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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还差一点

虽只是刚开局,但棋公子周永先上手就是抢攻。

只守边角的秦飞羽在他犀利攻势,颇给人一种捉襟见肘的局促感。

“琴棋书画”四公子,俱为棋盘上的龙争虎斗吸引,看着棋局在侧悄悄议论。

“呵呵,琴、棋、书三项,这位秦公子俱是不弱。倘若要是画上有些造诣,那我锦华府四公子之名,也只归他一人所有了!”

扭头看下林俊音,蒋英杰心中颇觉他的评价刺耳,悄声反驳,

“你我四人不过学里诸位兄台抬爱,就诗词一道,兄弟不是对手,难道他还胜得过学里诸兄?况且在下看来,周兄赢面甚大!”

“我四人各擅其一,他样样精通,这样的人物……”

最后擅画的柳公子人如其名,说话从不说完,余味大家自己体会就是。

几个年轻人的说法听在李知事和沈拓耳中,都是高手的两人相视一笑,

“沈兄,你看如何?”

作为周永先的老师,自然熟悉他的棋路,拈着胡子颌首,

“永先的棋犀利是犀利,可惜力不持久,疏漏太多、后劲不足!”

“沈教授客气,你这学生隐有高手风范。那秦小友,却有老成谋事之相!不图虚利,只占实地,是个……”

“呵呵,有识之人!”

棋如其人,深谙韬晦官道的二人相视再笑,对秦飞羽的欣赏溢于言表。

看不懂围棋的邓老太爷只急的抓耳挠腮,偏偏棋盘上的激烈厮杀吸引了诸人,谁也不来理他。

“老子小看了这姓秦的,他四场连胜那我邓家的招亲算什么?早知他如此有文采……”

他老了,无法再吃走镖这碗饭。想招个秀才,将来考个一官半职,好支撑门户。

“如若四公子全败,信物就不忙还他。养在家里让他进学,如此……日久生情,也不算老子悔婚……可那件事又该怎么办?”

妙手即生,邓翁心中忧虑去了大半,继续看二人在棋坪上争胜。

恰在此刻,那棋盘之上风起云涌之势已经起了变化。周永先的棋势因为攻的太急,频频出现破绽。

倒时秦飞羽的棋势,因为防守有力此刻边角俱活。后方无忧的他,全力发动强攻。棋盘攻防之势立即逆转,局势更趋激烈。

棋盘之上黑子围着白子穷追不舍,周永先抢攻时暴露的弱点,一个个被攻破。直到此时知道了厉害,他才慌忙找补漏洞。

可在秦飞羽的围攻之下,又哪里给他活路走。

白棋大龙被黑棋围追堵截,向着黑棋边角厚势处蜿蜒逃遁,拼力反抗。观棋之人,几闻那白龙悲愤、仓惶之嘶。

“好棋力啊!”

看着棋盘上黑白棋的激烈搏杀,沈教授捋着胡子赞叹不已。

“都说棋盘如战场,这场厮杀好不畅快淋漓!”

说着话顺天府的李知事,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此时恰是寒冷腊月好不寒冷之际,李知事这额头上的汗水,倒惹的不懂的人愉笑。

“输了、输了!此次受挫,永先输不冤!”

棋虽未下完,但白棋被黑棋抓住致命漏洞。一条蜿蜒大龙即将被屠,胜负之数已现。

原本心高气傲的周永先,俊面发红嘴角连连抽搐,眼见再也无法遮掩心中沮丧。此时竟连棋也不能下下去,站起身一躬到地。

“罢了、罢了,棋差一着、艺不如人,秦兄见笑!”

“哪里,我们胜负未分,是周兄抬爱谦让罢了!”

“啪啪啪啪……”

一旁画公子柳传圣,朱红大扇打着手心凑了过来,伸手把棋坪上的黑白子一搅而乱。

“秦公子,和这只会下棋的周呆子不必谦虚。幸好是平手,要是这厮输了,定缠着你,不赢回来绝不罢手。倒是你我二人……”

说着吩咐邓家下人撤了棋坪,重新在案上铺上画纸。

“哈哈,你这学生倒是机警!”

都是官面的人,知道李知事是在笑话柳传圣。为了锦华书院的脸面,就做搅局之人。

无话可说的沈教授,只是拈着胡子白了他一眼。

倒是一旁的蒋文英这时拿着张纸,细细研读秦飞羽的那首咏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诗是好诗,可这首诗……这首诗……这是首反……”

想到此节忙偷眼看诸人,他们都围在案旁看柳传圣做画,无一人注意。这才抬手招来自己书僮,附耳低语几句,书僮点头快步走开。

果然锦华书院四公子,没有一个易与之辈。

画公子柳传圣的工笔仕女图令人惊艳非常,吸引了诸人的注意。一幅仕女踏春图,绘的不但唯妙唯肖,画技更是高深莫测。

倒是秦飞羽毫不在乎,随手在纸下乱画。

他画了一采荷图,虽然荷立水面,倒影清晰可辩。只可惜笔意干涩,那一塘娇荷被他画的,活像干晒了十七八天,全无一丝滋润之意。

两厢一比,高下立判。

原本对他的画作,多有期待的李知事和沈教授两人。也消消的转到柳传圣案旁,去看那付仕女踏春图。

唯只有琴公子林俊音呆在秦飞羽案旁,不明白这个琴、诗、棋三绝的秦飞羽,怎生画起画来会是这般模样。

“好画、好画!”

这时画好的秦飞羽不在意自己的画,敷衍了事几笔画完,却叫邓家的下人去给他端杯水去。

他自己倒是跑到柳传圣案前,看着人家的仕女踏春图摇头晃脑连声赞叹。

在场的诸位,一时尴尬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琴公子林俊音比秦飞羽自己还在乎他的名声,一旁连催,

“秦公子,您这幅画就算画好了?”

“马上,差一点!”

这一回答又震得在场诸人,不知该如何评价。都觉这认输的手段奇特,也算个豁达之人。

一时柳传圣画完,在场诸人连连称赞。蒋英杰跑到秦飞羽案前看了几眼,连连摇头,

“原来秦公子不擅作画,早知如此,不若藏拙罢!”

向着秦飞羽的琴公子林俊音,却不惯着他,

“蒋兄何出此言,如蒋兄你擅诗,于琴、于棋、于画只怕比起秦兄还多有不如!”

恰在此时,邓家下人端来水碗。

伸手接过,秦飞羽却做了件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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