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香云陪伴了霍弘霖整整半日,两人一起用了午膳,一起用了晚膳。
晚膳十分丰盛,是霍弘霖特意让人准备的,肉菜占了一大部分,油腥不少,裴香云吃下之后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想让霍弘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怕霍弘霖嫌弃她,她忍着疼痛小口小口的慢慢吃,看起来慢条斯理,极其文雅。
霍弘霖夹了一块炒鸭肉放到她碗里,还温声说道:“这道炒鸭肉是厨子的拿手菜,香而不腻,你尝尝。”
裴香云强颜欢笑,温大夫已经知道她有胁痛的毛病,但是霍弘霖还不知道,她也不想让霍弘霖知道。
她硬着头皮夹起那块鸭肉,放入嘴里,慢慢的嚼,脑海中都是片刻之后自己胁痛的场面。
“如何?”霍弘霖问了一句,眼神期待。
裴香云挤出一抹笑容:“味道很好,你也吃。”她满眼爱慕,也夹了一块鸭肉给霍弘霖。
霍弘霖直接张嘴,裴香云犹豫了一下,直接将鸭肉送入他嘴里。
他感觉无比甜蜜,又给裴香云夹了几块鸭肉,还贴心的一块一块喂给她吃:“好吃就多吃一点,明日让厨子再做一份给你。”
裴香云嗯了一声,心中苦楚。
两人蜜里调油,让裴香云都忘记了痛楚。
夜幕降临,屋里燃起了十几盏油灯,映照的裴香云脸上红彤彤的,她低着头,手放在上腹部,因为一顿饭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她的胁痛开始加剧,甚至有冷汗开始滴落。
不过还能忍受。
下人收拾走了东西,裴香云一直坐在桌旁想,自己到底该不该提出圆房的事。
霍弘霖从书房那边拿了一卷竹简,跪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半点没有要歇了的意思。
裴香云身为女子就更不好开口了,但她看霍弘霖的样子,似乎没有这样的意思,还是她开这个口吧,反正她已经过门了,也是霍弘霖的人了。
她走到霍弘霖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脖颈说道:“王爷,妾身入门已有四日,我们却还没有圆房,不如,今晚我们早点歇息吧……”
她还未说完,只觉得胁痛加剧,忍不住轻呼一声。
霍弘霖视线从竹简上挪开,看向她,看到他发间滴落的冷汗:“你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裴香云知道她的病,霍弘霖早晚会知道:“是有点不舒服。”
霍弘霖果断放下手里的竹简,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回菡萏院。”
走出门口的时候,他让赵布去请温大夫。
裴香云靠在他的肩膀,他的肩膀结实有力,很有安全感。
她十分不平,明明是她先进门,却白白便宜了那个外室女江雪晴,竟然让她暴殄天物,率先得到了王爷。
身体上的痛楚,让她心理扭曲,她沉着眸子盘算如何让江雪晴尽快被赶出去。
路上,霍弘霖十分担忧:“你进门那日,下人就告诉我你身体不适,我看你现在很痛苦,是不是江氏给你下的毒加重了病情?”
裴香云心中一动,那日她自己服毒,为的就是让霍弘霖一怒之下杀了江雪晴,或者将她赶出去。
却没想到,江雪晴居然解了她的毒。
裴香云故作惶恐,忧心忡忡的看着霍弘霖有些怒气的眼睛,安抚他:“是啊,不过,王爷别怪姐姐,我身体原本就不好,只要多吃些药,好好调养一下就行了。姐姐也只是嫉妒我和王爷恩爱有加,她不过是爱慕王爷罢了。姐姐是不会害王爷的。”
霍弘霖果然怒了:“别替她说话,她恶毒又不择手段,如此恶劣行径,以后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王妃之位早晚是你的,我答应你,不出一年,就让你做王妃。”
裴香云更加惶恐了:“别呀,这样多不好呀,我不要做抢了姐姐位子的那种事。我做不出来,只要她不害我就行了,我不奢求太多,只要王爷对我好,我就是做一辈子侧妃也心甘情愿。”
“放心吧,不会的。”
不多时,霍弘霖就把裴香云送回了菡萏院,张嬷嬷一瞧裴香云的模样,就知道她胁痛复发,心里十分纳闷:难得江氏给的药没效果了?这可怎么办?
温大夫的药也不管用,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温大夫也来了,二话不说就给裴香云诊脉。
裴香云的上腹部疼痛越来越厉害,脸色都白了,豆大的汗滴往下淌。
霍弘霖十分担心,也很心疼:“怎么样?”
“不行啊,汤药已经不管用了,还是用王妃的法子吧。”温大夫叹气道,“王爷还是请王妃过来吧。”
霍弘霖一时蒙圈,不知道温大夫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妃她说过什么?”
温大夫将江雪晴的话复述了一遍,旁边的豆蔻看的十分着急,温大夫这么一说,王爷不就知道娘子的病由来已久,那日腹痛并非江氏下毒之过吗?
果然,温大夫说完之后,霍弘霖用异样的眼神看了裴香云一眼,眸光微冷。
裴香云痛苦难当,恨不得当场去世,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
可豆蔻和张嬷嬷看的清楚,两人都十分担忧主子未来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
都怪她们,没有事先和温大夫说好!
霍弘霖思量再三:“那就去请吧。”
赵布领命而去。
张嬷嬷手里攥着萧锦华给的药,低声跟裴香云说道:“娘子先吃了这药,缓一缓吧?”
裴香云忍着疼痛嗯了一声。
豆蔻扶她坐起来,张嬷嬷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服侍裴香云喝了药。
霍弘霖以为张嬷嬷的药是从裴府带来的,根本就没有细心去看。
他在问温大夫关于手术的细节,他在军中多年,战场上将士难免手上,军医中有擅长外科的,但给人割开肚皮治病,他还没有见过。
他只知道,军中将士,若是被人捅了肚子,必死无疑。
“温大夫这不是胡闹吗?你确定这个法子能行?”
温大夫也不知道:“我也没把握呀,就算是神医飘渺先生,我也没听说过他给人开刀的案例。但王妃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兴许能行。”
温大夫的态度模棱两可,让霍弘霖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