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别冷漠地看着脚下的丫鬟婆子们,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句话就成了施暴者们的“道理”。
她无力改变这世道,但她可以让她们知道,惹谁都不要紧,惹她,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起来吧,自己动手也好,互扇也罢,今日谁的脸不肿起三指高,就别想走出这院门。”
沈清别将“走”字咬的格外重,甩下话头便抱着冬休进了雨霖阁,留下丫头婆子们面面相觑,任谁都不敢挪动一步。
不能走出院门,不就是躺着出去?!
她们看看还躺在不远处的云婆子和断了手腕的风婆子,只得咬咬牙,认命抽打着自己耳光。
等忍过这一时,回去禀报四小姐,一定要给她好看!
“啪——啪——啪——”
沈清别在房间里听着外面巴掌声不绝于耳,冷笑一声,便开始给冬休检查伤口。
许是她手重了些,冬休被疼醒了。
一睁眼看到沈清别,立马抱住她哭了起来,“小姐!你,你终于回来了,她们说,说小姐被……被……”
沈清别一向独来独往,从未有过亲人朋友,乍一被人这么抱着,很不习惯,但也不能推开她。
毕竟在冬休的眼里,她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沈清别。
她最不擅长安慰人,只轻轻叹了口气,将冬休扶起来,尽量轻柔地说道,“别哭了,她们是乱说的,我没事。”
“真的?!小姐真的没被……”
“真的。”
“太好了,呜呜~小姐你没事真好!这是老爷夫人公子在天之灵保佑你呢!嗝~”冬休说话带着哭腔,一边哭一边还双手合十,朝着窗外的星空拜了拜。
“……”
沈清别觉得小孩子还真是好哄,但身陷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样的天真是会害死她自己的。
既然占了她主子的身份,总得为她做点什么。
“冬休,等你伤养好了,我教你习武可好?”
“为什么要习武,小姐你不是废柴吗?”冬休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戳心了。
她严重怀疑这小妮子这么没心没肺,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从今日起,便不是了。”沈清别认真地看着她,语重心长道,“我教你习武修炼,这样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可以护住自己了。”
冬休看着眼前的自家小姐,怔了怔,“小姐……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沈清别心头一惊,被发现了吗?
但她表面本能地保持镇定,思忖着这小妮子这么单纯,应该不会想到魂穿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于是故作伤感地低着眉说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人总归是会变的。”
冬休抿着嘴,认真思索了很久,才恍然大悟道,“也是,小姐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老天爷肯定是看不过眼了,给了小姐修为呢!明日冬休就跟小姐学武,这样就可以保护小姐了!”
……真是个傻妮子。
月上柳梢头。
沈清别回到房间内,打量着这水榭楼阁,雕栏玉砌,飞檐翘角,华丽精致,从表面上看,好像丞相府对她这个沈家嫡女是多么地厚待,实则却是容忍内院克扣月银,放纵下人对她们肆意欺侮打骂。
真是好一个宽仁大度,虚怀若谷的二伯父。
沈家百年世家,祖上御兽神将,修为卓绝,一身豪气万千,罡风正骨,竟出了他这么一个玩弄权术的东西。
当真是辱没了热血忠烈的门楣。
沈清别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女子,身姿绰约,肤如凝脂,指若青葱,鬓云乱撒。
如果不是从小被下毒,淤结了脸上这块脓疤,绝对可称得上是倾国之貌,绝色佳人。
可惜了。
不过从小生存在这虎狼之地,能活下来已经算好了,区区疤痕又算的了什么。
何况现在沈清别的芯子里已经换人了,再想要害她的人,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筑造一个新的丹田。毕竟在这片大陆,仅仅依靠自己那点儿武力,没有修为灵力加持,是不足以活下去的。
正当沈清别沉思的时候,忽然,手腕上的黑金手镯闪过了一道流光。
又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沈清别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