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说，我看过很多推理小说，说不定能帮到你。”
这一点倒是，只不过冯子章笑笑没说话。
“太拘泥于规矩只会毫无进展，你说是规矩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冯子章拉起嘴角，“还是想听故事啊？”
“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宝茜一直盯着他，可冯子章只是吃饭并没有回答，她还是没放弃，看着四周眯起眼睛，“我在网上反复看那个视频，你说一个单身女人，什么人让她那么顺利的开门呢，反正蓝波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最多在猫眼里看看，门后对话。
而且视频里对方好像不是一进门就出手了，我把声音调大了十倍，听到了关门声，说明人走了，还有一些什么打开的声音，然后才是尖叫，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猜现场应该有线索吧。”
宝茜盯着他，后者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还有啊，我翻出了那个网红几乎所有视频，发现这个女人人际关系并不复杂，不像柳大生那样容易结仇。说仇杀，这点可以排除吧？”
冯子章终于放下筷子，拧开矿泉水一口气全喝了，半晌对着她的眼睛，不回答反而反问，“四起案子了，你说凶手都是在什么情况下犯案，连环杀人啊，他选择的目标都依靠什么？这个王甜甜和柳大生八竿子打不着，你说他们的共同点是什么？还有前两起，离的那么远。”
说到这冯子章看了她一眼，挑眉，“宝茜，其实你很适合当刑警。如你所说，规矩和人命确实不能比。我们也确实陷入了僵局，你说的没错，当时是有人敲门这一点摄像头拍下来了，是快递员。
但是也拍到了快递员离开，前后他都站在门口没进去，可以排除嫌疑，也就是说在快递员关上门的一刹那，她打开快递盒子，之后就被人杀了，那么是不是说明那个凶手一直躲在他家里，不是外来的。”
“这不可能。”宝茜一愣，没想到他一下说了这么多，想了想，“如果有人，在争执的时候势必那个王甜甜会挣扎，可她死的时候竟然只在原地，腿被砸烂了，对方在砸她的时候，难道不会跑吗？最起码挣扎几下，屋里的摄像头会拍到的，可完全没有任何痕迹，这不科学。”
“是不科学，可这是唯一的解释。但我们收集的资料，王甜甜没男朋友，朋友都很少，一直独身。对方应该一直潜伏在她家里，至于为什么在做直播的时候动手，我看可能是激情杀人，还有可能是。”
他手指点着桌面，“因为在等某样东西。”
宝茜的心一下提起来，好像抓到了事情的关键，冯子章拉起嘴角眼神如炬，宝茜一下反应过来，“是快递盒子里的东西。”
“没错，据快递保单上说是一件首饰，可现场首饰很多我们都带回来了，我直觉这些都不是，尸体边留了一个空的快递盒子，所以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拿了东西走了，而且什么时候走的，外面摄像头没拍到。她家住的可是九楼。”
“会不会是这楼里的人？”
“初步只能这么怀疑了，可是毫无头绪，关键是我们找不出对方是如何杀人的，而且凶器是什么？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根据被害人受伤的位置做了推算，那个小门厅根本没有位置可以给另一个人出手砸烂她的腿的机会。
并且从伤口的创面看，有一个非常荒谬的结论，这腿的伤口是从内侧举起重物砸的，也就是说，凶手要么是紧贴着站在王甜甜背后，要么就是她自己动的手，不过第二种科学上来讲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排除。至于第一点。”
冯子章皱眉，“我也觉得可以排除，所以这个案子特别诡异。”
宝茜一愣，手在桌子一抖，还没等再说什么，那边就有警员来敲门说当年负责之前那两个案子的警官到了。
宝茜心一提，之前两个案子？就是冯子章说的那两个地域不同时间很久的相似案件吗？
冯子章起身朝她笑笑，就赶紧去了。
不过关上会议室的门，他脸上的笑就消失了，眼神中是复杂的光芒，对着小警员指指里面，“让跟踪组派两个人盯上她。”
小警员一愣，“队长，那不是？”那不是你女朋友吗？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呢，冯子章脸色就一白，小警员答应着赶紧就去了，没再问，却是满脸疑惑。
冯子章并没急着走，而是从门缝往里看，坐在会议桌前的宝茜还在发呆的看着饭盒里的剩饭，眉头像是在想什么。
冯子章只觉得心里一股浊气，“希望是我想错了。”
不过，以他的直觉，宝茜几次三番的试探，她的表情和说话方式，绝对不只是好奇那么简单。
出了门宝茜就打电话给蚂蚁，把从冯子章这边搜集到的细枝末节都传递过去，让他去查。
唯有盯住刑警队这边，才能捞到一点和案子有关的情况，蚂蚁那边才能下手调查。
面包车里，宝茜看着刑警队门前记者连帐篷都搭上了，叹了口气点着蓝波，“你先睡会吧，我盯着。”
后者揉揉眼睛，“宝姐，咱们这要盯多久啊，都七点多了。”
“到九点就回去，你先睡吧，我顶一会。”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一条微信弹出来，来自某人简短的一句，我到海城了。结尾依然加了个干净利落的句号。
宝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蓝波，抿着嘴盯着那句简单的“我到海城了”，他干嘛告诉自己，说的还挺自然的，好像和他也没熟到要随便告诉行踪吧。
走的时候说一声算礼貌，现在都这么晚了，大可以明天再打电话，大晚上发这个微信干什么？
不过不回点什么显得是不是不太礼貌，打了一个好字，皱皱眉又删掉了，又打上一句：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咬着嘴唇又删了。
就在犹豫之中，对方又来了一条信息，“吃了吗，一起吃晚饭啊？”
宝茜有些愣住，看了看挡风玻璃前还没来得及扔掉的一次性饭盒，又回头看了看旁边已经打呼噜了的蓝波。
抿着嘴想了半晌，瞄到后视镜里的自己，因为懒早上没洗头发，欲盖弥彰的带了个鸭舌帽，身上穿了一件领子变形的T恤，妆都没画。
这时候又进来一条，“在西四道街的巫山烤肉。”
什么啊？就这么做决定了？她还没回答呢？这人有点霸道啊。
宝茜撇着嘴，盯着那条信息，人神交战了半天，最后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嘴角拉起，回了一个好字。
顺手拍醒了蓝波，“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继续盯着啊。”
说着就拉开车门走了，蓝波像是被惊醒的，擦着口水半天才缓过神来，不是说让自己睡吗？
看着已经上了出租车的宝茜，撇撇嘴，女人果然变脸比变天还快。
无奈的靠在车座上往外看，困意一阵阵袭来，刑警队晚上也出出进进的，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最多多了几个记者在门口堵着，蓝波本想下车放点水再回来，结果刚往树后一站，就看到后面两树间隔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大晚上还带着墨镜头巾的奇怪人影，在往刑警队那边张望。
他顺着那人视线看过去，发现看的不是刑警队大门，而是侧门那边的一个公益广告栏，上面大字写着，“合法举报人人有责，重要证据积极上报，上报电话xxxxxxxx。
宝茜到了巫山烤肉的时候，包青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这家烤肉挺火的，以前和蓝波也来过，宝茜还好，蓝波却是个嘴馋的，四处搜罗好吃的，这几年给她当助手挣得钱全都奉献给美食排行榜了。
此时人挺多，屋里屋外都坐满了，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肉香，宝茜坐在他对面，包青就把菜单递过来。
服务员很自然的过来给两人挂上一次性围裙，火点开，是那种时下流行的纸上烤肉。
宝茜早就吃过了不太饿，随便点了一个虾饼，包青笑着接过菜单，语气像是老朋友，“吃这么少？”
又点了招牌牛肉和酸菜五花，蚕蛹金针菇什么的。
“喝什么？”
“随便。”
包青要了两杯酸梅汁。
直到服务员走了，宝茜才把视线从那个男人脸上收回来，两只手在桌下，竟有些不自然，她和眼前这个男人不谈以前，也就见过三次吧。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有点尴尬。
包青笑着，从桌下面拿了一个纸袋递过来，“这次回北京，给你。”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蓝波，蚂蚁他们都带了点特产。”
宝茜愣住了，没想到包青会给她带土特产，毕竟他们不是什么熟人，而且上一次见面也并不怎么愉快。说到底，以前的她是个骗了他感情金钱的骗子，现在的她和他相当于陌生人。
可此时的气氛熟络的让她很不适应。
看她没接，包青把纸袋放在桌上，“就是一些稻香村的点心。”
宝茜低着头，看着桌子缝隙里的油腻，半晌，“你现在是把我当以前的宝茜看待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