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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特殊线人

估摸过了一支烟时间,潘子醒了,他睁眼后望着我,挣扎了几下,还没等我问他啥呢,他倒是先质问起我来。“杜睿,你绑我干什么?”我差点被他气笑了,也反过来问他:“你刚才做什么了你不知道么?”

潘子迷糊起来,想了想说:“我刚才做个梦,好像跟你打架呢,然后就被你弄醒了。”我心说你何止打架啊,连咬人都用上了。我也没瞒着,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潘子那表情愣的,老半天没回过神来。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但现在他整个人都正常了,我也没必要把他一直绑在地上挨冻。我就给他松绑了,又追问陆宇峰哪去了。

潘子把他轮岗守夜后的经历说给我听,其实他本来是醒的,也一直留意着,但不知道怎么搞的,渐渐地他上来困意,虽然一直掐大腿不让自己睡觉,最后却还是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怕我不信,他还特意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那上面确实有几块都青了。我一合计,既然事都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能怪他啥。我让潘子站起来活动活动,又走到门前往外看了看。现在陆宇峰去哪了,我不知道,不过他行李都放在床上,一定没走远。

我就跟潘子说,咱俩也出去,找找那个陆宇峰。潘子一听又是半夜去外面探查,摇摇头,还往床上一坐。可我心说不把陆宇峰这人调查明白,无疑是身边多了个定时炸弹。我也不管潘子乐不乐意,强行拽他起来,让他带着刀跟着我。

我俩先去对面那瓦房看了看,里面没异常,又绕到后面看了看水井,也是空无一人,我合计难道说陆宇峰去找刘卉她们了?正当我想要不要去教工食堂看看呢,潘子指了指后山,也让我快看。

我顺着望着过,发现山上有个亮点,一闪一闪的。整个后山都没人住,刘卉也特意说过,这里是禁区,突然出现个亮点,让人冷不丁想起孤魂野鬼了。不过我又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陆宇峰?他打着电筒去后山了。我上来一股劲,又带着潘子往后山走。

后山跟村里的环境又不太一样,尤其地上的土,踩着软软的,估摸都是枯枝烂叶,日积月累掺合到土里形成的,我俩走在上面特别不习惯,总有种踩着肥肉的感觉,这里气味也难闻,有点腥腥涩涩的臭儿。我望着那亮点估算下距离,应该离我们有一里地远,只要它不乱动,我们再走个一刻钟,保准能撞到它。

本来计划被我算计得好好的,但我俩又往前走了一段后,那亮点突然消失不见了。这下我抓瞎了,一下失去目标。潘子打退堂鼓了,跟我说:“既然亮点没了,要不咱们回去吧。”我也犹豫起来,尤其后山的风比较大,呼呼刮起来,让我时不时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刷刷声,声音挺奇怪的,有好像有人在落叶堆里走一样。前面还都是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我心说难道是那亮点回来了,正在树林里?我又给潘子鼓鼓劲,说咱们再往前走一段,不管有没有发现,都就此打住。为了防止突发意外,我俩还把弹簧刀拿出来,也不敢开手电筒,弓着腰,顺着声源找去。

那刷刷声一直没停止过,离它越近,我整个心就越往上提,可真没想到,当转过一个小树后,我发现这声是那条小黑狗弄出来的。它被赶出屋子后,竟这么胆大,自己跑到后山来了,这时候正刨树根玩呢,好像树底下也有什么东西,它一边刨一边探个脑袋吃两口。看到我俩来了,它摇着尾巴又凑过来了,呜呜叫着,围着我俩直打转。

我整个人都迷糊了,心说黑狗也不是萤火虫,亮点不应该是它发出来的啊。潘子没想那么多,一看是小黑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还蹲下身,想把它抱起来。也怪我俩把注意力全放在这黑狗身上,没留意周围的环境,尤其没看到我俩身旁的小树上正藏着一个人。

他把身子压得很低,本来正窝着蹲在一片树枝里,突然间他出手了,嗖地一下蹦下来,冲着我俩扑来。

我和潘子也不是雏儿,面对突发情况,不仅没慌,还都迅速作出反应,我对着黑影脑袋打了一拳,潘子对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我们这是联手制敌,一般人被这么反击,弄不好一下子就得吃个瘪亏,但黑影真强,突然一闪身,把我俩拳脚全避过去了,还冲到潘子旁边。

我没看清他使了什么手段,反正对潘子脖子一戳,潘子闷哼一声,整个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我看潘子那样,一点生机都没有,心说坏了,敌人手里有武器。我俩刚才都没下死手,虽然带着弹簧刀,也没往他身上招呼,但他可真不留情面。

我这下红眼了,打开弹簧刀,对准黑影脸上狠狠捅去。就我这刀的锋利,外加手劲儿,只要实打实捅上,就算不死他也得落个重度残疾。这黑影倒挺沉得住气,冷冷看着弹簧刀离他越来越近,等马上捅到一刹那,他猛地一扭头,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他还半蹲身子,从我胳膊下面溜过来,栖身到我侧面。

我也没寻思他有这举动啊,想收手都来不及了,他又把右手抬起来,往我脖子上一顶。我就觉得像有个小棒槌一样的东西顶在脖颈上,而且这玩意卡的位置特别刁钻,它稍微一用力,我就用种很强的窒息感和眩晕感。

我不敢乱动,也不敢乱扭头,就等着他处置我。他却没杀我的意思。我觉得这事还有缓,打心里还合计他一会能问啥话呢。他沉默一会,突然开口了,不过说的话出乎意料:“杜睿!咱们是一伙的。”

我被弄愣了,而且他的语调暴露了他的身份,这人是陆宇峰。我压着心头狂跳的感觉,慢慢扭头看了看他。陆宇峰盯着我,又强调一句:“我是特殊线人。”

特殊线人这个名字,在外人听来很陌生,我却再熟悉不过了。我们这些人叫黑线,里面确实有这类人的存在,他们都是有特殊本事的减刑犯,因为背景不好,不能转正,只能在警局挂档案,去执行一些很特别的任务,有点像特务或者特工的感觉。可话说回来,陆宇峰说他是特殊线人,又无凭无据的,我怎么能相信他是真的呢?如果单凭一句话就能确定一个人的身份的话,那……,我也是特殊线人。

看我表情纠结,他猜到我怎么想的,他又把头往我这边靠了靠,冷冷说了一句:“如果不看在一伙人的份上,你认为我会留你俩么?”这话让我彻底反驳不了,我们现在是在后山,还是后半夜,他真要把我俩杀了,再找地方一埋,谁能知道?

我服气地点点头,也对他态度改观不少。他又慢慢把手缩回去,那意思放过我。等危险解除后,我没急着跟陆宇峰说啥,心里都想着潘子呢。我急忙蹲下身,查看他咋样了。

潘子俩眼皮全耷拉着,看样处在半昏迷的状态。陆宇峰也凑过来,拍了拍潘子的后背说:“他没事,只是被我戳晕了,缓一缓就能好。”说着他还把手伸出来给我瞧了瞧。

我发现他大拇指上带着一个指环,在夜里还隐隐发出一些乌光,我估摸这玩意材质不一般,弄不好是钨钢做的,他刚才就用这个做武器,把我俩收拾了。

陆宇峰又点了根烟递过来,让我吸两口解解乏。这烟刚吸到一半时,潘子咳咳几声醒了,我见状又把烟递给他,让他精神精神。之后我把陆宇峰的事说给潘子听。潘子知道陆宇峰是自己人后,虚弱地扭头打了个招呼,不过这都是意思一下,他瞧着陆宇峰还带着一丝怒意。

这我也理解,换谁被弄晕了,心里都得带着气。我又问陆宇峰,他来后山干什么?陆宇峰没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只说他前几天接到任务,绥远村有一起鬼案,让他迅速过来调查,而且凭现有掌握到的线索,这案子已经有头绪了。刚才来后山,他就是要验证一个事。

我们三聚在一起这么聊着,突然间又起风了,这风真大,吹得我们都睁不开眼睛。陆宇峰皱着眉咧咧嘴,说这里太冷,让我们回屋子再详谈。我一合计也是,现在浑身上下那股寒意都没了,但这并不是好事,反倒说明我身体被冻麻了,要是再熬下去,保准出岔子。

我们原路往回走,那小黑狗本想跟着,但陆宇峰就看这条狗不爽,他一脚把这狗踢跑了。小黑狗呜呜不满地叫着,一扭身,往山里跑去。

等回了屋子,我赶紧给大家倒水。在白天那会儿,我从周围村民那借来个暖壶,里面还有余货,我想让大家喝喝暖暖身子。我以为接下来就没啥事了呢,我们聊一会就一起睡觉得了,可陆宇峰又指着我们对面的瓦房,问起来:“你俩去那个屋子里看过么?”

我点点头,还把我们当时的经历说给他听,潘子最后还插一嘴,说那瓦房里没啥太值得注意的地方,就一个唱片机和一个照片还有点古怪。陆宇峰嘿嘿笑了,咋看咋有种嘲讽潘子的意思,他接着说:“你们都太疏忽了,那里其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我挺纳闷,不知道陆宇峰指的啥。

陆宇峰一转身,走到他床前,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小把符箓来。这玩意就是道士、和尚驱鬼用的东西。潘子脸色一沉,猜测的问了句:“阿峰,你的意思不会说对面屋子里有鬼吧?”陆宇峰想了想,说潘子这么说也对,反正那屋子里有猫腻,我们也别拖着了,现在就都过去,把那鬼捉住。

我们仨带好家伙事,我当先领路,等来到对面瓦房前时,我又施展撬锁的手段,把门打开了。等进了屋子,我发现这里面的香气更浓了,阿峰烦这股味,还把窗户给打开了。

我和潘子不知道接下来干啥了,因为我们不清楚这屋子有啥猫腻。陆宇峰初步看了一遍。之前我们发现照片的那个柜子上,还有一个镜子,这镜子也不大,一看就是让女人梳妆打扮用的,而且还有个铜框和底座。

陆宇峰指着这个镜子,带我们一起凑过去,他还翻起抽屉。看到里面照片时,他拿出来瞧了瞧,我留意他表情。他好像认识照片中那第三个妇人,尤其还拿出一副怪笑,用手对着那妇人摸了下。

随后他又从里面翻出两根蜡烛。这两根蜡烛我和潘子之前也看到过,就是普通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阿峰却把蜡烛摆在铜镜前,盯着镜子对我俩说:“鬼就在这里面,咱们一会把它弄出来。”

我记得有人告诉过我,半夜不要总对着镜子,不然真会出现鬼,陆宇峰现在这么应景地说着类似的话,我心里有点紧了。潘子也是,还不敢相信地追问一句:“阿峰,你、你说啥?”

陆宇峰没理潘子,又四下看看,这屋子还有一个椅子,陆宇峰把这椅子搬过来,让潘子背对着窗户坐在上面,又找来一把木梳,递给潘子强调说:“兄弟,交给你个艰巨的任务,我一会把蜡烛点上,烧符箓,你就对着镜子梳头,记住,前三下,后三下,这么反复循环着,也一定不要停。”

我都有点听愣了,不知道阿峰让潘子这么做的目的是啥,但潘子想得明白,他有些不情愿,也有些担心的问:“我这么做,是不是要把镜子里的那位给勾搭出来?”陆宇峰笑了,说潘子说对了,而且他根本不给潘子后反劲的时间,立刻把蜡烛点上了。

等烛光一起,我才发现,它果然不一般,发的光不是正常色,一般都黄光,它发的是幽幽的绿光。潘子是真不想梳头,但架不住陆宇峰看着他,只好用那掉了齿的木梳,慢悠悠地梳起来。陆宇峰也把符箓点着了,对着镜子绕圈,熏烤着铜镜的表面。

现在也没我什么事,陆宇峰和潘子各忙各的,我就只好压着好奇,在旁边瞧着。我真不信他俩这么做能把鬼整出来。但突然间外面起风了,呼呼往屋子里钻,两个蜡烛也被吹得忽闪忽闪的要灭。陆宇峰说风太大了,让我把窗户先关上。我就急忙起身往窗户那走。

在窗户前,我好像隐隐看到,远处房子旁站着一个人,穿一身白衣服,等我一眨巴眼想再细看时,那人没了。我以为眼花了,没多想。可在关上窗户后,屋子的诡异却出来了。

按说整个屋子里没有风了,蜡烛该越烧越旺才对,邪门的是,烛光慢慢变弱,最后都成了黄豆粒般大小。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急忙凑过去,寻思想个办法,让蜡烛重新燃起来。就在这一突然间,蜡烛砰的一声爆了,整个火苗全被崩灭了。

少了这烛光,整个屋子里一瞬间暗下去不少,我和潘子都被吓得一激灵。潘子也别说还有那心思梳头了,都站了起来。陆宇峰倒不怎么害怕,在蜡烛一爆的时候,他还急忙把符箓弄了,又摸出手电筒,对着铜镜照过去。他还让我俩过来看看。

我一直琢磨蜡烛自爆的事呢,就没注意那铜镜,被陆宇峰一提醒,我顺带一看,当场惊讶了。镜子上面的边框上,突然留下一股血来,这股血还特别有“劲”儿,顺着镜面一直躺到底部。

整个镜子原本没啥,但被这一条竖着的血一衬托,恐怖的气氛就浓了不少。在来绥远村的路上,我和潘子见过那个石碑,当时它也喷出一股红水来,我打心里怀疑,难道镜子里也长着什么植物?这是植物的汁水?

但又想想,这分析不太对,如果真有植物长在镜框里,那它也活不下去啊,这不像石碑,底下挨着土呢。潘子也追问陆宇峰,刚才到底咋了。

陆宇峰不回答,他现在整个心思也不在说话上面,就盯着铜镜。我腰间别着撬锁的家伙事,陆宇峰腰间也藏着东西,不过都是小工具,迷你螺丝刀这类的。等观察一会儿,他拿出一把小螺丝刀,对着镜框撬上了。我俩想过去帮忙,可他却不让我们上手,还故意被背对着我俩,自行在那儿撬啊撬的。我心说得了,我俩继续这么等着吧。

估摸过了半支烟的时间,镜框咔地一声响,整体从镜子上脱落下来。陆宇峰显得很高兴,还说一句成了。我发现这里面真有古怪,镜框脱落后,把镜子后面的一个扁扁的黑盒子露了出来。这盒子也就几毫米那么厚吧,不过挺大,几乎跟镜子一边宽了。

陆宇峰拿出一副小心的样子,把镜子都扒拉一边去了,接着又把脸凑到黑盒子前面,用手扇着风,轻轻闻了闻。就他这动作,让我想起化学课了,老师对着化学试剂闻时,都是这么弄的,怕冷不丁吸多了,把人弄中毒了。

我心说难道陆宇峰是怕这黑盒子上有毒么?我看着陆宇峰的表情。他本来很警惕,后来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螺丝刀把这黑盒子撬开了。

我看到这里面装的全是小纸条,塞的密密麻麻的。我猜这玩意儿一定有猫腻,就该是陆宇峰说的那个“鬼”了。我和潘子主动凑过去,这次陆宇峰不回避我俩,还用电筒全照在这些纸条上,一张张翻阅起来。

每张纸条都记着一段话,也附带着日期,我看最远的都能追溯到五年前了,最近的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我又读了上面的具体内容,可让我摸不到头脑的是,内容根本不像有猫腻的样儿,反倒更像是一种散文。比如“为了爱,你必须放弃一样东西,你选什么?”这类的话。

潘子跟我想得差不多,他还忍不住笑了笑,大有觉得无聊的意思。陆宇峰白了我俩一眼,他显得很严肃,把这些纸条收集起来。这也是个耐心活,我看他依旧没让我和潘子插手的意思,我就跟潘子使个眼色,我俩没打扰他。

最后他把这些纸条叠成一沓子,全塞到自己兜里了,又招呼我俩,把现场整理一下。其实这个屋子里也没那么乱,就是把铜镜组装回去,这挺费事。等都忙活完了,他带头,我们仨出了屋,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我心里有点回味过劲来了,想起一个说法,就是文字密码,我怀疑那纸条记录的都是话里有话,要么就是藏头诗、跳字这类的,要么就是隐形字体,可阿峰把那一沓子纸条都当成宝贝了,不可能再借我俩查阅。陆宇峰又跟我们随便聊了聊,我们仨就睡觉了。

这都快天亮了,我估摸等我们仨睡醒了,不得到第二天中午去?可到了上午十点多,刘卉就来了,问我俩怎么不去上课?我是真累糊涂了,把实习老师这茬儿忘了。我招呼潘子急忙起床,我还顺带瞧了瞧陆宇峰的床位。

那床位是空的,这爷们精神头倒挺好,估计是早起卖货去了,毕竟他的外在身份是小商品贩子。刘卉把我们批评一顿,无非是说我俩这种实习态度不行,我和潘子理亏,就连连点头认错。等解气了,她又带着我俩往学校赶。

我们中途碰到陆宇峰了,这哥们儿正在一个街头坐着呢,身前铺了一个大布,把要卖的东西全都摆上了,而且他生意不错,真有不少村民围过来,挑这个挑那个的。看到我们后,陆宇峰一嗓子把我俩叫住,他还跑过来。

刘卉看着陆宇峰的眼神不对,但也没多说啥,陆宇峰也不理刘卉,就冲着我说:“小白,我知道你是老师,看在都是舍友的交情上,送你一支笔。”说完还把笔递过来。可我听着这话,心里纳闷了,心说不对啊,我叫杜睿,名字里也没带白的字啊,他咋管我叫小白呢?在我犯迷糊期间,他把笔强行塞到我手里,还做了个小动作,偷偷在我手背挠了一下。

我挺敏感,知道他在给我警示,那支笔一定有问题。刘卉还在我们旁边,我没多问什么,甚至连表情也没留露出啥来,跟他说声谢谢,又跟着刘卉继续走路。上午依旧是数学课,还是刘卉讲,她刚才是趁着课间把我俩揪过来了,我想不听也没法子,只好又坐在后面听课。但趁着刘卉讲课的功夫,我研究一下这支笔。

这就是一个圆珠笔,在我把它拧开后,发现里面有一个纸条。我偷偷读了读,上面就一句话,让我和潘子务必找机会把刘卉办公桌的抽屉撬开,查一查里面的资料。这又是让我俩当小偷的节奏,不过我倒没觉得有啥,做任务挖线索嘛,不整点偷偷摸摸的行为,只是光明正大的话,那还挖个屁啊。

我一合计,刘卉现在正好在讲课,这时候撬她抽屉绝对是好时机,我假装肚子疼,捂着站起来往外走。我觉得这举动没毛病,但经过刘卉时,她特意强调一句:“你快点回来啊。”我心说得了,“上厕所”还被人催。

我又想到了潘子,他还在办公室呢,这事就让他来做吧,虽然他撬锁不如我厉害,但对付一个抽屉还不行?我赶忙跑过去,潘子正跟那大长脸备课呢,我发现这俩人的表情都不咋对,潘子不用说,让他背语文课本,一脸的痛苦,而那大长脸痛苦的表情不比潘子差哪去。

想想也是,就潘子这个人,想把他整成材,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也没进去,就在窗户那对着潘子招了招手。潘子很机灵,知道我有事,他找个借口出来一趟。

我把陆宇峰交代的事跟潘子念叨一边,又把我后腰的工具全交给潘子了。潘子一听也不是啥难事,一口应下来。我不敢在外面待太久,怕刘卉等烦了,别出来找我,又赶忙回去了,接下来我很“认真”的听她讲完课。等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我和潘子碰面了。潘子显得一脸得意,还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来说:“怎么样?咱爷们办事靠谱吧?我找个机会,不仅把抽屉撬开了,还把里面的资料抄了一份。”

我本来真想借这机会赞他一句,但一看他写的那“粑粑字”儿,又把这话咽了回去。我挺好奇陆宇峰让我们查啥,虽然潘子写的字难认,但我还是认真读了一遍。我没想到,这竟是刘卉的个人档案,在哪出生的,何时上学工作这类的。我心说陆宇峰要这个干啥?查户口么?我带着疑问让潘子把纸条收好。

本来下午放学后,刘卉要带着我们吃饭,可我心里装着事呢,就拒绝了。回到住所后,我发现陆宇峰早就回来了,他这习惯真是改不了了,又吃肉喝酒呢。我也真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一句,他这个特殊线人,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把我们线人平时要戒酒的规矩放在眼里。他看到我俩后就急着追问事办的怎么样了。

潘子把那纸条拿出来。我知道陆宇峰对这事在乎,但没寻思他能在乎的这么严重。他看完纸条就笑了,还招呼我俩说:“走,咱们去个地方!”

现在刚刚傍晚,太阳还没落山呢,要是陆宇峰又带着我俩干偷偷摸摸的事,肯定被那些村民瞧到。我心里犯懵。陆宇峰也没解释的意思,让我们赶紧收拾一下。我们没在村里走,就贴着整个绥远村的边缘儿绕了个大圈。

我和潘子自打来到村里,也没时间把周围好好查探一边,所以陆宇峰这么一带路,我俩都转向了。我们走的这条路,不是去后山的,也不奔着坟场,反正过了有半个小时吧,我们硬是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比较陡峭的峭壁,下面全是一片小山谷。我和潘子都看着陆宇峰。我心说这里是要啥没啥,干嘛来了?难道陆宇峰一时兴起,带着我俩对山谷喊:“喂,你好吗?”

陆宇峰倒显得很严肃,四下看了看说:“这里可以。”又叫我们蹲着围成一个圈。他来的时候也把他旅行包背来了,这时候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古怪的电子设备。

这设备看着跟个小平板电脑似的,不过带着天线,还挺长,竖起来足足有半米高。他把设备打开,又让我和潘子不断调整天线的方向,直到设备上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信号。我看到这心里不由感叹,这可比手机强多了,没想到在绥远村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它还能派上用场。

这玩意儿还支持触屏,陆宇峰点开一个软件,在上面打了一句话发出去:“鬼手呼叫!”我心说鬼手一定是陆宇峰的代号,这倒不是啥稀奇事,我早就听说那些特殊线人,乃至特工、特务,都根据自身特长,有一个代号。我见识过陆宇峰用铁指环攻击人的厉害,但根据这个起代号的话,他该叫铁指才对。我怀疑陆宇峰这爷们还会别的本事,甚至手上的功夫一定不赖。

大约等了一分来钟吧,通讯设备有反应了,传来一句话:“鬼手请讲!”陆宇峰把潘子记的那个纸条拿了出来,把关于刘卉的记录全都打出来,发给对方,还附带一句:“帮我查查这个人。”

我又被特殊线人的权限震慑住了,我们一般线人想调查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真赶到那节骨眼上了,也得先跟警局报告,再等警局那边处理。

陆宇峰把信息发出去后,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聊起来,很明显,对方调取数据也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山谷前的风很大,别看我们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但风还止不住往身子里钻。我和潘子都嫌冷,我俩也不客气,挤在一起,借着紧凑劲儿,互相取暖。

这期间陆宇峰看了我俩一眼,他倒是没“凑热闹”的意思。我发现他看我俩的眼神不太一样,他看着我时,明显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等瞅着潘子时,就显得冷漠多了。我联系之前的种种,总觉得陆宇峰跟我关系不太一般,尤其他还叫过我小白,这外号要不是关系很铁的,根本叫不出口。

又过了十分钟,通讯设备振动了,陆宇峰急忙把它拿起来,我和潘子也凑过去看。上面传回来好几段文字,还附带一个照片。我先看的是这张照片。

怎么说呢,这照片看的让人有点不自在,是个特别丑又特别憨的胖丫头,嘴角长了一个黑痣,估摸有二十多岁。我又看了这段文字,说这人就是刘卉,父母双亡,几年前外出打工,最后却一直音讯全无,已经在警局当做失踪人口来备档了。

我有点明白过劲来了,但潘子反应慢半拍,或者说他偷懒,根本没咋看文字介绍。他还指着照片说:“奇了怪了,刘卉以前这么胖,现在却变瘦变漂亮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尤其她那个黑痣,怎么还带转移的?”

陆宇峰白了潘子一眼,接话说:“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绥远村的刘卉是假的,而且我还知道一件事,警方最近在追踪一个连环杀手,现在就有证据证明,杀手藏匿在偏远山村。”

我一听杀手字眼,脑袋嗡了一下。以前我们做任务时,跟凶手打过不少交道,但杀手跟凶手明显不是一个概念,也不在一个级别上。杀手是什么?按我的理解,就是专门以杀人为职业的人。要按阿峰说的,这刘卉十有八九就是那杀手了,我心说我和潘子真是点背到姥姥家了,竟屁颠屁颠从乌州市跑过来,要在一个杀手身上挖线索。

潘子这下也转过弯来了,他脸色一沉。

我觉得既然现在有证据指明绥远村的刘卉是个假冒货,那我们就该把这活儿推给警方了,让他们来人抓。我还跟阿峰说了这个建议,那意思让他用通讯器跟对方说道说道,及早派出警力。陆宇峰想的比我多,他犹豫好一会才回答我:“绥远村地理位置太偏,别说警车了,连自行车都不适合骑,就算警方现在往这里赶,至少也得后天才能到,这期间假刘卉有所发觉的话,一定会先杀我们,再继续潜逃。”

陆宇峰说完又盯着我俩看,我哪还不明白他那点小心思?他有了让我们仨捉假刘卉的想法,可我真不想趟这趟浑水了,也就没接话。如果现在只有我和陆宇峰两个人,他的计划绝对施展不开,但问题是,还有潘子在场。

这哥们是真不开窍,随后就问了一句:“阿峰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咋办?”陆宇峰嘿嘿笑了,而我呢,真想站起来踹潘子几脚解解恨,再骂他一句,你真是个缺德兽!

也真不出我所料,陆宇峰说他已经知道假刘卉的杀人手法了,而且杀人武器就在后山,他昨夜去探查一番,发现单凭他自己,力量有点薄弱,想今晚带着我俩再去趟后山。只要我们仨联手,他有信心把杀人武器给弄坏了,这么一来,剩下那个假刘卉,也不足为惧了。我们也能在这次任务中记个头功。

陆宇峰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说啥,只好捏鼻子点头同意了。他又把通讯设备收好,带着我俩悄悄溜回村里,这么一来一返的时间,天都黑了,那些村民也都窝在家里睡觉了。我们回到住所后,陆宇峰让我们把风衣穿上了,还从旅行包里拿出棉线的高筒袜子和皮手套,让我们务必把手脚都封的严严实实的。

我纳闷为啥要这么做,尤其现在这天,穿这么厚实也有点闷啊。但陆宇峰不管这个,又背起他的旅行包,让我们带好手电筒跟他出发。

我走之前想起一个事,就是那个骨头铃铛,这玩意儿自打来村里后就一直没派上用场,我有种直觉,今晚它能保护我和潘子,反正铃铛也不沉,我就跟潘子一起,把小礼品盒揣在兜里了。

昨夜我们来后山,也只是走到小树林这边儿,而今晚,在陆宇峰带领下,我们又深入了很多。后山黑咕隆咚的,我和潘子都想把电筒打开,却都被陆宇峰言辞拒绝了。最后我们来到一个我认为是挺诡异的地方。这里是一片半人高的荒草地,但也有几棵枯死的小树,在草丛里耸立着。

陆宇峰指着其中一棵树,跟我俩说:“咱们爬上去。”我发现陆宇峰纯粹是属猴的,他背着那么大的旅行包,爬起来还嗖嗖的,一点不吃力,我和潘子就不行了。这树的树干特别滑,我握着根本借不上劲。

我俩想个笨招,我踩在潘子的肩膀,让他站起来,我借着这高度往上一扑,抱住一个树干,之后我再把手顺下去,让潘子蹦起来,把他拽上来。

等我们仨各找树杈坐好后,陆宇峰又从包里拿出两个大钩子。这大钩子也有个别名,叫铁八爪,是特警特勤攀爬楼体时用到的,而且它端还连着绳子。

陆宇峰把铁八爪递给我俩,又说了后续的计划:“等杀人武器过来了,你俩就用铁八爪把它勾住拽上来,我自有法子杀了它们。”我和潘子都有些没听懂,我心里还合计呢,听这意思,这杀人武器还是能来回跑的东西,那到底是啥啊?潘子还问了另一个事:“阿峰,你让我俩负责拽钩子,那没问题,可你一会用什么法子对付杀人武器?能跟我们说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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