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已经从酒意中清醒过来的秦云深冷笑一声，陡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姜元媛，你说谎的本事真是见涨啊！明明刚刚我们不是还在厕所里遇见了吗？”
男人俊朗的面容瞬间撞进瞳孔里，姜元媛倏地一愣，那深邃的眸子里弥漫着的滔天恨意，一如三年前他将她亲手送进监狱时，也难怪他在与她见的第一面就这么对她……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齿，视线转向一边，声音颤抖道：“对不起，你、你真的认错人了。”
如今，她不过是一个刚出狱的阶下囚，而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秦氏总裁，如何能谈得上认识？
秦云深双眸微眯，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落在她刚刚进包厢时带来的工具，片刻后，突然一把甩开了她。
“既然是这里的清洁工，”顿了顿，他微抬起脚，语气里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那就给我把鞋舔干净！”
上面赫然是刚刚她撞倒的酒溅过去的痕迹。
毫不犹豫的，姜元媛就半蹲下身，俯首探头，真的准备这么做。
于她而言，只要能放过她，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秦云深低头看着地上的女人，她的神情里早已经没有当初姜家大小姐的骄傲和自尊，有的只是惶恐与害怕，卑微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谁能能随时踩死的蝼蚁。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心里闷堵的很，俯身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凑近她耳边狠厉道：“姜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听话？不，她只是习惯了顺从，只是不愿意再回到那黑暗的过去……
姜元媛忍住痛意，几乎是面不改色地低声下气回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洁工，打扫干净……是我的职责，我听不懂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秦云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抓着她的头发向前狠狠摔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姜元媛，你是不是觉得坐完牢出来，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姜元媛扑倒在地上，浑身脏乱，狼狈至极，她仰高了头，才能看到面前的男人，背光灯照的他一如三年前那般熠熠生辉，明明两个人曾经靠的这么近，甚至在厕所里还如此的亲密，却好像始终隔着千军万马，就算她用尽力气，也永远都触碰不到他分毫……
即便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依旧只能仰视他，碰不得，爱不得，念不得。
她吸了吸鼻子，爬起来，忽然直挺挺地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地上都是酒瓶子的碎渣，膝盖被尖锐刺破，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紧接着，闭上眼睛，重重朝男人磕头，“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求你……”
一下又一下。
这几乎已经是她的本能了，在被欺负之前主动认错，主动把自己放在最低等的位置，就能少遭一点罪。
她现在只想留住自己的这条命，还欠下的债。
她知道秦云深恨她，恨不得她死，可分明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姜元媛磕头和求饶的声音。
众人自然发现了秦元深极其厌恶这个清洁工，其中一个好事的少爷觉得有意思，又想着迎合秦元深羞辱这个女人，想来这些卑贱的人都是生活困难之人，便从兜里拿出一叠钱，丢到不远处，“嘿，爬过去，爬过去那些钱就是你的小费了！”
秦云深眸色微动，却是没有阻止。
姜元媛看着散落在距离不过几步之遥的十几张百元大钞，咽了咽口水，转身朝那里爬过去。
她不过是一个刚出狱的杀人犯，有什么是做不得的呢？况且，她需要钱，真的很需要钱。
路上有不少的玻璃渣，她一声不吭，眼睛一直盯着那些钞票。
就在她快要触碰到第一张钱的时候，一只脚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
秦云深的眼里满是厌恶，咬牙切齿地问道：“姜元媛，你已经下贱到这种地步了？”
下贱？
两个字，让姜元媛的心瞬间鲜血淋漓。
是啊，她就是下贱，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能活着，能少受点罪，什么都无所谓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不知为什么，一股酸涩涌上鼻头，这三年来，她第一次无法控制的红了眼眶。
这三年里，她在监狱里被非人的折磨着，每一次都咬牙挺了过来，无论她们怎么殴打她，她都一声不吭，可面对着这个男人，她还是忍不住……
姜元媛看着那只踩在自己手上的脚，哽咽着道：“对，我就是这么的下贱，秦先生，可以放过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