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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养的狗要杀我?

在店铺二楼,有一个魏文风简单收拾出来的小空间,大约七八平米,平时,他就起居在这里。

魏文风一夜辗转反复,直到太阳升高,他脑中仍没想通那个问题:

“究竟是自我了断,还是等着那对从地府来的奇怪主仆对自己下杀手。”

又一包烟抽尽,魏文风干脆翻身下床,想出去买包烟换个心情。

“叮咚!”

忽然门铃声响起。

从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去,是一道打扮清丽可人的熟悉身影。

魏文风一直都想彻底忘记这个身影,他大学史学系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前女友,顾闻昔。

女生穿着一件斜肩的短袖罩衫,露出有如削成的雪白肩膀,下身牛仔短裤和长筒靴,包裹住了颀长匀称的双腿。及肩的短发染成了时兴的灰绿色,而自己送给她的那副黑框眼镜,则被换成了更新潮的粗框款式。

有种感觉,叫既熟悉,又陌生。

看来离开一事无成的自己后,她变得更自信了。魏文风内心一直对顾闻昔很是愧疚,他很清楚,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她就还是当年那个在学校里引人注目的班花。而选择与自己在一起,来这座陌生的城市闯荡的几年,让女生白白浪费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魏文风的手握在门把上很久,始终下不了决心开门。

门外的女生再按了两次门铃之后,以为没人在店内,就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垫脚放在闸门旁一个曾经只有她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小暗格里。

这个动作触动了魏文风一根久放不下的神经,他拉开了店门。

两人四目相对。

“啊!”女生发出一声惊呼:“你……我还以为你不在。”

“我在。”魏文风假装注意路上的车辆,躲闪着视线。

女生并不是扭捏之人,只是尴尬了一小会,便大咧咧一拍魏文风的肩膀,飒笑道:“怎么?太阳晒屁股了还不开门做生意,这么久不见,你这老板当得还是这么偷懒呀。”

“咳……”这回尴尬的轮到了魏文风,他伸手摸摸喉结,尬咳了一声,想转移个话题。

目光一扫,定在了刚才女生藏牛皮纸袋的暗格,下意识指了指:“你刚才……”

“啊?没什么,就是想起今天是你爸妈的忌日。以前他们对我挺好的,也不知买些什么东西拜祭一下好,就干脆让你代劳算了。哈哈”

顾闻昔边说边用手心托了下眼镜,掩饰双颊的神色。

“谢……谢你……你现在还……”魏文风嘴上话说到一半,便住了声,他明白,顾闻昔说的不过是借口,她这次偷偷来店里,跟过去她发工资后会悄悄把工资的一部份塞进他的羽绒服内袋,是同一回事。

这让他更加感叹自己的失败,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你少骗我了,你平常都不怎么喝茶的,烟灰缸里屯的烟头准比你店里的茶叶都多。”顾闻昔掩嘴一笑,接道:“下次吧,有机会,等你有大喜事了,比如新店开张啊,结婚啊,什么的,通知我一声,我一定来蹭茶喝。”

魏文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顾闻昔,自己可能真是会被逼结婚,只不过,是入赘,还是需要搭上性命的那种入赘。

而且自己的未婚妻,也并不是个正常的人类,而是个阎王的女儿。

他甩了甩头,暂且抛离这些就算说出来,也没有正常人会信的离谱事情,把注意力转到眼前的女生上来:

“你学业怎么样了,还在一边读史学博士,一边打工么?”

“可不是么,不过今年就可以解放咯,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进入历史博物馆全职工作了。”

“那,加油。”

“嗯,我会加油的,那,我走了。”女生眼神中有些闪烁。

“我……送送?”

“送什么送,以前咱们好的时候都没见你送过我几次,走了啊!”顾闻昔潇洒地转身,留下一个背向魏文风摆手的背影。

两人甜蜜而酸楚的往昔在魏文风的脑中走马灯起来,他知道顾闻昔是个极度顾念旧情的女生,当初他们的分手,分得两人都痛苦得不堪回首,不过为了顾闻昔的前途,魏文风自觉做了一件这辈子最有勇气的事。

打开暗格里的牛皮纸袋,除了装有两千块钱,别无他物。魏文风把袋口重新封好,很有追上去把钱塞还给顾闻昔的冲动。

抬头看向顾闻昔走远的方向,这一看,连他脸上的表情也一并麻痹。

只见街角处停着一辆全球限量77台的阿士顿马丁one77,车上走下来一位衣着高档,梳着时髦分头的金发白人男子,牵过顾闻昔的手,亲吻了一下手背;顾闻昔则动作并不生疏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施然坐了进去。

白人男子扔掉一根烟蒂,回到马斯顿马丁的驾驶位,随后绝尘而去,one77轰隆的引擎声,以及无比酷炫的尾灯,把魏文风的思绪炫得七零八落。

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顾闻昔真正离自己而去。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昨天那个漂亮的校服女学生和她的男保镖,脑中蹦出一个苦涩的想法:“如果知道自己死了,顾闻昔应该会更容易放下过去,开始一段适合她的新感情吧?”

想到这,魏文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地一拳锤在墙壁上,拳背被砖碎刺破,鲜血淋漓。

从不轻弹的眼泪在眼眶内转了一圈又一圈。艰难地憋忍着,不让它们流出一滴,是魏文风最后的倔强。

明明家贫屋漏,又逢凄风冷雨。生活,真不是个东西啊!

良久,魏文风才深呼吸三口气,平复住了心情。奇怪的是,平日早晨总会第一时间摇着尾巴粘过来的那只小小的柯基犬,今天却不见了踪影。

“三千?三千?”

魏文风连唤了两声,仍不见有狗冲出来,暗骂:“死狗,钻去哪里鬼混了?又要我找。”

“三千”是魏文风和顾闻昔两人在一起时收养的一条流浪狗。

魏文风其实不喜欢养狗。比起狗,他更舍不得刚捡到它时在它身上花掉的3000块钱大洋,为了治好它的病,两人差不多啃了一个月方便面,才让这只狗祖宗康复起来。

从此,魏文风对这只小狗的感情,便十分复杂,更是一再坚持要把小狗的名字定为“三千”。

魏文风搜遍全屋上下,依旧不见柯基犬三千的身影,还未找过的地方,就只剩下后廊那间存放旧货的杂物间。

去往杂物间的走廊十分昏暗,大白天里却像晚上一般无异。魏文风已经好久都没有去过那个房间了,平日里,铺面的货都难卖得要死,哪还记得杂货间里的陈货。

“嗞……嗞……”

魏文风打开廊灯的开关,灯泡像是接触不良,又像是在抗议不速之客的打扰,魏文风每踏出一步,走廊上就忽闪一下,然后传出两声刺耳电流声。像极了日本恐怖片里的场景。

“修星术之人,神鬼不惧……修星术之人,神鬼不惧……”

魏文风脸上没多害怕,嘴里还是实诚地念了两遍以前修习星术时所学的口诀,说是会有辟邪作用。

神奇的是,灯泡竟然真的不闪了,魏文风连忙小跑两步,来到杂货间的门前。

“咳咳……”打开房门,抖落的灰尘和蛛网惹得魏文风一阵猛烈咳嗽。

定睛看入房内,手电筒的光晕之下,整个房间除了些破旧的纸箱,就只有了一面硕大的古镜,怎么看都不像藏有一只狗的样子。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进货过这面古镜,好奇伸手一抹铜镜镜面,手指粘上了厚厚的一层积灰。

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这面镜子的成色,相当不错,而且,镜边的镂刻花纹,刻满了珍禽走兽,细数之下,足有二十八样之多,雕刻手法虽然稍显老旧,但却十分细致精美,看得出是很有些年代的古物。

古镜的镜框上方,似乎还挂着一样东西。

魏文风举起手电筒凑近,入目可见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檀木牌子,牌上穿着一条红绳,像是一条檀木绳链,上面用篆文歪歪扭扭写着两个红字。魏文风曾经学过篆文,认得出牌上所写的是“少卫”二字。

“少卫?”

魏文风一边在自己脑海里挖掘和这两字对应的内容,一边喃喃自语:

“少卫不是古代皇帝身边的一种官职么?还是说指的是古代星空上三垣之内的少卫星宿?”

盯着檀木项链良久,仍是毫无头绪。魏文风横心一想:

“管他什么东西,先拿回店前台那边再慢慢看吧,说不定能值几个钱。”

于是便大胆地伸手取下檀木绳链,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砸墙时渗出的鲜血,不经意间沾到了“少卫”两个篆字之上,在他的拳心发出隐隐的红光。

魏文风低头拍了拍身上灰尘,正打算钻出杂货间。扭头一看,忽然无意间看见铜镜上那道被自己抹开的痕迹里,倒映出两个绿油油的灯泡来。

魏文风心中吓一激灵:我什么时候在屋子里装过这种小灯泡?也忒吓人了。

可是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莫名的风,竟然从铜镜里吹出,缠卷上了魏文风的脖颈。

然后便是后背的一阵剧痛,那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抓住脊椎骨,然后在其中一节颈椎上猛力地敲击了一下。

魏文风震惊之下,瞳孔大张。一把低沉的男声在脑海中响起:

002号星命人接入

任务系统激活

星宿伙伴匹配:奎宿—奎木狼

第一层星力解锁:脑力觉醒一阶

周身四肢百骸就像被洗涤过一遍,思维霎间清明,颅脑中仿佛变形成了一座硕大无比的藏经阁,存入了一套套历史百科全书,什么二十四史,什么资治通鉴,什么百家经典,海量的历史知识信息一字不漏如洪水般涌入,然后化为闪烁在意识里的漫天星辰。

同时对周遭事物的观察力,和思维敏捷性,都像加装了台扫描仪,快速读取信息之余,他甚至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感知到正在墙角爬行的有多少只蚂蚁。

他也终于看清了藏在古镜里的那对绿色灯泡,不,这哪里是一对灯泡,分明是一只野兽泛着绿光的双眼,瘆人得就像月下草原上幽邃的狼眼。

与此同时,镜中的野兽开始了动作。狼眼带着一双血盆大口,虚空中直朝他面门扑来。

电光火石之间,魏文风感觉后颈处忽然涌出一股热力,竭尽全身力气一声怒吼:

“哪里来的小鬼敢偷袭我?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学星术的!滚!”

手中电筒亮起异样的光,势大力沉地朝来影击去。但听见“嗷呜”一声,黑影坠地,魏文风隐隐觉得呜咽声有些耳熟:

“这叫声,难道是?”

果不其然,手电筒照亮铜镜前的地面,一只矮小的犬科生物正在可怜地用肉爪搓揉自己的鼻尖。

魏文风松一口气,狠狠骂道:“三千?你这杀千刀的小畜生!”

随后的画面,成为了魏文风久久难以忘怀的一道记忆。

“主人,让我来杀你吧?”

柯基犬“三千”的犬脸上,裂开了狼一样的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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