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火车徐徐向站而进。已而,入苏布滕车站矣。车停,收票者启车门,入索赁券。
时,近车之巡警矫捷劲健,逻车之左右。联车中有一门弗开,收票者启之,即大呼曰:“是物耶?”厥声甚颤。盖车中有人已侧身死。所以知其死者,以生人醉卧决不为此状。
收票者见尸面血液模糊,不可辨认。细审之,则颅骨已破。而车中药气至浓,触人欲哕。收票者中药气,首几欲晕,然尚有刚断,即钥其扉,下车觅站长。
时,车已欲动,站长举红旗,车停不发。消息一布,车中人大乱。盖不应停而停,众心至惑。又前站方险遇,惊悸未即已,复睹此变,益大惶怖。
时,众已并闻车中有死人,争出聚观。站长力闭起扉不听观,挥众曰:“众皆归箱,吾解此一车留之站中。车必前行,不至误时,与来车触。”顾站长虽发令,而观者仍不已,妇人尤欲观其变异之事。人人争以鼻就玻璃,互相惊骇,作声而嘶。
已而,有年少人自吸烟车中出,至于车下。人极壮美,髭髯新长,状态安详,无惶恐色,既不趋观,亦不即去,加眼镜于鼻上,从容谓站长曰:“敢恕冒昧。吾名雅路·孛替,此死人为我叔父,能容我前趋,一面尸身否?”
站长即挥手,力为斥去余人,引雅路入视。雅路见尸,即去其眼镜,容色变,而声音仍如恒,谓站长曰:“吾思其人即疑为吾叔马路·巫得,今事果如此,吾决不能行,须留此,讼之官府。”时,车站有铁榻,雅路踞一榻坐,出金匣,手颤不已,拔出一烟卷吸之。
时,站长解尸车置路隅,于是车停至半句钟,客车始行。
此时,站长已以电赴伦敦,言车中人数及何等人。迨车至,有巡警二人登车,逐人询察而过。诸人中独有一人潜逃,不经巡警验问。其人为妇人,长身而美丽。此妇人于车停苏布滕时,第一次至尸车内窥,此次车至伦敦,咄嗟间竟为逃逸。
然火车发时,站长又有一电与总局。可一刻钟,回电已至,言贝克以第二次火车来也。
站长初未识贝克为何人,惟雅路则已闻之矣,谓站长曰:“此人委琐非才,然人言则亟称其慧黠。”
可一句钟,贝克至。至时,似已识雅路·孛替,即曰:“先生,尊叔之死,至可悲也。”
雅路曰:“然。吾叔父生平拘谨,未有仇怨于人。惟吾叔父既死,吾胡忍坐受其产?”
少年语时,站长愕然,思此人乃缓仇而急产,则全无人心矣!怒之以目。
贝克曰:“汝勿自疑,亦无人疑汝杀叔。汝竟为是言,似太不检。”
少年曰:“吾固不检,即动人疑,然亦无惜。”语后,站长及少年与贝克同至藏尸车下。
贝克开门,已闻药臭刺鼻,刺脑而咳。
门既大开,凶臭扑人。贝克曰:“此阿魏香也,死者何为饮此?”
少年曰:“吾叔时时用此补其心气,且喜闻其馨。然甚恨人之吸烟,故吾别坐烟车,不侍吾叔。”
少年语时,贝克如不之闻,但观车门之玻璃及木板。至于有无所见,亦不质言;则徐徐入车,见死人卧于车中,额上有一巨创甚剧,似为笨物所击,其力甚伟。颅壳内陷,如以铜匙叩鸡子取黄。
观已,即问站长曰:“君知死者果一人处此车乎?”
曰“然。此收票之人目睹其事者。”
于是收票者进,状甚戚戚。
贝克曰:“汝入时,见榻上及板上有无骇异之物?”
收票者曰:“并一小鼠亦无之。”
贝克曰:“车中固无物矣。”
站长曰:“彼门已钥,惟窗全开。方车至时,即令人守此,收票之人斯须未动。”
贝克点首,即冒此药臭而入,以巾掩其鼻,见网架上置一皮箧,对榻上有书一卷,开而覆之,似另有人披读此书。贝克四觅都无他物,盖并尸身,及此,共成三物。
贝克复伏而相尸,尸眼大张。贝克徐徐以手摩而阖之。
站长以为一见已得朕兆,乃贝克一无所言。站长颇焦烦不可耐,即曰:“此或中械而晕乎?”语时视此少年。
贝克闻而指其创曰:“晕态岂能类此?此创亦非寻常之力所及,且有二人并殊之。”
少年曰:“此车无同赁者,安有二人并力之事?”
贝克曰:“今且勿问,此责殊在我。”
少年曰:“题绪太繁,犹隐迷之不可得解。愿君以佳运为吾破此案。”
贝克庄容谢之。
少年语时,音吐甚轻。贝克审其尾声,似有所震慑,顾亦不言。
少年复曰:“吾叔甚爱我。”不忍之色盎于颜面,则徘徊于车次,不复守尸而立。惟觇尸状,初非因财而谋杀,此老衣中尚挟金钞及金表,指上宝石戒指灿然。藏表之衣囊,已为尸压。
贝克移动其尸,取其表。尸既翻,见表上平衡之轴已断;轴断表亦遂停。顾贝克仍视表,可一分钟,知尸跌时压坏此表,非行凶者取而坏之也。
贝克谓站长曰:“吾复交佳运矣!”
贝克语时,少年即停趾车外问曰:“得何朕兆?”
贝克曰:“已得关窍二。”且曰:“吾所欲得之形迹,则皆得矣!”
少年曰:“此事须对簿而明。吾又年少,一家之中,久久未逢此变,胡能了了其事?”
贝克以目视此少年久,知此少年自言不了了者,伪也。漫应之曰:“此事自宜对簿。足下之意欲至伦敦乎?”
少年曰:“即于吾叔父所居地之官府证之。地为欧克达利,移尸于彼,殡之亦易。先茔去彼未甚远,吾意不欲令人登之报章,以彰吾家之不幸。”
贝克沉吟久之,曰:“可。”谓站长曰:“宜以车送尸归欧克达利。”
站长曰:“可。对簿时吾请为证。”
贝克曰:“得君为证,良佳。”
贝克盖知站长必不得确证,闻言特故许之。
少年曰:“明日二句钟以官临验可耶?”
贝克曰:“此中尚有事,须待至后日。”
雅路曰:“可。吾心至悲,亟图了此,则吾意释矣!”
贝克曰:“此事颇难,须吾觅得凶人。此凶人或男或女,未之析也。”
雅路曰:“君能得贼乎?”
贝克曰:“能。”
雅路曰:“今当奉尸归吾家。”
又半句钟,贝克与雅路专坐一车,以尸归欧克达利。
既至,即以马路·巫得尸身别纳一车,缓缓而归。
车方道行时,雅路在车中吸烟不已,深谈死者之事。
雅路曰:“此死当非自尽。”
贝克厉声曰:“必非!若云自尽,必有凶器,而车中无之。且吾觇此创一击立死,死时即有物在手,亦不能自抵击者之猛。吾推凶手之势,似冶工以巨椎击出冶之铁,厥力至伟,又安得言自尽?”
刚语时,车已至站,有人呼曰:“此欧克达利也。”
雅路谓贝克曰:“至矣。方吾未至,已以电告吾家,以人延候于此。”既下,果有二车驾以骏马。二人遂驰赴其家,而尸亦另以一车行。
雅路自御,控送甚娴,车行如电,夹道皆橡树。
时为下午,天清无云,日光灿丽,尚有微风拂拂,面作微凉。顾车道高低不一,已从树隙露出村庄,屋宇颇高华。
贝克心悦风景,兴趣勃发。雅路仍吸烟,神注其马。此次载得侦探归家,似其亡叔可以伸理,然亦时作戚容。
行可一刻钟,彼此无言。已而,贝克言曰:“吾明日必至伦敦,后日官至问此狱,吾必力驰而至,不后期也。”
雅路点首,贝克曰:“此火车为时如何?吾能否趁之往来无误?”
雅路曰:“明日晨餐后上道,此即吾亡叔与吾同赴伦敦者。且伦敦至此尤有一车,在十二点必至,可以与讯鞫事。”
贝克曰:“此亦大佳。”
二人之订时刻,大似出游。语次,车路修广,巍然已见大门。雅路力引起缰,马即卓立,如电车机止不行状。
雅路呼门,即有老妪出而启关,门戛然开。入时地至空旷,橡树夹道矗立,短树齐列,细草芊绵。林间草际,时时有白兔跳跃,间亦见鹿,与野鸡将雏。野鸡以喙侧拔纤草,一一如画。甬道夹树至直。
马驰至阶级下,门亦随开,似马路·巫得凶问已前至。臧获出迎,颜色均变异。臧获以外,尤有一人,年可三十余,人似为纪纲,容尤悲戚。
贝克下车,立于大厅之上,观此三十余岁人,颜色至可惊讶。已而,悟矣。此人盖司家之纪纲也。
雅路曰:“此为吾之干仆郑宁司,长侍吾叔近二十年。吾心至不悦其人。”
贝克观此干仆,更视雅路,知此仆大梗于少主人,即曰:“吾甚欲与尊纪作数言。”
雅路曰:“吾辈御饭尚有一句钟,先生尽足与言。”
于是贝克及郑宁司同至一书室。室即居厅之左方,贝克观郑宁司似有宿憾于心,且悲且怒。
贝克曰:“纪纲且坐,吾将为若主人伸其冤,汝知之耶?”
郑宁司坐甚久,仍无言。
又久之,言曰:“此事先生必不能知,此人既杀主人,必有宿备,不令先生得之。”
贝克曰:“吾意欲乞助于尔。尔虽不言,吾固知尔爱主人切也。果有迹兆,幸乞助我。”
仆曰:“可。”
贝克曰:“主人曾否预告尔以今日赴伦敦?”
仆曰:“否,非夙心赴彼间;果尔,必且示我。”
贝克曰:“主人既不决行,何由今日死于道周?”
仆曰:“方晨餐时,即得一笺,似女人手迹。发时似不识此寓书之女人,启读一行,面容尽赤,已而泪盈于睫。读既,以手按来书,引首如有所思。少须,遂以书授少主人,令其读之。
少主人读来书至缓。观已,力劝主人赴伦敦,言此行为应尽之责。然吾见主人兴采甚高烈,为吾所仅见。起立,与少主人接手言曰:‘吾侄慷慨,气量过人,可敬也。老夫立行,汝乃能慰藉吾心。郑宁司,汝驾吾车,吾趁此第一次火车行。’”
贝克曰:“此书孰藏之?”
仆曰:“少主人抟而纳之襟间。”据郑宁司意,此事实属之雅路之身,无复他疑。
郑宁司复曰:“吾入时,先经此屋。方及餐堂,见雅路少主人立于写字台,以手取藏药之箱。吾主人本储百药于是中,盖前此业医,今发迹尚为施治。方吾行经其前时,见少住以面向此箱,以背外向。吾既至主人卧内,主人曰:‘郑宁司趋驾,勿误吾行’。然吾生平乃未见吾主人如是之悦怿。时主人登车,雅路少主人为御。此一晤,即吾最后见吾老主人矣!”语后哽咽不自胜。
贝克即于死者案上细审,而容色间似甚信此干仆。
贝克言曰:“汝主人之死惨哉!汝意至欲得仇乎?”
仆曰:“得之即缢杀无赦。”声发时似有所疑。
贝克已知,顾亦未问,仍细审书案不已。见案上陈设井井,来信似镇纸压之,中间有书一束置于案末。自书丛得一二书,读竟,以手招此干仆。
贝克曰:“尔主人镇纸但此二者耶?或更有其三?”
贝克一问,仆似惊讶曰:“吾前此乃不留意镇纸之物,为数有三,中有其一最巨,为四方黑石,其上有柄,实为铜制。”
贝克曰:“诚然,诚然。”即至药箱之次细审。药瓶又皆骈列有序,惟阿魏之瓶,瓶塞已去,而复纳之药已失其三分之一。贝克即拔塞使仆闻之,仆棘鼻而咳。
贝克曰:“汝亦知主人悦是物乎?”
仆曰:“未之前闻。”
贝克曰:“足矣,勿烦尔神。”
仆曰:“饭具矣,更半句钟可就餐。”
于是贝克入餐堂,雅路仍与贝克谈死者事。
当饭时雅路似悲,贝克亦为怅然。
明日贝克赴伦敦,雅路尚卧,贝克独饭已,而郑宁司助之驾车。
贝克至站可半句钟,火车始至。此半句钟中,贝克即与站长闲语,站长即引巡警长介绍见贝克。
贝克请之站长,乞在车之左右闲行。贝克徐行,以目注地,就左次行可一咪之远,乃无所见。已而,绝轨道,绕出右。方可半咪,见铁道之旁有已碎白纸撒于道旁,似此纸必自窗中飘出。适有微雨,纸遂沾湿不飞。
贝克即取此纸觇之,复一一拼而成方。读既十数字,恍然而悟,则纳之襟间,自言曰:“是又佳运,此物既得,余可迎刃而解。”
又行可二百码,见有一物为草所掩,则一水铳,其上有口,就而闻之,阿魏馨也。二物既得,复至车站,且吸烟且读报纸。已而火车至矣,贝克遂与站长言,乃上头等车中。
站长至轩下言曰:“可,可。吾已告之车人矣。”
时车已出车站,贝克取表观之,但逾二十五分钟,于是纳表,复取报读之。又逾二十五分钟,遂置其报,复取表出视,以目注表,觉表过一分,车行一咪矣。乃对表而测,数至第四分,遂按火车之机,车乃立停。
车停,贝克下,同车者甚以为异。贝克忽以素巾对车而扬,车人即发机,车乃复行。
贝克卓立车下。车过,窗中人人注视贝克,咸怪骇不已。
车行既远,贝克始以步行。
贝克以目注地而自言曰:“讵在彼间乎?顾无几时得之矣。”
行不逾五十码,果得石镇纸,其上有柄。贝克既得此物,即曰:“狱决矣!今当往寻彼女人。”已而,火车复至,见道旁有人,似乡人候车者,即纳之,同至伦敦。
贝克明日复以车至欧克达利,引一女子,颇欣瘦,似有重忧。虽颜色未丹,而尚秀媚。既见雅路,立时色变,似讶似畏,左右不宁。
贝克曰:“吾今得一确证,至此亦未为此女介绍见座人。”
雅路此时神宇似定,人咸不觉,独贝克知其有戒惧之心。雅路词语虽如恒状,而颇失其自然。此时,伦敦报馆闻耗,已以访事者至。
贝克至未移时,问官及陪审者皆至。收票者亦至,言见尸状。医生则进尸身受创之轻重按验,既,言曰:“脑盖伤,似为至重之物所击,无复撑拒而死。”郑宁司亦至,自陈死者得书赴伦敦事。
众语时,官皆不属意,则专候贝克来言。
贝克入据证人之位,守门二巡士即与贝克为礼,雅路则旁立。贝克所引之妇人,亦侍于堂上。
贝克入时,此二人均瞩目贝克,访事人则用两头之铅笔备记载。
贝克面众言曰:“吾于车旁得破纸、水铳及石镇纸三物。”语发,众皆耸然。
贝克曰:“死者之表虽坏,然吾觇其表针停处,能知其人之死于何处。吾故于昨日划吾表之时刻,至而下车,即得是物。”
问官曰:“君不言碎纸乎?想必留之襟间。惟纸与所得之物,与死者何涉?”
贝克曰:“碎纸即趋赴伦敦之书。吾今已将寓书之人至此。”
贝克语至此,众争瞩目此女,以为死老人者必是女矣。
贝克曰:“吾今可读来书,上问官乎?”
官曰:“试读之。”
贝克曰:“吾已集破纸为一处,留此可成信谳。书亦非长。书曰:‘翁鉴:翁当恕我上书之唐突。吾夫乃未知吾之僭上是书。今其人病笃,死在俄顷。吾前此足以自生,惟前三礼拜,夫病粮绝,吾母子馁矣!前此纵有余蓄,病中医药之需,咄嗟已罄。今兹将为饿殍,假翁有父子情者,趋来拯救。且翁但有一子,逐子本即为我,故衔恨弗释于心。吾前此愚昧,经翁斥逐,自谓可生。今吾夫濒危,悔已无及,请翁拔归吾夫。翁志已遂,务来舁此病人归去,并此幼孙。吾一身尚足自活,不愁饥也。即翁亦无须畏我,翁一进门,吾即下堂,少迟不复相见矣。’下书‘巫内顿首’。”
读来书竟,言曰:“吾得书后,即至巫内家,既授书陪审员。”后复言曰:“吾至时,抚慰小马路·巫得,为之摒挡药粮之属。俾彼全家勿馁,小马路·巫得似未能死,故吾引其妇至此。吾自彼家出后,即至律师家问彼遗产,老人果逐子易遗嘱。易嘱即在娶妇之时。老人书死后一切之物,悉与雅路·孛替。”
问官曰:“汝言至有趣,惟语长,无涉于死者之狱。”
贝克曰:“幸官恕我,此言大有涉于是狱。”
官曰:“请先生见恕,尊见何由知凶手之所为?”
贝克曰:“此事绝易,无复他巧,凶手纳阿魏于水铳,打入死者车箱中。阿魏之薰人,盖逼令死者引首窗外,避此恶臭,凶手在另车中,以镇纸乘势碎其颅。盖此车一分钟能行一咪,则马力之肆无上,乘其力之迅。加以绝重之石镇纸,如石碎卵,易耳!死者受击立死,遂为收票者所见,而镇纸即落道旁,已为吾得。”
贝克数语,满堂之人,官及陪审,目瞠而手张,大讶不已。
此时雅路·孛替不能自禁,忽失声呼呼,后仍归座,颤不自止,木榻戛戛而动。
众闻贝克言,知凶手已得。时屋中人多,空气壅塞,似空气亦有惊怛之状。小窗方开,有蜜蜂飞入,数转复出,似亦来与奇闻也。
问官颤声而问,而贝克尚自如。
官曰:“贝克先生,凶手为谁?”
贝克徐徐而言,以目视雅路·孛替。雅路·孛替首摇动不自已。
贝克曰:“凶手者即欲令此老人不见其病子,见病子,此人无利矣!此人即执书及水铳及石镇纸之人,与老人同赴伦敦之人也。彼……”
语尚未竟,忽有枪声发于对座,即雅路·孛替所发。
贝克捷极立伏,弹中座后之镜立碎。雅路·孛替执枪于手,夺门而奔,众皆分列听出。巡士见凶手厉色如猛鬼,复执枪于手,乃不复沮。
凶手既出,众始起追。贝克先出,踰游廊出堂门。凶手行趋,竟为阈所触,倒头而踬,立破其颅,大类兔子受弹,颠顿后以面仰天而死。众视脑部,已坏。
雅路既死,贝克亦至,巡士亦咆喘尾逐。
贝克曰:“毋庸,彼已为死神所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