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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本草内篇

“这是什么?”

苏木压住心中的激动,立刻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想将针囊边沿剪开,牛皮针囊虽然很厚,因为年代久远,皮革都老化了,很容易就剪开了。

揭开针囊的内衬后,那抹青白色立刻映入眼帘,居然是一块指头大小的青白玉片,玉片很薄,嵌入针囊的外层牛皮里边了,那位置刚好时针囊的侧边,难怪针囊的外皮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苏木心跳瞬间加速,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液,冷不防痛得他闷哼一生,这幅针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莫非这里边有什么秘密?

他立刻将玉片扣出,玉片光滑柔润,薄薄一片,很是轻盈小巧,入手光润丝滑,并没有什么纹饰,正当他准备研究手里的玉片时,眼睛又一凝,发现针囊外衬上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黑点。

仔细一看,苏木发现这些黑点是模糊的字迹,写满字迹的地方颜色有些不一样,呈褐色,应该是一张纸,不过因为年代太久了,纸已经粘在牛皮外衬上了,毛笔字都润开了,变得模糊不清,隐约可见其形。

苏木不得不睁大眼睛凑得更近些,这才从这些模糊的黑点中忍出了一些字,等他认出了一些字后,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浑然忘却了身体的剧痛。

“……殚精竭力,穷尽余生……,汇总……圣贤……,本草纲目以供后世……,踌躇月余秘藏本草内篇……灵枢九针……奇经八脉感应篇……,于后世有缘弟子,然天地灵气匮乏,悲呼,天道不可寻,长生不可求,呜呼哀哉,濒湖山人……”

“本草内篇……”

“灵枢九针……”

“奇经百脉阴阳感应篇……”

“频湖山人,这……”

苏木盯着那些密密麻麻已经很难认出的小楷,心里掀起了狂澜,频湖山人乃是药圣李时珍晚年的称号,先祖居然真的是药圣李时珍的传人。

这套祖传的针囊里边居然还藏着药圣李时珍不为人知的医学秘传,这一刻他忘记了身上的病痛,整个人都沉浸在发现中医遗迹的惊喜和亢奋之中。

要是他爸爸还在世,不知道该多高兴,苏木确信,只要他将这个发现公布出去,绝对会震惊中医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观看后面的字迹,但是因为思绪因为太亢奋了,没法集中精神。

“啊,怎么回事……”

正当苏木迫不及待想要了解更多的时候,他发现布满字迹的褐色区域正在慢慢变黑,那些本就模糊不清的小楷变得更加模糊了。

“不好……”

苏木好似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透心凉,立刻慌了神,他盯着正在彻底变黑的字迹,心口猛地一痛,脑子一凉,福临心至,一下明白过来了,记录字迹的纸夹在皮囊里边已经近五百年了,现在骤然暴露在空气之中开始氧化了。

就这么一刹那,那褐色的纸完全变成了黑色,之前的黑点跟黑色的纸浑然一体,再也看不到任何字迹,想到是自己亲手毁了药圣的遗迹,苏木喉咙骤然发痒,一口血喷了出来。

“噗……”

眼看口里的血就药喷到针囊上,苏木飞快地抬起手,掩住嘴巴,用手掌接住口里的血,他不可以让这件中医的瑰宝毁在他的手里,他记得有一部记录片好像是将文物修复的,兴许还有机会修复这氧化的笔迹。

正当苏木庆幸字迹的血迹没有喷到针囊上的笔迹时,窗外吹进一缕凉风,牛皮针囊上的那层黑色的纸瞬间龟裂,分散成细小的碎片,吹落一地。

“不……”

苏木哭叫道, 脑子瞬间炸了,一片空白,这回彻底完了,连修复的机会都没有了,突然,一股灼烧的剧痛从他左手传来,他抬手一看,发现之前握在手中的那片青白玉片上满是血迹,血迹好像变成了硫酸,正在溶蚀玉片。

手掌,玉片,血迹融为一团,他的手掌就好似正被烙铁烫一样。

“不……不……”

苏木立马回过神来,想要将玉片从手掌甩掉,却发现他已经抬不起手了,浑身剧痛如刀割,眼睛发黑,身体慢慢滑落,意识也坠入黑暗之中。

最后的意识是冷,尤其是眼角,泛着丝丝冰冷。

……

苏木缓缓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昏沉沉的,很是虚弱和疲惫,他正躺在床上,窗外一片安静,月光从窗户散落,月华满地,他轻舒一口气,还好,依然活着。

三个月来,他昏迷过好几次,每次醒来,都有一种恍然重生得感觉,兴许下一次眼睛一黑,就不会再醒来了,所以他才一直觉得时间不够。

苏木试着活动身体,身体的感觉立刻反馈过来,浑身酸麻胀痛,胸腹处更是传来剧烈的刺痛,身子没法动弹,他知道这是白天情绪太激动和动作太激烈带来的后遗症。

他转头看向桌子那边,借着月光,发现针囊已经不在了,应该是他昏迷后他妹妹整理过了,想到白天发生的事,他有些失神,感觉像是做梦,其实他更希望那真的是梦,那样药圣的遗迹就不会被他毁了。

想到这里,苏木就想看看自己的左手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后面妹妹有没有将手里的玉片取下来,可是左手酸麻无力,好像断了一样,他根本就没法抬起来,而身上的被子更是重若千斤。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将身子绷得紧紧,紧咬牙关,一点一点将手挪出被子,就这么轻微的动作,又痛得他闷哼一声,身上更是冷汗阵阵,突然,他的肚子一阵闹腾。

“咕咕……”

听到肚子的叫声,苏木身子一松,他是上午吃完早餐后不久昏迷的,虽然不知道现在是晚上几点,但是他起码昏迷了七八个小时以上,一整天没有进食,难怪头昏身体发虚。

他转头一看,床头边放着一个不锈钢保温壶,他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那里边应该是专门给他熬的野参土鸡汤,这三个月来,他就是靠这野参汤吊着命。

苏木盯着保温壶沉默了好机会,前几次他昏迷后,醒来还可以勉强爬起来,但是这次,他身子没法动弹,该怎么起来喝这参汤呢?

苏木心里满是挫败感,良久,转头看向床的里侧,不知道这个时间妹妹睡了没有,他不由得凝神静听,听到里边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正准备喊他妹妹时,听清了说话的内容,张开的嘴巴顿时定住了。

“……”

“叶子,你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怎么还不睡呢?”

“妈,不知道哥醒了没有……要不要过去看看?”

“你不是睡觉前才看过了吗?”

“妈……哥不会有事吧?”

“脉象虽然很弱,但是很平稳,应该没事,你不要担心……”

“可是哥这次昏迷时间比以前长,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还吐血了……”

“不要担心,你哥会醒过来的,床头给他放了鸡汤,他醒了就会喝,你不要担心,早点睡,明天还要晒药材……”

“……,妈,要不,要不我不上学了吧。”

“苏叶,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说这傻话了,都跟你说过了,虽然你爸爸去了,但是妈妈还撑得住,你不要担心欠的债,妈妈抗得住,乖,不要瞎操心了,妈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

“可是……可是哥的病怎么办呢,哥那么痛苦,妈,要不我不读书,存钱给哥去治病吧,妈,我求你……”

“不要说说傻话,要是医院能治好你哥的病,你哥的病早就好了,连北京的大医院都束手无策,你觉得市里的医院可以治好吗?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你哥不会有事的,等妈找到当年你爷爷放生的那根人参精,你哥的病就可以治好,你不要担心,乖,早点睡……”

“……,妈,要不你跟哥说清楚啊,我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难受,爸爸已经走了,我希望我们三个人可以好好的,呜呜……”

“有什么好说的,你哥又没有错,只要他可以好好活着就好,乖,别哭,等妈找到那根人参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听到妹妹和妈妈的对话,苏木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是的,他早该想到了,他爸爸和他妈妈这么多年伉俪情深,重来都没有吵过架,感情一直都很深厚的。

正常来说,他妈妈不可能会不知道那样做会落实爸爸的污名的,这里边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他打定主意,明天单独问他妹妹。

想到他妹妹刚才的话,苏木心酸不已,妹妹居然想要辍学,回想他这三个月的种种,他羞愧不已,不管是妈妈,还是妹妹,对他爸爸的感情都跟他一样,但是他却一直沉寂在父亲去世的哀痛之中,而忽略了妈妈和妹妹同样悲痛,忽略了她们为了照顾自己所做的一切。

苏木回忆着三个月来的经历,顿时有种恍然重生的顿悟,爸爸虽然去了,但是他还有亲人需要他照顾,三个月来,他心里第一次生出求生的欲望,他不仅要活得更久点,他还不想死。

正当苏木脑中回忆着这段时间的事时,脑中突然多处了很多文字,细看之后,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泪脸上满是笑意,药圣的遗迹没有丢,居然都在他脑子里。

“元阳草,落叶花……”

冷静下来后,苏木迫不及待地看着脑中的字,但是当看到本草内篇里记载的那些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草药名称之后,他不由紧缩眉头。

看过一遍后,他发现这里记载的草药他都没有听过,不由有些沮丧,又看向奇经八脉阴阳感应篇,这一看顿时头皮发麻,这居然是一片练气的功法,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看着看着,苏木就沉浸其中,原来这套练气功法并没有那么神奇,只是可以强身健体 ,提高五识而已,乃是中医望闻问切听的基本功法。

苏木自幼跟着爸爸学习八景缎,五禽戏,对奇经八脉阴阳感应篇中描叙的穴位经脉很是清楚,便跟着行脉路线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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