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
还必要挽留吗？
陈怡然已经把自己比喻成她人生中的污点了，自己就算在陈家的祠堂内把好话说尽，估计在他们眼中也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吧。
“夜深了，我有些疲乏，恕不远送。”萧然打了个哈欠，准备躺床就寝。
陈怡然见状，便说了句，“萧家曾经作为武陵三大家族之一，在辉煌的时刻曾树敌无数，再加上灭族一事扑朔迷离，之前有陈家的庇佑，能护你周全，但现在……只要我离开武陵，便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我在武陵城乡下有处小庄园，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哪儿，既然补偿你分毫不要，去庄园安静的度过余生，我也算是对你，对萧叔，萧姨，对萧家有一个合理的交代。”
可能陈怡然是好意。
但萧然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悲凉。
把自己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榨干后，陈怡然就打算把她所谓的‘污点’隐藏到不为人知的地方了吗？
也对。
陈家和她陈怡然没有卸磨杀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必。”萧然轻声说，“过几日，我可以要离开武陵一段时间，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的。”
“你……你去哪？”陈怡然下意识问道。
作为曾和自己一起生活过五年的丈夫。
自从萧家灭族后，萧然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和陈家的长辈都不怎么交流。
所以一听萧然要离开武陵，陈怡然自然显得有些好奇。
萧然却没有正面回答，“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修炼吧，作为圣女候选人，你的时间可比我宝贵。”
“你……”
不等陈怡然继续说下去，萧然便上前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虚情假意的关心，就没必要再听下去。
既然和离已是事实。
自己还顺带看起清楚了陈家众人的嘴脸，那彼此互不干涉是最好的选择。
余生，还是各自安好吧。
……
江都距离武陵有些远。
就算是程家众人乘灵舟而来，也足足耗费了一周的时间。
可能是陈怡然心怀愧疚的缘故，为了保护萧然的安全，她并没有回天圣宗，而是在陈家潜心修炼。
其间，萧然选择也客栈中闭关修炼。
既然明皇上符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了陈家，自己去江都还是要做好完全准备才行。
最起码要有自保能力。
“二家主，到武陵了。”一条百米长的灵舟之上，下人正毕恭毕敬的朝坐在夹板喝茶的程天啸禀告道。
程天啸凝视着眼前偏僻的小城市，不免有些诧异。
“天医会生活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是不是龙腾的情报搞错了？”
不过，回想起当日灵枢在瞬息间回信而来，程天啸只能将怀疑压在心中，让灵舟停靠在武陵城下。
此次程家前来，并没有告知任何人，也没有旁人陪同，尽管灵舟看起来有些奢华，可上至武陵城城主，下到城内各家族的族长都以为是商客路过落脚，并没有放在心上。
“陈家在哪儿？”在下人的陪同下，程天啸轻皱着眉头走进城内。
皱眉的原因也很简单。
和江都的繁华盛景相比，武陵太过穷酸了。
灵气也格外稀薄。
路过行人修为基本固定在聚灵，此生毫无精进的可能，可以说，这地方连江都附近的县镇都不如。
“我去问问。”
下人刚准备拿些钱财和路人打听陈家的位置。
只见一个形单影只，身形单薄，浑身还带着点儒雅气质的年轻人迎面走来。
“你们来的有些慢了。”年轻人很淡定，感觉就算是在江都名声赫赫的程家，在他眼中也只不过一缕云烟罢了。
“小子，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不等下人把耀武扬威的话说完，就被程天啸挥手打断了。
因为程天啸知道，像这种偏远的地方，是不可能培养出如此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所以，他十有八九便是程家要找寻的人！
不过，就算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身份，程天啸不免还是有些惊讶。
作为响彻玄冥的天医。
众人都以为天医应该是已到迟暮之年，须发皆白的老者。
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的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
而让程天啸更为惊讶的是，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这位的实力！
他要么是实力超乎寻常，要么天生就是一个废人。
相比之下，程天啸更相信自己前者的推断。
程天啸随即朝萧然郑重的鞠了一躬，小心翼翼的问着，“我是程家二家主程天啸，你……你就是萧天医？”
萧然笑着说，“如果你们是用萧家灭族一事来换取我出手治病的机会，没错，你们找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听萧然承认身份，程天啸态度越发谦卑，连忙点头哈腰的说着。
“传闻天医封手五年，您能为了父亲的病远赴江都，天啸代表程家感激不尽！”
若是换做武陵其他家族，能得到江都大名鼎鼎程家的礼遇，他们自然会感到无比的荣幸，祖坟冒青烟。
可在萧然眼中，这一切再正常不过了。
他不紧不慢的回了句，“各取所需，没必要对我太热情，还请诸位带路。不过，事先说明，你父亲的病，能救，我自然会全力医治，但若是生机已尽，还请你们莫要怪罪我无能为力。”
萧然固然冠有天医称号，但之前在治病医人的时候，还是碰到过束手无措的情况。
甚至萧然曾还一度怀疑过，萧家覆灭是不是这事有关。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没这个可能，毕竟那些大人物别说捏死萧家，就算是让整个武陵城覆灭，都是挥挥手的事情，怎么可能留下自己一人苟延残喘呢？
而在程天啸眼中，萧然这番言语却显得太谦虚了。
“如果连萧天医都无法治疗家父身上的病，只能说明父亲生机已尽，已到无力回天的地步了，我们哪敢怪罪您啊。”
萧然点点头，“行，那咱们就出发吧。”
见萧然话罢，就朝城外走去，程天啸不由得问了句，“萧天医，路途遥远，来回耗费的时间有些长，需不需要我给陈家知会一声？”
“不了。”
萧然的背影越来越远，“前去江都，我已了无牵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