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江琬不管不顾的走出邵家,却发现,她哪里都去不了。
她的周围,是一幢幢豪宅别墅,万家灯火通明,唯独她,无家可归。
五年前。
她怀着满腔真心,不管不顾的嫁给邵焱,如今,却落到这个下场。
她自嘲一笑。
就刚才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还在奢望,奢望邵焱留住她。
但是,没有!
五年来,她就是个笑话!
何其荒唐!
江琬低头。
又看向自己一双手。
母亲说,学医之人,手最最精贵。
握刀,把脉,行针,都是靠手来把握分寸,万万不可有丝毫怠慢。
如今,这双手,常年浆洗衣裳,被褥,已经布满厚厚的老茧,再也不似从前白嫩,更甚者,还有一道被白瓷划过的伤口。
稍动一下,就刺骨钻心。
她看着这手。
要是母亲知道,自己如今这番境地......
她根本不敢想象。
稍犹豫了一下。
她拨通了一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哪位?”
清朗的嗓音,如山涧之泉琳琅之声,只是透着一分疏离和冷漠。
江琬张了张口。
泪霎时间无声滑落。
被人冤枉没有哭。
无家可归没有哭。
却在听到,家里人声音那一刻,百般委屈涌上心头,再也无法浇灭。
“大哥。”
她嗓音已尽哽咽,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
原先的客气和冷漠再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几乎是急切的开口。
“小六!”
“小六,你在哪?”
“谁欺负你了!大哥这就过去找你,你别哭,好好说,好好说。”
他尾音颤抖。
方才那样一个平静无波的人,嗓音如今,又气又急又担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江琬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在家,排行老六,是幺女,上头五个哥哥,每次闯了祸,都是哥哥们替她顶着,她不敢告诉家里,只能求助和自己最亲近的大哥。
“是小六吗?”
电话那头,哄哄闹闹又传来几声动静。
“小六,能不能听到二哥的话?你在哪?你个死丫头,还晓得打电话回来!这些年,你跑哪去了?”
“妈的,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问问问,问个屁问,定位会不会?小六,你别急,三哥马上到。”
“是虞城。”电话又道:“我把我直升机开过来。”
“小六,四哥生了大气了,不过别怕,五哥替你兜着。”
江琬用力点头,哪怕知道对方看不到。
“别告诉.......”
话没出口就被截住:“大哥知道,我们先接你回家。”
接你回家。
这四个字,一下子撞在江琬已经发寒发冷的心头。
她,原来还有家的。
... ...
“你们昨晚听到外头的动静没有?”
“什么动静?”
“直升机啊,好几驾呢,在外头响了一夜,哪家这么有钱?”
“你听错了吧。”
虞城这地方,有钱人是多,但能开的起直升机的,屈指可数,更别说好几驾了,再阔气的公子哥,也不能这么造啊。
更何况。
要说有钱,算的上豪门,除了他们邵家,还能有谁?
“怎么可能听错。”
她亲眼看到的。
那佣人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邵焱阴沉沉的下楼,马上缄默,低头喊了一句:“焱少爷。”
“嗯。”
邵焱沉声点头,环顾四周:“人回来没有?”
谁?
几个佣人互相看了看,都没反应过来。
“少夫人回来没有?”邵焱难得的又问了一句。
好半响,众人才听明白。
也不怪她们。
在邵家,江琬名义上是夫人,但底下的人,谁又能看得起她?
乍然听到这称谓,还想了许久,这才道:
“没回来。”佣人道:“早上给夫人换尿布还是咱们弄的。”
说到这个就来气。
这种把屎把尿的活,她们是不愿意干的,酸臭的要命,特别是屎尿糊在被子上,更是难清理。
以前这种脏活都是她们让江琬做,这次轮到她们,哪有什么好脸色。
“少爷别惯着她,这些年,要不是咱们邵家收留她,她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就是,老爷子都被她气倒了,她要走,就走好了,离了邵家,看她能撑多久。”
“对,到时候,还不是会乖乖回来。”
邵焱脸色好了一点。
他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但说气倒爷爷这一条,就不能轻易饶过去。
一个晚辈对长辈大呼小叫,摔门就走,这样不知道分寸,邵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样一想,邵焱就道:“等她回来,让她给老爷子磕头认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