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顿时响彻。
没多久，门外的脚步声更近，门被推开，而林萱萱‘恰好’后退摔倒在地上。
“乔墨！”
贺厉云几乎下意识的厉声喝道，而后眉头皱着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人。
等看到怀里人脸上殷出的血的时候，他眸中的暴戾更浓，“乔墨，你是嫌杀人未遂这个罪名不够重吗？”
贺厉云似乎极其憎厌。
乔墨依旧站在原地，心脏疼的几乎麻木，她只是固执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收购了乔氏。”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贺厉云的手一顿，很快掩住情绪，冷声嗤讽，“那又怎么样，你差点把萱萱杀了，我拿乔氏作为补偿这不算过分。”
好一句轻飘飘的‘不算过分’。
分明心口疼的麻木了，可偏偏这种酸涩痛楚的感觉，蔓延到了四至五骸中去，她疼的脊骨绷的更紧，鼻腔一股的酸涩难忍。
她杏眸里蕴着一层的痛楚和雾水，仰头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当初……”
可却被毫不犹豫的打断。
贺厉云按下呼叫的按钮，终于肯回头看她，讥嘲的说道：“你还有脸提当初。”
“如果萱萱脸上落下一丁点疤痕的话，就不光是乔氏破产那么简单了。”
而在贺厉云背后的林萱萱，原本应该虚弱不堪的人，却睁开眼对着她露出一个嘲弄的弧度。
所有的情绪涌积而上，乔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径直走过去，拿起一杯水，对着床上的人直接浇下去。
随着‘啊’的尖叫声，她的手腕也被狠狠捏住，贺厉云脸上怒火丛丛，“乔墨，你发什么疯！”
她手腕几乎要被捏断了的疼，带着骨子里最后的那点骄傲，扬起下巴，一字一句讥讽的说道：“那现在呢，你是打算直接杀了我？”
那只锢住她的手攥的更紧，甚至能听到骨头被捏的咔吧的声音，然后床上的人忽然惊叫起来，贺厉云想都没想的重重的甩开她。
骤然的动作，力度太大，乔墨还没站稳，猛然后退几步，腰肢重重的撞到桌子角上，锥心的疼，疼的她脸色煞白。
可贺厉云却没留意她的样子，只是着急的抱起床上的人，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厉声叫道：“医生呢！”
而后急匆匆的出去。
空寂的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蜷在角落，疼的脸色苍白止不住的冒冷汗。
一直到小护士路过门口的时候才注意到她，忍不住低声惊呼，“您没事吧？”
心口阵阵的卷痛，她甚至都无暇顾及手心的伤口，滴答滴答的血汇聚成小河，眼前一阵阵眩晕。
伤口的划痕很深，深可见骨。
医生做了紧急处理，缝合好了伤口，从头到尾她都咬紧后槽牙，一声不吭。
“伤口注意不要碰水，这几天也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好了，去缴费吧。”
“谢谢。”乔墨起身，出门的时候恰好碰到同样准备缴费的助理。
“乔小姐。”助理有些尴尬，微微颔首示意。
乔墨脸色比以往更加白，抿了抿唇，垂眸瞥了一眼那单子，是林萱萱的。
“她怎么样了？”
特助的脸色更有些奇怪，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含糊的说道：“没什么大碍。”
乔墨唇角勉强的扬了扬，一阵嗤讽，她健康到自己都可以假装摔倒，像是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问题。
特助准备走，可却被后边的声音弄得后背僵硬。
“乔家的股权真的被他收购了吗？”
特助绷着身体，有些为难的说：“乔小姐，也许这只是贺总的周旋办法呢。”
含含糊糊的，可每个字都让她悬着的心脏狠狠地跌到了底。
果然……
贺厉云果然对她家下手了。
乔墨手里捏着的单子都蜷的不像样了，眼眶发红，微微仰着头才把眼泪逼回去。
“他人呢？”
特助终于回过头来，眼底有些怜悯和叹息，低声道：“乔小姐，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机。”
“您跟总裁之间也许有些误会，尤其是……这次车祸。”
这次车祸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了她，贺厉云的震怒并不是凭空而来。
“所以，他不会出手帮乔家对不对？”
特助的眼神在闪躲，已经给了明确的答案。
乔墨心沉到了底，垂眸笑了笑，像是自嘲，“好，我知道了。”
这人究竟是恨她到什么程度，哪怕是过去那么多年，依旧是恨她恨不得整个乔家去死。
……
果然不到半天的工夫，乔家破产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偌大的乔家被联姻的贺氏给吞并了，这样新奇的笑料谈资足够人们茶余饭后的讨论。
乔墨试图去找贺厉云，只是他却不肯见，只让人传话出来——
“等证据采集完了，法院见。”
几年的感情，换来的只是冷漠到这样的话。
“乔小姐。”门口的人有些为难的说道：“贺总现在不太方便，不然等等？”
不太方便？
没关好的门缝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男人侧身坐在床侧，手里端着碗耐心的给床上的女人喂吃的，仅是从侧脸上就能看出极尽的宠溺。
他所有的耐心所有的爱，都只是给了林萱萱一个人。
心口阵阵的刺痛，竟是比手上的伤口还疼。
“跟他说，我同意离婚。”乔墨喉咙像是梗着东西，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他想要离婚的话，就今晚去南敬路。”
那是当初他们初次认识的地方。
大概也只是终结的地方。
说完，她转身疾步离开，才没让眼泪这么狼狈的掉下来。
手心攥的很紧，纱布上都重新洇出血，可她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是觉得心口钝痛窒息的难受。
如果离婚能换来乔家喘息的机会，那也就值了。
乔墨攥紧了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电话那边略显倦怠沧桑的声音却依旧耐心的问道：“怎么了，墨墨？”
却丝毫不提及乔家的事情，像是以往她固执要嫁给贺厉云时候的包容一样。
眼泪唰的一下子涌出，乔墨紧紧地咬着下唇，压住哽咽的声音，只一次次的说道。
“爸，一切都会好的，今晚开始都会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