什么好处?如果你说谎,我让你写几个物理公式就露陷了。而且,这事确实蹊跷。
梁子他们只当我是热恋冲昏头脑,实际上不然,我爸生病那会我励志当个中医,自己偷偷学过,后来他们反对,就放弃了,所以我看得出当时的你没骗我,你确实生病了。
其实我后来拼命地找你也是想劝你继续治疗,许多毛病西医无药可救了,中医总还有希望的,可我这次见你,你身体很健康,甚至。”
包青微皱眉,伸手搭在宝茜脉搏上,后者一愣要抽走,却被他压住。包青表情越来越复杂,“中医看体质,而体质除了先天形成,后天生活习惯环境的影响也非常大,而你和她的体质完全不同。
说明你们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所以,你没说谎。”
宝茜惊讶的张大嘴。
后者却是叹着气,“甚至可以说你不是记忆出了问题,单凭体质这一点上,我就能证明你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人。”
“什么?”
两个人?这可能吗?
“我可没有双胞胎姐妹,我看是人格分裂还真实一点吧。”
包青皱眉想了一下,微微点头,“这也有可能。”
他学过点中医,当然也接触过一些西医,虽然不是很懂,但听说人的精神力可以改变体质,曾经外国有一个经典案例在网上流传,一个瘸子,后来得了人格分裂,在第二人格上就不瘸了,这一点现代医学还无法解释。
“可能个屁啊,无论是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不会把脸画的鬼一样,还弄个纹身吧。”
“那你的意思是?”包青皱眉,宝茜到是没继续接话,抱着胳膊往后一靠,挑眉打量眼前的男人,本以为说出来会被对方当神经病,结果这男人竟然就这么接受了。
这倒让她始料未及。
半晌没听到她开口,包青抬眼,这女人和自己三年前认识的那个温婉内向的小雏菊大相径庭,过去的她和他一说话都会脸红,记得他俩第一次见面时候,也是在咖啡厅,哥们都笑他网恋,其实包青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男人。
上大学那会也是爱玩的主,母亲开店忙,没时间管他,在青春期躁动时候无法无天了好一阵,后来母亲去世,他那段时间心情特别不好,突然觉得身边女人都没意思极了。
他长得好,人还放荡不羁,很招女生喜欢,可那些女生都太千篇一律了,他厌倦了,结果某天在游戏论坛上,认识了一个姑娘,见第一面他就被她那温婉的样子吸引了,被雷击了的感觉。
大概男人都是这般,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如果一个男人初出茅庐,就宽衣解带,历经沧桑就炉边灶台。
他和宝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姑娘太纯了,纯的他都不好意思了,像找到第一次恋爱的感觉,说话都会紧张,看电影时候他大着胆子牵她的手,那姑娘羞的都快哭了。
母亲去了以后,宝茜是第一个让他感觉人生有奔头的,即便这个姑娘很小心翼翼,名字也不肯告诉他,可他不在乎,人大概投入到疯狂的爱恋中就看不到别的了,管她什么身份背景叫什么,名字都只是一个代号,他理解她,喜欢她这幅胆小腼腆。
哥们都说他可能是被人下蛊了,大概是吧,中了爱情的蛊不可自拔,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那么抽心刻骨。
可眼前这个女人,和她有着同样一张脸,却没了那害羞的样子,习惯性的挑着眉,长马尾干练利落,和过去腼腆的宝茜比起来,眼前这个,更桀骜不驯。
一身朋克的黑色牛仔,叼着一根烟,就算脸一样,整个气质变化如此之大,乍一看也不太像了,走在路上擦肩而过自己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如果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多呢?
他也怀疑过,可调查的结果,体质,方方面面都不得不让他明白,眼前的宝茜再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不点了。
突然有一瞬间怅然,以前没找到的时候 总还是带着点渺茫的希望,此时却像是内心彻底空洞了一般。
宝茜看着面前的金枪鱼,“怎么?失望啊?”
包青笑笑缓过神来,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伤春悲秋有点过了,咳嗽着也点了一支烟,看向窗外,“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
“继续查啊,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事不查出个结果,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舒心的。”
宝茜说到此像是烦躁一样,“三年了,刚有个柳大生的线索,可现在又断了。我连那个铜镜都没看到,祥云,戏曲人物,真是想不明白。”
包青皱眉心里突然一沉,祥云?戏曲?人物?电光火石脑袋里闪过什么,一下瞪大眼睛,“你找他也是为了铜镜?”
这话到把宝茜问的愣住了,“是啊。”指指那个纹身的照片,“想知道是不是我后背上的,既然有祥云和戏曲人物,我看八九不离十了吧。”
包青却是心揪起来,颤抖着翻出手机里之前接收的图片,半晌,“不是你那张。”
“什么?”
包青把手机递过去,“我也是被他的铜镜引过来的,不过他这张图片不是你熟悉的那张,而是我熟悉的,两张图相似却不一样。
我家有一张老拓印,就是他这个,所以我才会找上他,看来这件事,我还真脱不了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