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娘的屁！嫁妆呢？”陈氏眼里哪儿还有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东西我是清点过的，要是少一样，我惟你是问！”
“娘，您说什么呢？我可是读书人，怎么会做言而无信的事呢？”
“好你个读书人，读书人就是像你这样不把爹娘放在眼里，非要收养一个克死全家的丧门星的？现在你媳妇儿也全然不把婆母放在眼里，擅自动用公中的东西，你们一家是不是都盼着我和你爹赶紧死了才好呢！”
“娘，您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啊？柯氏向来勤谨，她要是做的不对，您好好教导就是了，她什么时候敢忤逆您呢？”
陈氏不跟他废话，一进屋就将三个箱笼翻开瞧了瞧，见东西都在，放了大半个心。虽然这次柯敏没有拿出去偷偷卖了，但也指不定下次不会，便对谢二春说道：“你家攸哥儿念书也有半年了，怎么也不见多大长进？”
谢二春见陈氏话风转了，语气也没有刚才进门时那样强硬，也好言好语道：“是啊，我想请个先生。若是攸儿一朝登榜，那可是满门荣宠……”
“别怪娘不心疼你们攸哥儿，谁让咱家日子不宽裕呢？若是开了这个例，以后恐怕老三家的也要来求。爹娘老了，自己儿女的事还没张罗完，可再管不到孙儿头上。还是你爹的那句话，若是卖了柯敏那丫头，这钱你自处置，我们不问你要。”
谢二春张口无言，一个良家姑娘怎么能说卖就卖呢？陈氏也知道他有些读书人的酸气，哼笑道：“别忘了攸儿是你儿子，她是个什么物什？”
柯敏到镇上已是晌午，大概是因为在腊月里临近春节，就算冷，出摊的摊贩也很积极。她遛了一圈，有卖糖人的，卖钗环首饰的，卖巾帕衣裙的，卖胭脂水粉的，但都是摊贩，东西粗制滥造，她撇了一眼，附近有一家绸布庄，两家典当行，一家书画楼，还有一家女人爱逛的首饰行，里头不光有首饰，也有精美的成衣和绣品，样式和精细程度看上去是与那些小商贩卖的不同，只是价格也是天差地别，一般农户都不上这里，只有嫁娶时存了银钱才会来这里给姑娘置办一套。
粮食店和杂货行她也瞧了瞧，这两样生意不甚讨好，粮食她没门路收，杂货又容易积压，没两件大屋子也不好做。
换了副皮囊，也接收了原主的一些本事，怎奈她本性难改，对刺绣女红这类女儿家的玩意儿实在没什么兴趣。
逛着逛着已是中午，一抬眼就看见三处小酒馆和一座大茶楼，想起自己一身搏击的本事，变做小娃后都没了用处，只有厨艺上还有些造诣，便找了一家顺眼的酒馆进去。
这家酒馆名字也取得很随意，叫黄氏酒家，大概老板姓黄吧。酒馆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和其他两家比起来生意很是清冷。
柯敏头发打结，面色枯黄，瘦骨如柴，身上的棉袄全是补丁，有两处小洞还漏了点花白的棉花。堂倌儿一个健步上前就将她拦在门口：“别进，我去厨房给你拿两个肉包子就去别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