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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昨夜下了雨,那是入秋以来第一场雨。天将亮雨才停,空气中慢慢起了茫茫淡灰色的雾,埋住了街道两旁的景,只能隐隐听见几声早餐店老板的叫卖声。一辆艳丽色的豪车极速飞驰而过,车身毫不犹豫地闯进满是雾的马路上。

这辆车在街口的报刊亭处瞬停,不过还好现在时候尚早,马路上并没有什么车,否则真不知这样突然的停车,会不会引起什么交通事故。

车停了一会,主驾驶的门缓缓打开,一双白嫩皮肤的长腿从中性感的踏出车外,女人用手将卷发拨弄到身体的一侧,低胸的亮红色连衣裙,将她那一对酥胸暴露在外。墨镜遮住了她半张脸,瓜子脸上画着一层淡淡的妆容,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妖媚。

她的模样吸引了不少正在过马路的上班族的目光,有的男人甚至看得入迷,整个人撞到了马路对面的信号灯上。

米娜,二十五岁,某大型公司的销售主管,以干练犀利的销售方式,在公司霸占销售一姐的位置多年。

“王叔,临川日报,谢谢。”她走到报刊亭,笑着摘下墨镜说道。她长着一双狐狸般的媚眼,笑起来甚弯成了月牙,若不看她一身火辣的性感着重,蛋看她甜甜的笑脸,更像是邻家的妹妹。

老板指了指一侧,打趣道:“我们娜,今儿来得好早哦。”

米娜从高档的真皮皮包中掏出钱包,她与这里的老板熟得不能再熟。几年前米娜生活在这里,就在这条街后面的小区之中。以前她常来为自己的弟弟来这里,买各式各样的杂志报刊,时间一长老板便也与她熟络了起来。

“拿去看拿去看,王叔不要你钱。”老板推脱着米娜递过来的钱,并没有打算接过。

“别,王叔,你过得也不好。咱俩熟是熟,但还是要收下我的钱。”米娜说完,便将钱放到了报刊亭内,站在原地翻起了手头上的报纸。

“唉,日子一天一天不好过。再过几天啊,这里也要被拆掉咯。”老板用手里干净的抹布,擦着报刊亭的台子,轻轻叹出一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看了看站着的米娜,问道:“米浩,去了也有两年了吧?”

米娜现在听到这件事情,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毕竟过去了这么久,事情也这样被时间一点一点吞噬。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头的报纸上,微微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道:“是啊,两年了。”

就是这短短的两年的时候,让一切都似乎变了味道。自己弟弟米浩的突然离世,打乱了原本生活的节奏。米娜没有再选择住在这里,因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弟弟的影子。她在思索许久之后,才郑重地选择离开,重新生活。

她搬到了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但还是在每天早上都会穿越半个城市来。这或许成了缅怀弟弟的方式,也或许这就是个单纯的习惯。

以前除了这个报刊亭,还有李婶子的馄饨店,马大爷的早餐摊。但现在都统统因为种种原因,关店的关店,赶走的赶走,偏偏只剩下王叔的报刊亭还一直存活在这里。

现如今,弟弟已经不在多年,就连最后一个还有些许记忆的地方,也要被迫摧毁。

“唉,米浩这孩子,多好啊。”王叔知道这是米娜心中暗藏的痛楚,所以自言自语地说完,便不再多问半句。自己一个人端着上个年代遗留下的脸盘,盆地还印着掉了漆的红双喜字,走到报刊亭外去泼水。

米娜聚精会神地看着临川日报的A版,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将报纸卷成桶状,紧紧地握在手中,抬起头对一旁的王叔说道:“改天再来看您。”说完,便快步坐回了自己的车内。

她将报纸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眉头却一直紧锁。她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手却止不住的抖动,就连握住钥匙启动车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好半天才完成,米娜陷入了启动熄火熄火启动的循环之中。身后的车在急躁地摁着喇叭,甚至还探出脑袋,对着米娜骂骂咧咧。

她好半天才将车重新启动,马路中央的红路灯刚好转换成绿色,米娜加足油门,一溜烟窜出了十字路口。

只留下一股浓郁的尾气。

米娜将车开到了城中村,这里是城市的边缘。

繁华的城市中,也许根本无人知道还有与这城市格格不入毫无关联的城中村。这里生活着城市中的另一类人,在这里没有人说他们是外来人,也没有人喊他们是农民工,单纯的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在这里生存,就算一家三口都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内,一张床一口锅,也让他们觉得满足,毫无抱怨。

米娜艳丽的豪车,吸引住了两旁着重朴素且有些老土的男男女女,他们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再看究竟是谁闯入了他们的世界。

米娜在车中听从着导航的指路,开进一条逼仄的小巷之中。她有一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来错了地方,但看了几遍手机中的导航,才终于确定下来就在前面。她的车不知道在迷宫般的小巷之中,穿梭了多久,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她把车停在一旁,将揉搓地不成样子的报纸,抚平后握在手里走下了车。

一位头发有些零散的农村老妇,站在距离米娜不到五十米的位置,她背上的娃娃在大声啼哭。老妇灰暗的皮肤上,满是被风霜怕打所留下的皱纹。浑浊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米娜。

“呸,晦气。”她恶狠狠暗啐了一口,便抱着娃娃钻进了另一条小巷。

米娜有些不解但也没多想,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这间屋子的正门。这里又与刚才进来时,大有不同。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与窗统统是细细雕琢的新鲜花样,保留着原有的色调,并无朱粉涂饰。大门上挂着两个褪了颜色的红灯笼,正中央的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霍森侦探所。

没错,就是这里。米娜心里暗暗想着,握着报纸的手又攥紧几分,咬着唇走了进去。门内杂乱无章,遍地都是乱糟糟的废弃物,若不是看见门口的牌匾,米娜还以为自己进了的一间废品收购站。

院子里堆着各式各样的杂物,缺了轱辘的自行车,被随意立在墙边,断了线的吉他,惨不忍睹地躺在地上,老式电视连屏幕都不知去向,只剩下空空的一个外壳。

空气中弥漫着潮腐的味道,米娜轻掩住自己的鼻子,连抬起的脚下一步应该往那边踩都不知道。

“慢着!”突然从屋内出现的素衣男人,忙厉声喊住米娜,他举着扫帚,走到米娜的身前,将地上的一枚破破烂烂的手表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说道:“别踩到这个手表。”

“请问……”米娜摘下墨镜别在胸口,小心翼翼问道。声音因为捂着鼻子,而变得有些尖细。

“嘘……”男人未抬头,只是将左手中指放在唇边,示意米娜安静不要说话,然后大力用手晃了晃手表,又靠在耳边。

米娜心有疑问,难不成隐于市的大侦探,都是这样的古怪性格?一块老得掉漆的手表,难不成还能发出什么声音?当然这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一直在心里默默琢磨。

米娜站在入口的位置,静静看着眼前认真摆弄手表的男人。从男人的动作中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细致到极致,他定会有办法帮助米娜。

男人轻轻喘出一口气,将手表放在窗台上,抬头反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您的帮助。”米娜走上前,将手中的报纸在男人的眼前摊开,指着上面整个A版面的新闻。

男人一看就明白了,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自己的嘴巴却被米娜的手紧紧捂住了。

米娜好不容易得到了话语权,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再交出去。她妩媚着摇了摇头说道:“就在前几天,一辆途经临川站的火车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被残忍地剥开肚皮,掏空了其中的内脏,且用一根的绳子系在一节车厢的卧铺之中。而就在两年前我的弟弟……”

男人有些惊慌,他着实被米娜咄咄逼问的样子有些吓到了,从米娜的魔爪之中逃脱出来,呸了两口,向后退了几步,说道:“错了错了,您是要找我们霍侦探吧,他现在不在家。”

“什么?难道你不是霍侦探?”米娜听后,有些激动,难道自己认错了人?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男人从面相看,约莫二十几岁。一身浅色素衣,领口微微敞开,宽大的衣衫内,实际却只是瘦弱的身材。蓄着一头短发,斜飞的英挺剑眉,水汪汪的孩童般的双眸,像乌黑的玛瑙,削薄轻抿着的唇,看着却有些憨憨傻傻的样子。

这副模样,这派作风,怎么看都与自己理想中的侦探一模一样。米娜有些糊涂了问道:“那你是?”

“我是他的助理兼生活保姆,我叫大明。”

米娜气哄哄地将报纸重新卷起,说道:“那你不早说,害我白跟你说了这么多!”

“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啊。明明是你……”

“好了好了,stop!”米娜毫不客气地打断大明的话,她实在懒得与闲人再多说一句,忙问道:“霍侦探现在在哪?”

大明有些憨憨傻傻的,歪着头想了想,“可能在村口巧妹那剪头,也可能在刘妈妈家里买豆浆,或许在上个巷口的公共厕所吧。”

米娜扶了一下额头,就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好别人的助理,连自己的主子在哪都不知道,真是蠢得可以。她不再听大明的唠叨,转身便走出了门。

“哎哎……要不你进屋等等?”身后的大明举着扫帚,跳着脚问道。

米娜没有搭理他,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个又一个紧紧挨着的小巷子,真的就像迷宫一般,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就会迷路不知方位。

她明明可以留在这里安静的等霍森回来,但她的胸口像是一直被压着一块莫名的石头。若不尽快找到他,米娜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

米娜沿着左手边的小巷继续向前走着,希望能够找到他。

米娜拐出一条巷子,来到一个类似是集市的地方,大多都是本地人,随地摆起了买菜的摊位,新鲜的蔬菜上还挂着清晨残留下的露珠,喊卖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而站在入口的米娜,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跳着脚,四处寻找着什么,但她连霍森的面都没有见到,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她脱掉高跟鞋,将鞋子提在手中,赤着白嫩的脚,涌进了这人挤人的集市之中。

“您认识一个叫霍森的人吗?”

米娜每经过一个人都要问上这么一句,但大多的人皱着眉看一眼,这个穿着暴露在她们眼中似乎有些不知羞耻的女人,然后摇了摇脑袋,就像躲避瘟神一般逃开了。

而就在集市的另头,却是另一番景象。大多小贩都围着一个人,将自家摊子上最好的东西,拿上一点塞到那人怀里。

“霍先生,这是俺家母鸡刚下的鸡蛋,你拿些回去吃吃看。”

“诶诶,霍先生,新鲜的白菜,您来两棵。”

“霍先生……霍先生……”

在人群中央,有些面露难色的男人,一边加快脚步走着,一边左右手齐工地推脱,嘴巴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重复着两个字:“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霍森不过是帮了点小忙,村口王寡妇家的小孩子,前段时间被人贩子拐了去。他去现场看了看,只说了句犯人就在村子里,但没想到大家伙挨家挨户的这么一找,还真就找到了。

“霍先生,好久没来剪头了啊喂。瞧瞧你的头发,都长成什么样子勒。快来我这里,我巧儿帮你修一修,前几天进城学了马杀鸡,听说按摩头皮有助缓解疲劳的诶。”巧儿挤进人群,帮霍森解了围。

她是个爱美,却不会打扮的女人。杂乱的花纹衬衫,松松垮垮穿搭在身上,裤子且有些不合身,勒得肉都要爆了出来。脸上鬼画符一般的妆容,更是在别人眼里觉得搞怪好笑。

她本是个北方姑娘,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坐上翻山越岭的火车,随着即将结婚的男朋友来到这里,俩人本是打算在这里扎根闯片天地。在工地的男朋友却被一根从高处掉下来钢筋插穿了身体,医院都没去,就直接拉到了火葬场。

巧儿没办法回家,家里已经与她断绝了关系。城里昂贵的物资,让她已经支付不起十几平米的房租,拿着工地头儿给的一点点赔偿款跑到了这里,在这开了一家发廊。

“不了不了,每从巧儿你门口经过,你都说我头发长了需要修剪,这周可都对我说了好几次了。”霍森打趣着说道:“难不成是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奥哟,霍先生说到哪里去了,真是羞死巧儿我了。”巧儿一听,忙捂着自己红红绿绿的脸。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要是再不快点,刘妈妈家里现磨的豆浆,可就要卖空了。”霍森说完,便加快了速度,奔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

米娜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霍森的名字,但顺着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一家叫巧儿的理发店。她小跑着走过去,倚着门窗看向其他方向的巧儿,并没有注意到她。

“您认识这儿有个叫霍森的人吗?”

巧儿一听,忙转过脸来,上下打量着米娜。看米娜的穿衣打扮,应该不是本地人,较好的面容引得巧儿嫉妒万分。巧儿翻了个白眼,将披在肩膀上的毛巾“啪”地一下,在米娜身前掸了几下,想也不想地回道:“不认识。”

她一说完,便转身扭着肉乎乎的屁股,走回了自己的理发店,“嘭”地一声将自己的门大力关上。

“什么人啊这是。”米娜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今个一天,这么多人跟她说话,语气还都十分蛮横。

米娜继续向前找去,再往前可就要到集市的出口了。霍森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呢?她心里这么想着。

“刘妈妈,今儿做的豆浆还有吗?”霍森一脚便直接踏进了一户民居,坐在大院内的老妇,清洗着满满一大盆泡在水里的黄豆,头不抬也不搭话,继续忙活手里的活。

霍森眼珠一转,走近坐在刘妈身旁的马扎上,“来来来,刘妈我帮你。”说完,便想将手想要插进水盆之中。

“我的天老爷,手都不洗就要往我豆盆里糊弄。”刘妈忙拉住霍森的手,装作用力的架势,却不过是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老实在这里坐着,刘妈去给你拿豆浆。”

“诶,好的。谢谢刘妈,还是刘妈疼我。”霍森笑着说道,扶着刘妈站起身。刘妈将手上的水抹在身上的围裙上,跺了跺发麻的脚后,才慢慢一步一步蹒跚着往屋里走。

没多大功夫,刘妈便端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豆浆走了出来。霍森起身接过,放在马扎旁边的小木桌上,烫的手发红,忙摸了摸耳垂。

“今儿咋来这么晚,要不是刘妈惦记着你,这碗也早都卖出去了。”刘妈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了刚才的位置,眯着眼睛择着黄豆的皮。

霍森吹了吹豆浆,贴着碗边喝了一小口,碗里还混着没滤干净的豆渣。他皱了下眉头,吧唧吧唧嘴说道:“刘妈,您可真不厚道。”

“你小子,怎么跟你刘妈说话呢!真是找打!我们霍大侦探现在翅膀硬拉?连刘妈都不放在眼里啦?”

“刘妈您这是说哪的话。”

日头挂上了天灵盖,即使入了秋,这晌午的阳光却还是毒辣。

米娜在这闹哄哄的集市找了许久,走到最里头的才渐渐没了什么人。问了那么多人,嘴巴都又干又涩,抬头一看是开在自家院子里的豆浆馆,便走了进去。

还没等米娜开口问,就听见大院内有人在叫霍森的名字。她忙快步走过去,大问一句:“谁是霍森!”

吓得坐在院子里的一男一女一老一少,都转过头瞪大着眼睛看着米娜。米娜忙活了一个上午,早就不是那个外表光鲜艳丽性感辣妹的模样了,她身上不知被谁溅了几处泥点,流的汗也都蹭花了脸上的妆,因为光着脚,脚面都被割伤了几处口子,此时的她狼狈不堪。

霍森收回眼神,他这么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又是找他办事的,能找他办事的,大多也都是些捉奸啊找猫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不过没想到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女人这么拼,竟然跟着他屁股后面找了过来。

他也没太在意,转过身指着木桌上的豆浆,对刘妈说道:“刘妈,今儿个豆浆钱我可不能给你。您这豆浆口感不对啊,入口微涩,又把昨天剩下的倒给我了吧。”

“胡说。”刘妈瞪了他一眼,死不承认地说道。

“刚我看见您进门没有第一时间去厨房,而是去了隔壁的房间。据我所知,要是今早新鲜的豆浆都在你厨房的那口锅里,隔壁的房里放着你新买的冰箱吧。”霍森站起身,往刘妈房里一瞅,说道。

霍森走到木桌前,用手背探了探碗面的温度,继续说道:“碗底温热,碗口烫手,偏偏碗面是微凉的,这碗定是一直放在冰箱里。碗底和碗口较碗面的材质薄,而碗面较厚,所以这么久却还是微凉。”

“还有啊,刘妈。你这卫生质量不过关可不行啊,大家都是奔着你豆浆西施的好名声来的,你可不能自己毁了它啊。这磨豆浆的黄豆,虽说没什么太大的讲究,即使放了五年也不会影响口感。但你这盆里可都混着发霉长芽的豆子,这要是被哪个命不硬的人喝了去,那岂不是会丧了命啊。”

“你个小兔崽子,那点本事都用在刘妈这了哈。”刘妈起身抓着一旁的鸡毛掸子,就冲着霍森的放下挥了过去,好在霍森躲闪的及时。

“走走走……”刘妈起身将霍森往门外赶,米娜跟在其后。

霍森被推嚷着出了刘妈的门,“哎呀,刘妈,怎么一言不合就赶我走啊。”

“我这庙小,乘不下霍大侦探。”刘妈说完,看了一眼站在霍森身后的米娜,就大力地将自己的门重重关上,门差点撞在霍森的鼻头上。

“刘妈,明个我还来哈。”霍森跳着脚,扯着嗓子对门内喊到。说完,便冲着自己住所的方向走去,丢下一旁的米娜。

米娜看着霍森背影,虽说仪表堂堂,看似一身正气,但这吊儿郎当的步伐,以及斤斤计较的性子,怎么看都与理想中的不太符合。

他就是霍森?

米娜赶忙紧跟上霍森的脚步,还没等她开口,却被霍森抢先了一步。

“你的事我不接。”

“为什么?”米娜不解,他连听都不听就直接拒绝,这人还有谱没谱了!

“说了不接就是不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吃饭喝水上厕所,怎么不问为什么啊?”

“那你总要听听我要你办什么事情吧。”

霍森猛地停住脚,跟在其后的米娜没有注意到,整个人都差点撞到霍森的后背上。她抬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半个脑袋的男人,而霍森目光也不闪躲地与她对视。

“看你这一身名牌就知道你绝非凡人,说话的语气口气用词,都像是究竟商场酒场,还有嗜烟的习惯,两指间的黄迹正是被烟所熏。左手一直抓着的是今早的临川日报,A版向内且只留有这一张。你要找我办的事情,定是与上面报道的‘9.9’火车残尸案。”霍森说完,便一把拿过米娜手里的报纸,摊开看了看。

果真人不可貌相,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单单凭借着所看到的一切,就能大致推理出这么多。

“A版面被大力揉搓多遍,上面还有眼泪干涸的痕迹,若我没猜错,你要不是与死者有关系,就是这件案子触发了你的伤心事。”霍森将报纸叠好,平举着递给米娜,“这类案子我不接。”

“凡事总要有个原因吧。”米娜一把夺回报纸,问道。

“第一,这种刑事案子一般归于警察,而我不是。第二,我不过是个小侦探,要是你老公跟别人跑了,你想离婚需要我帮忙捉奸拍照,那可以来找我。第三,这种灵异事件多吓人啊,我怕啊。这些理由,对你来说是不是足够了?”霍森举着手指,一条一条数着不接的原因。

米娜咬着下嘴唇,霍森摇头晃脑得吹着口哨,转身继续往前走。她看着霍森的背影,从皮包中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用手指点着数字一的位置,是自己设置的快捷键。

电话很快便被对方接通。

“你确定霍森这个人靠谱吗?他真的能帮我?”

“嗯,好的,我知道了,再联系。”

米娜挂了电话,将高跟鞋放回地面,重新穿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向着霍森住所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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