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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梁俏睡得挺好,虽然她有一个“千杯不醉”的外号,但酒精多少会让她睡得更沉一些。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房间的落地窗帘被拉开一半,冬日难得出现的太阳正明晃晃地照着她的眼睛,她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地坐起来。被子滑落下去,露出她光溜溜的身子,她错愕两秒,立马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但该遮住的地方也要遮。

这就不好玩了,这是乘人之危!她要教育教育这个家伙,但首先,应该穿上衣服。

她费劲地揪着被子,弯腰去够地上的长毛衣和打底裤,才穿上不到十秒,已经热得一身汗。她下床把落地窗拉开一条缝隙,可算凉快了一点儿。

她走出房间,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喊道:“江蓦然!”

“到!”洗手间的方向传来洪亮的回应声。

梁俏抱着肩膀走过去,看到他正弯着腰在洗手池前面洗她的内裤,满手都是泡沫,他慢慢地抬头,说:“你醒了。”

“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我是问你为什么脱我的内衣内裤,还洗了,你是什么居心?”

江蓦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直起腰板,板着脸看她,说:“你的内衣内裤不是我脱的,我醒的时候你自己已经脱了。至于你为什么脱,我猜是太热了,或者是控制不住自己。”

梁俏猛地瞪眼,他立即改口道:“是太热了,是太热了。我下床的时候你说洗一洗,我问你洗什么,你说手洗,我把这句话理解为你让我给你洗内衣内裤,有什么问题吗?”

梁俏捂着嘴巴皱眉,难以置信地问:“我说梦话?”

江蓦然显然也很意外,自己居然对她的梦话这么当真。

梁俏靠在洗手间的门边愁眉不展,直到他快洗完,才难为情地开口道:“我不是反对你勤快,不过我想问一下,一会儿我穿什么?”

“不穿。”他把手里白色的蕾丝内衣裤用衣架挂起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没穿。”

梁俏深吸一口气,道:“你看得那么仔细?”

江蓦然用手比画了两下,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还需要别人仔细看?”

梁俏冷哼一声,转头回去洗漱,想了想又问:“对了,你昨天是怎么看出来我装醉的?”

江蓦然打开水龙头,一边冲着泡沫一边说:“我倒没有什么鉴别演技的好方法,只是以前梁俊跟我说过一回。”

“他说什么?”

“他说‘我姐老能喝了,上高中的时候替我爸挡酒,喝倒一桌子老爷们儿,这么说吧,你见过牛吗?我姐可以喝死两头牛,牛死了,我姐还能回家写作业’,这是梁俊的原话。”

梁俏很郁闷,没想到梁俊在外头是这么说自己的,她能听出这其中为姐骄傲的情绪,但这说得着实不好听。她挺有女人味,也挺温柔的,怎么能拿来和牛相提并论呢?

“他说你就信,你就那么单纯。”

“嗯,他说我就信,他不爱说谎,尤其是关于你的事。”

江蓦然的浴室很大,没有浴缸,只有一套看起来很奢华的淋浴设备。她不想洗澡,简单地洗了一把脸,看到洗脸盆上方摆着一套新的牙具,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她拿起来用热水泡了泡才用。一件件的小事都表明,这个小家伙挺细心的。

她咬着牙刷在镜子面前抬头挺胸,仔细地打量起自己的身材,瘦是真的瘦,瘦到她看自己都觉得可怜。不过该丰满的地方也着实过分争气,总共就那么一点儿点脂肪,都跑到这两个地方来了。

她记得小时候跟老妈去看中医,中医说老妈因为胃寒、宫寒,所以肚子上长肉,还说脂肪很聪明,你的身体哪里冷,哪里需要保护,它就跑到哪里去做保镖。这个说法深深地影响着她,在她十几岁时,她的身材已经明显好过同龄人,她天真地以为,这是她的胸和屁股很冷,整天和老妈商量着给她织毛背心、毛裤子……

她洗漱完毕,一开门就看到江蓦然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他眉目清秀,英俊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他问她:“喝奶吗?”

梁俏被他吓了一跳,她是个正常人,但凡是个正常的女人,被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儿堵在浴室门口送奶喝,都会脸红的。这没什么的,她安慰自己,她已经是大人了,不可以让小孩儿弄得乱了阵脚,她很镇定地伸手去拿那杯牛奶,摸起来是温热的,她仰头喝了一大口。

江蓦然指了指她手里的杯子,又指了指客厅的茶几,说:“这杯是我的,我已经喝了几口了,你的在客厅的茶几上。”

梁俏含着一大口牛奶,眼珠子瞪得老圆,咽下去也不是,不咽下去也不是。

江蓦然默默地拿回属于自己的牛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说:“咽下去,鼓着腮帮子像河马似的。”

梁俏无语极了。

梁俏只好自我安慰:深呼吸,淡定,他只是个弟弟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就当他是梁俊好了。

不行,梁俊绝对不敢说她是河马!

她走到茶几旁边,看着实木桌上摆着一个大号啤酒杯,里面装着大半杯牛奶,这回肯定是她的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故作不以为意地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还没等她咽下去,就见眼前出现一只手。江蓦然递给她一个空的玻璃杯,跟他手里的一样大小。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啤酒杯,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玻璃杯,江蓦然还特别调皮地抖了抖手腕,说:“杯子在这里,姐姐。”

梁俏推开他的手,就着大杯又喝了两口,道:“我就喜欢用大的。”说完,她放下杯子,去沙发上捞自己的大衣,“我要走了,下午还要布置场地。”

她生气了,怒火把她的头发烧得飘了起来。如果一个人的头发随着一举一动来回荡,那得多生气、多用力。

江蓦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辜,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做,好心地给她热了牛奶,好心地去叫她出来喝牛奶,好心地给她递杯子,怎么这份好心就适得其反了呢?

她突如其来的火气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梁俏穿衣服的动作别提有多英姿飒爽了,简直就跟电影里的女杀手似的。

等江蓦然反应过来她是要愤然离场的时候,她已经在蹬自己的皮靴了。他几步跨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严肃地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靴子不好穿,她气得使劲跺了一下脚,“我生自己的气。”

“那你还挺可爱的,生气的时候居然跺脚。”

梁俏翻了一个白眼,甩甩自己的衣袖,冷漠地道:“松开。”

“要是不松呢?”他平静地拒绝。

梁俏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犀利地开口问:“我跟你很熟吗?”

江蓦然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眼底的光芒一寸寸变冷。他不仅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更是收紧了几分,捏得梁俏有些发疼,他慢慢地说道:“我昨天说的话,你是没听懂,还是没记住?”

“我……”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突然吻过来的唇给堵住了,他一定是把她的脑袋当面团,或者当泥巴团了,捏得如此称心。

他的吻,是惊心动魄的,微微有些凉还带着奶香,很柔软也很霸道,似懵懂又似久经情场。明明是冬天,可她感觉脑子里冒出来的泡泡都是草莓味的。

一直以来,梁俏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智商和情商都非常高的人,可这一次她充分体会到了“没脑子了”是一种什么感觉。

江蓦然松开她,面不改色地质问道:“有结婚证,也睡在一张床上过,现在也亲过了,还不算熟吗?那你说怎样才算熟?”

梁俏面红耳赤地抹了一把嘴唇道:“不是,我跟你……”江蓦然还是不给她机会辩解,不过这一次他没吻她的唇,而是用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用力搂住她的身体,低头吻住她圆润的耳垂,并且顺着耳垂滑过她纤长的脖颈,最后落在她的锁骨上。

房子里原本就已经很热了,两人拉拉扯扯的就越发热了,简直快要冒出火了,梁俏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红得像七月里的番茄,她用力挣开他的怀抱,喘得不像样子:“你……你……”

“我?”江蓦然作势还要亲她。

梁俏害怕了,不知道他又要亲哪里,赶忙伸出双手抵在两人之间,说:“你你你,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凡事要讲道理!”

“我不喜欢讲道理。”他说,“尤其是不喜欢和屡教不改的人讲道理。”

“强扭的瓜不甜,你知不知道?”她红着脸说。

江蓦然舔了一下唇角,很满意地说:“挺甜的,你尝尝?”说着,那张帅气的脸又凑过来,还真有要给她尝一尝的打算。

梁俏脑袋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不是没见过男人,也不是没见过男孩儿,她读书的时候还当过很多年的校花,收过的大胆的、热烈的表白也不少,但像江蓦然这种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想怎样就怎样的男孩儿,她还是头一回见。

尤其是她有些早熟,接触的男性朋友也都很成熟,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招架这种类型的男孩儿。

她捂住嘴巴频频点头,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附和他,说:“甜,强扭的瓜是世界上最甜的瓜。”

江蓦然单手撑着门,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马上就要滑坐在地上的梁俏。他挑了挑眉,说:“你应该叫梁俊杰。”

胆战心惊的梁俏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就听他解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梁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腰背笔直,她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我……现在要去上班了。”

“等我两分钟,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上班,你跟着干什么?”

“我去看看能帮你做什么,反正我放假,就是在家待着。”

梁俏急了,说:“那你就去找你的朋友们玩啊!”

他一边转身去房间里穿大衣,一边说:“他们哪有你好玩?”

梁俏满脸茫然之色。

梁俏弯腰穿好自己的皮靴,看到鞋面被擦得干干净净,心里忽地暖了一下。

江蓦然穿好了衣服,走到玄关处两三下蹬上短靴,俯下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出发。”

电梯里,梁俏远远地躲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情愿地开口道:“我真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觉得哪里不自在可以说出来。”他从电梯轿壁里看着她的眼睛,“我多做一点儿这样的事你就习惯了,习惯了以后就会很自在。”

梁俏低下头,不看他的眼睛,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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