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哐当巨响之后，就再没动静。
乔墨疼的蜷在角落里，试图去摸手机，可手机却不知道被推搡到哪里去了。
“贺厉云！”
她撑着起身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可外边却空荡荡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车子离开的引擎的动静。
疼，太疼了。
……
外边轰隆隆的声音，要下雨了。
车子轰的一脚油门，而后又骤然停住，发出刺啦的刹车的刺耳动静。
贺厉云脸色阴沉，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薄唇紧抿着，从后视镜看着别墅的位置。
眉心突突的跳动，刚才玄关灯光下的人，脸色苍白，看着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一样，心里莫名一阵说不出来的烦躁感。
这个女人，可真是！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接通之后电话那边的声音急促，“贺总，林小姐醒了。”
“但是医生说林小姐发现的时候有点晚了，身体可能后期还需要找专门的专家再看看。”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咻然落下，一下子沉到了底。
这句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医院的技术已经不够了，这样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
“好，我知道了。”
贺厉云手狠狠地攥着方向盘，手背绷的青筋泛起，才准备调头的时候，电话那边再度开口。
“贺总，林小姐一直说想见你，不然不肯吃药。”
“我现在回去。”贺厉云挂断电话，手攥成拳头狠狠地砸到方向盘上。
想起刚才的刹那迟疑就觉得可笑，乔墨那女人一贯会做戏，就像是今晚，如果不是证据摆在他面前的话，他甚至都不敢相信，乔墨能做到这么歹毒。
而后继续踩下油门，径直离开。
轰隆隆的几声雷声，忽然下起来了瓢泼大雨。
而此时屋内的人，疼的蜷着双臂环着自己，指甲狠狠地掐进手臂才能暂时的保持清醒。
手心里的血迹已经干涸，整个纱布都被血浸透了。
忽然门咯吱响起。
像是黑暗里照射进来的片刻曙光，乔墨几乎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眼里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惊喜。
可那点欢喜，在开门之后就顿时消散了。
进来的人是被雨水浇的湿漉漉的刘妈，刘妈没防备推开门被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迅速的过去。
“怎么回事啊？”
刘妈有些心疼的扶起来她，满身的鲜血，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先开始扶，慌张的说：“我先给少爷打个电话，对对对，叫救护车，得救护车来。”
“不要给他打。”
乔墨试图阻拦，可是声音却极其微弱，现在每说一个字，就像是牵的心脏都在疼痛难忍。
刘妈打完救护车之后，就蹲在她身边，眼眶都有些酸，“少奶奶，怎么弄的啊这是，怎么几天不见就成这样了呢。”
“我原来回来想关掉窗户，亏着回来了，不然的话你可怎么办啊。”
刘妈是从他们结婚开始就跟着伺候的，长时间的相处，早就已经把乔墨当做是贺家的人了，也是唯一一个肯承认她是贺家少奶奶的。
“刘妈。”乔墨张口本来想要说‘我没事’，可是话没说完，一直隐忍的眼泪像是决堤了一样。
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身上的那些疼痛似乎都变得难以容忍。
刘妈慌乱无措，却也不敢使劲动她，只是低声的安慰，“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少爷可能忙着，没看着电话，再等等别怕，刘妈在呢。”
心脏像是被扎进去无数根刺，乔墨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低声说：“他不会来的。”
现在的狼狈本来就是他给的，他还没替林萱萱出完气，怎么会肯来管她的死活呢。
“刘妈，我很疼。”乔墨仰头说道。
这个家里，她最依赖的就是刘妈了，所有人都指责她逼婚，唯独刘妈却安慰她夫妻日久生情。
刘妈用手背轻轻地擦着她的眼泪，一次次重复的说道：“少爷很快就来了，再忍忍。”
她想要再次拨打那个号码的时候，手腕却被攥住。
乔墨攥住她的手腕，身上的力气像是要被抽干了，眼前昏沉的看事情都有叠影，可还是固执的说：“不要打给他。”
“不要。”
外边隐约似乎有救护车的动静，刘妈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听到，就直接陷入一片黑暗。
无尽浓稠的黑暗里，她似乎看到了他们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她满心欢喜，只是挽着贺厉云的胳膊，骄傲的扬起下巴。
她的愿望不多，最大的期盼就是嫁给贺厉云，如今如愿以偿了，自然是觉得一切都是欢喜的。
可如今回想起来，身边的人那时候似乎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结婚的喜悦，更像是参加一场无关紧要的发布会一样，多么可笑，这场婚姻从头到尾自作多情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太疼了。
那种疼痛像是根深蒂固的扎根在骨子里，蔓延到浑身的疼。
她甚至都听不到外边的声音，只是下意识的把自己紧紧地蜷成一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医生，怎么还不醒啊？”
刘妈看着病床上娇小的身躯似乎疼的在打颤，有些着急的问道。
医生皱了皱眉，“还需要再观察，之前不是叮嘱过了不能受到太大刺激吗，亏着来的早，如果再晚点的话……”
后边的话没再说，可语调却极其的重。
再晚来一点的话，也许就真的晚了。
“少奶奶，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刘妈轻声的安慰，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大概是失血过多，她整张脸都变得尖瘦而苍白，似乎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
手机坚持不懈的打，终于打通电话，刘妈的声音急促，“少爷，您可算是接电话了。”
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压着暴怒，冷声的说道：“又是乔墨让你打的。”
刘妈开口：“少爷，少奶奶她住院了，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好，随时可能恶化。”
可电话那边只是短暂的停顿，紧跟着又是几声冷嗤。
“这次她又想折腾什么新花样。”
“如果是跟她有关的话，以后就不用再打了。”
电话啪嗒挂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