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是从容淡定，把虞瑶给整蒙了，直到她对上了赵煜承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他这个做法的意义。
虞瑶内心有一种极度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但是在这个大场合下忍了下去，反而还换上了羞涩的神情。
毕竟她答应了晏时殇要帮他演这个戏的，既然已经开始了，哪里有那么容易结束。
晏时殇看着她，一时竟是有些莫名，旋即又想明白了，觉得有趣极了，竟是低着头笑了笑。
虞瑶，“……”
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没人会和她解释。
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祁连，“……”
即便是他这个常年跟在自家主子身边的人，从未看见督主这样，此刻也想不通督主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没过多久，殿外传来了太监奸细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两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阵仗不小，华贵雍容，官员起身相迎，高呼着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这般前呼后拥的，姿态之高，确实很舒服，还掌着生杀大权，难怪人人都对这高位趋之若鹜。
虞瑶的余光打量着眼前的皇帝，确实很有威严，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不怒自威，只是长得嘛……就是普普通通中年男人的模样。
且那双布着几条细纹的双眼，显得疲倦，深黑的眼圈，也不知是政务繁忙，还是都忙在女人身上。
只是，这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关系，虞瑶很快移开了眼。
皇帝深沉却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今日这场秋宴，亦算是家宴，大家无需拘束。”
官员们纷纷称是，直到皇帝坐下，摆摆手，让大家都坐，大家也不见得就放松下去了，毕竟，谁不知道皇帝所说的无需客套、拘束之类的话都只是客套话，傻子才能当真了去。
晏时殇轻瞥了一眼正在走神的虞瑶，“在想什么？”
虞瑶看向他，摇了摇头。
“时殇身边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侍女。”
上座传来一道女声，开口的人是……太后？
虞瑶没想到，这太后竟然比皇帝看着都要年轻几岁，虽然脸上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却是非常浅淡的，甚至，就这么一看，还能看出年轻时候该是多么姣好、倾国倾城。
晏时殇眼睛都没抬一下，道，“刚添。”
一旁就有官员摇头了，这晏时殇未免过于胆大，对太后说话也是这么个态度。
也不看看当年究竟是谁提拔的他，说起来这司礼监督主还没有这么大权力的时候，早年间，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呢。
一个男人，不，一个宦官，生了张这般招摇的祸国殃民脸……又坐在了这么高的位置上，谁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看了一眼虞瑶，虞瑶能感觉到这道目光里面打量的意味。
她又看了一眼他杯中余下半杯的茶盏，弯了弯红唇，笑得意味深长。
皇帝的目光也落在了虞瑶的身上，“时殇，你这侍女……”皇帝皱了皱眉，“看着倒是眼熟。”
晏时殇道，“人有相似，许是陛下记错了。”
皇帝看向虞瑶道，“你叫什么名字？”
虞瑶就这么成了众人所关注的焦点。
虞瑶迟疑了一瞬。
晏时殇淡淡开口了，“头一回面圣，竟是话也说不清楚了么。”说着，便替虞瑶回了这个问题，“回陛下，她叫小鱼，池鱼思故渊的鱼。”
皇帝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又落在晏时殇身上，一二个来回，眼中精光闪过，又恢复寻常，“是个水灵的小姑娘。”
有人敏锐地察觉这个小鱼姑娘和虞家的那位大小姐生得一模一样。
但是却无人多嘴，原因很简单，陛下是见过虞家那小姐的，他都没说什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陛下都没说她是虞家的那位，那么她便不是。
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貌美，乖巧安静的女子，唇边也含着一丝笑。
“陛下还让人跪着呢，起来吧孩子，要好好伺候你们督主才是呢。”
太后此言一出，落到虞瑶身上的众多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真是天生下贱的东西，即便他晏时殇权势再大，也不过就是个太监，一个女人，得了个太监的青睐，还真是给自己的祖宗丢脸。
只是如今司礼监权势大，这些话谁也不敢说不出来，就是表现，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了，虞瑶还是能感觉到一道道眼神朝她扫过来。
轻蔑的、鄙夷的都有。
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
“回太后娘娘的话，能在督主身边随侍已是天大的福分，自是不会懈怠的。”
她神态自然从容，甚至淡淡含笑，似乎是真的觉得很荣幸很欢喜。
这女人，莫不是个傻的。
这晏时殇虽有一张能看的脸，却有堪比恶鬼的手段，也是，哪怕他是个太监，这般有权有势，也是有不少蠢货趋之若鹜的，起初也不是没人动过歪心思，最后无不适剥了皮剔了骨，像块破布垃圾似的被丢走。
等着看吧，这个女人的下场多半又是曝尸荒野。
晏时殇听着虞瑶的话，只是单手支着下巴，淡淡地看着她，唇边含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笑。
看着他唇边的笑，大臣们只觉得阴风阵阵。
晏时殇的难惹朝野皆知，哪怕在陛下那儿犯事也不要得罪他。
他一个抬眼，好事者就纷纷移开了目光。
第晏时殇注意到赵墨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女人的身上。
他抬眸望了过去，赵墨怀淡淡地移开了眼。
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附耳说了些什么话。
皇帝笑了起来，众臣都看了过去。
皇帝道，“瞧朕，差点忘记了今日正事，定让咱们骠骑将军在外头等了许久，快宣快宣。”
晏时殇转头看了眼虞瑶。
虞瑶不知道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回以一个稍稍疑惑的眼神。
晏时殇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她的眼神里，总有一丝莫名的纵容，像哄孩子。
晏时殇神情有些古怪。
总是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只是这副模样，倒是与十几年前一样……
晏时殇的目光微暗。
她和那个一心系在赵墨怀身上的女人着实很难叫人相信是同一个人。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