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秋高气爽，暑意大消，百鸟归林。
茶马古道之上风光无限之好，古道两旁的树木之上绿叶微黄。
傍晚时分。
一场小雨之后茶马古道倒是一片凉爽，一眼望不到头的古路之上一人一骑慢慢悠悠而来。
林子敬呢喃着自己刚做好的诗句：“雨后林中别样凉，意行幽径不知长，风蝉幸而无琐事，强为闲人报夕阳。”
林子敬的衣角还在不停的往下滴雨水，看起来一人一马好像是刚刚被雨淋完。
黎明低哼着几声，仿佛对两个人的遭遇表达十分的不满。
林子敬用手摸了摸黎明如同绸缎一般的脖颈安抚一般的说道：“知道你受委屈了，我看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一汪湖水，咱们过去休息一下。”
林子敬来到湖畔，脱去外衫，深吸一口气，跃入到湖水之中。
湖水随着清风泛起阵阵涟漪，这座湖是活水，远比寻常的湖泊较为清澈。
林子敬屏气凝神一股气下潜而去，湖底颇为深，估摸大概有一二十丈的样子。
一阵寒意突然涌入林子敬体内，林子敬忍受不住，嗖的一下往上窜了起来。浮出水面，躺在岸边之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片刻过后，林子敬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刚刚放在岸边的衣服竟然不翼而飞。
赤裸着上半身的林子敬慌忙起身，眼前的一幕，足以让林子敬咂舌。
一位身高五尺的矮小老人正在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老人满头白发，右腿竟然有些微残，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禁让林子敬哑然失笑。
“老头，你若是腿脚不便，就不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小娘子，你即使偷我的衣裳我也没有办法以身相许。”
矮小老人听到声音之后，立马也是站在了原地。
回过头来一脸谄媚的嘿嘿一笑，脸上的褶子全部都挤在了一起。
“老头子只是看到你的衣服湿了，准备拿到那边去烤一烤。你这小子可不能胡说八道。”
老人憨厚一笑，但是林子敬却在笑容之中感受到了一丝狡诈的意思。
被人发现的矮小老人也不恼火，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说道：“既然你不领情那么就还给你，不过你小子的身材还算可以。”
林子敬的脸色瞬间涨红转青，一把夺过衣服。
湖面平静如镜，林子敬已经在地面之上生起来了一堆火。
矮小老人不仅没跑，反而凑活了上来。
林子敬既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老头倒是有些奇怪，你偷我衣服。不仅骂了我一顿，还赖在这里不走？不怕我报官抓你？”
矮小老人则是嘿嘿一笑说道：“咱们两个在这里相遇便是缘分，而且这荒郊野岭的，就算你报官也没有人管。你不知道，老头子我比你先来到这里几天，算是有几分见识。这里离着凤翔府不远，经常会有一些土匪强盗甚至一些突勒人前来烧杀抢掠，官府自己一屁股屎都擦不干净，他们会管这些闲事？再者说了，你的衣服是在路边的，我以为是没有人要的无主衣服，我捡起来拿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林子敬将李承恩赠送给自己的唐刀横放在膝盖之上，抚摸着刀鞘说道：“算了，看你这老头也是有些可怜，我就放你一马。”
矮小老人自报家门的说道：“老头子我姓张，你叫我张老头就行了，咱俩也就算是患过难的弟兄了。”
林子敬看着自来熟的矮小老人说道：“我姓白，单名一个写字。”
正当两人在闲聊之时，一尾鲜鱼在湖面之上跃起。
林子敬看准时机，在地面之上捡起一块石子朝着鲜鱼甩去。
张老头连忙说道：“打得好，我兄弟这两下子真不错。你等着我去给你捡回来。”
随后林子敬就看到矮小老人一个鲤鱼打挺便钻到了湖泊之中，等到老人在一次上岸之后，手里便捧着一尾鲜鱼。
张老头轻车熟路的将鲜鱼开膛破肚，斩头跺尾之后放在了火堆之上。
林子敬坐在张老头的面前，缓缓啃着黄瓜，琢磨着如何开口。
张老头则是直接了当的说道：“你出力，我也出力，这尾鱼咱俩一人一半。”
说罢，张老头毫不客气撕下来一条鱼肚就塞入到嘴中，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不行不行，还是差点味道，一股子土腥味，比我在长安城里面吃的差远了！”
林子敬看着张老头一脸手忙脚乱不禁笑着说道：“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风云残云过后，张老头吃饱喝足的躺在湖边的草地之上，还饶有兴致的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根小草，细细的咀嚼，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两人一夜无话，林子敬睡得倒是也坦然，看张老头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什么高手。自己虽然刚入江湖可是从小生活在军旅之中的林子敬对于自己的直觉还算是比较放心的。
第二天清晨，林子敬还在睡梦之中就听到了一阵拉跨的歌声。
林子敬用脚趾头想都能够想出来，一定是张老头。
张老头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林小子，你打算一会儿去哪。”
林子敬笑着说道：“不知道，天大地大何处都是家，黎明走到哪就算哪。”
张老头嘿嘿一笑的说道：“老头子我也打算出去溜达溜达，要不要一起？”
还没等林子敬回复，张老头毫不客气的翻身上马。
令林子敬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脾气暴躁的黎明竟然乖巧无比。
张老头轻轻一踢马腹，黎明缓缓向前而去。
茶马古路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副奇怪画面。
马蹄声声，在古老而又湿滑的路面上敲打，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细雨蒙蒙，在山间枫叶峡谷中弥漫，两人一马的大闹声音仿佛裹挟在了微风阵阵之中；牵马执鞭的少年，满眼悔意眺望着没有尽头的小路。
“张老头，咱们到底去哪啊。”
“大唐凤翔府的龙门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