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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预言成真

入夜。

连日的阴雨让整个渝临县的夜空都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遮蔽着,就连月色都朦胧了许多。

许晴或许没有察觉,自己的步伐较之过去匆忙了许多。

她的心很乱,对于未来的不确定让她这段时间经常会莫名的感到心悸。

而当夜色降临之后,每当打开房门的时候,她又会害怕那个人会突然消失不见。

任由自己沉浸在迷雾中,永远无法挣脱。

“我回来了。”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许晴下意识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她无法在黑暗中分辨顾正的踪影,但她知道此刻的顾正应该和过去一样,坐在那张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

但当许晴打开灯之后,整个客厅却空无一人。

这一霎那,许晴的心忽然沉入了谷底。

她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忽然大叫了一声——

“顾正?!你在哪?!”

“干什么啊,你再这么叫的话,整个小区都知道我住在这里了。”

伴随着许晴的叫喊,顾正晃晃悠悠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满脸都是泡沫,手里还拿着美工刀。

这让许晴有些惊疑不定,迟疑地问了一句——

“你干什么?”

“剃胡子啊,你不是很讨厌邋遢的人吗?考虑到我还要继续在这个地方住一段时间,所以我打算尊重一下你的想法。不过我在你家找不到剃须刀,所以就只能用美工刀了。”

“我家当然不可能会有剃须刀……而且,你是在摸黑刮胡子?”

许晴瞪大了双眼,完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然呢?你没回来就开灯的话,不是等于在自曝行踪吗?”

顾正奇怪地看了眼许晴。

“那你天亮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在想事情,等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想要休息一下时又突然就想到昨天你满脸不乐意的样子,顺便就清理一下仪容了。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顾正显然没有兴趣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下去,他很随意地洗了把脸,摆着张还有不少胡茬没剃干净的脸看向了许晴。

“我明天帮你带把剃须刀回来。”

就现在而言,许晴显然更加在意顾正的仪容问题。

她见过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顾正,也见过好像流浪汉一样的顾正。

但现在这种要即将要去流浪的模样,实在是让许晴强迫症都犯了。

“然后一会我帮你把头剪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

“喂,这事真有这么重要吗?我觉得现在的关键是……”

“关键的事情我正在做,今天我已经把稿件都准备好了,明早的法制日报上就会有新的专栏。我觉得我有权利在已经很糟糕的生活中寻求一点心灵上的慰藉,比如说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正常的’人’。”

许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顾正的话语,并且在“人”字上加了重音。

顾正有些无奈,但他显然无法反驳许晴的这番说辞,只得认命地点了点头。

许晴忽然在这时露出了微笑,看得顾正毛骨悚然,却又无可奈何。

顾正看着许晴找出了一条没用的床单当成遮布,然后在之后的半个小时里,把所有这段时间所承受的压力都发泄在了他的头发上。

直到最后一刀落下,许晴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剪刀一收说了句——

“好了,完工。你赶紧去厕所把头洗了,别搞的地上到处都是头发。”

“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

顾正随口应了一声。

但他的内心却又对于自己的回答有些难以置信。

四天前,当自己闯进这里的时候,脑海中所考虑的明明是如果许晴不愿意配合之后,自己应该采取的手段。

可仅仅只过了四天,顾正却突然发现这场蓄谋已久的绑架胁迫却正在朝向一个古怪的方向发展。

因为当自己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许晴已经把带回来的盒饭热好放在了桌上。

“怎么了,不饿吗?”

“不是,你不觉得现在这种感觉很奇怪吗?我总觉得你好像是在照顾我?”

顾正皱着眉头盯着饭碗和摆在一旁的筷子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说道问道。

“不然呢?看着你饿死在我家?”

“不是,我就是觉得……怎么说呢,你还记得你之前采访我的时候我说过我可以依靠逻辑去推测犯罪嫌疑人的行为对吗?所以在我看来,我这样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你家里,然后说了一大篇像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又拿不出任何证据。你要是猜疑,不信任我都可以接受,因为这些事情我从一开始就考虑过。可是你好像突然就接受了这些事情,甚至比我还快的习惯了现在的处境。你看,你昨天还在说我瞒着你出去的事情,今天就完全不在意了……”

“因为我只有两个选择啊,相信或者不相信,如果夹杂在这个选择之间的话,不但什么事都做不好,反而还会心累。然后既然选择相信了,那我就不能饿死你了对吗?”

许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她可以接受顾正暂住在自己的家里,但她却绝不能接受每天回家就好像是进了审讯室一样压抑。

所以不管顾正有什么意见,至少在回到家的时候,她想要和平常的自己一样。

但平常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其实许晴自己也说不好。

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尝试这样和别人相处过。

顾正显然也没有类似的经历,他看着许晴愣了许久,才终于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对。”

“那你吃完了记得把碗洗了。”

压抑虽然减少了许多,可不知道为什么许晴又开始感到了某种尴尬正在酝酿。

所以只能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有很多事情要做,除了最后一次查看自己的稿件之外,还要准备明天工作的计划。

顺便打开电视,关注当天的时事新闻。

这些原本都是许晴回家后的日常,只是今天……

“下面插播一条协查通报,关于半月前发生的渝临县农信社运钞车失踪案有了新的突破,警方从弹痕比对中找到了存有重大犯罪可能的嫌疑人。下面是嫌疑人信息,顾正,男,34岁,渝临广川人。任何提供嫌疑人线索并对破案提供重要帮助的人士,警方都将会予以奖励。”

因为这条新闻,许晴忽然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

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顾正已经走了过来,将目光汇聚在了屏幕上。

“顾正,你没事吧……”

许晴无不担心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没事。”

顾正摇了摇头。

他显得十分沉默,这让许晴感到了担忧。

“可是人真的不是你杀的对吗?你说过自己会成为凶手,两次。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你,如果一定要杀人灭口的话,特地用你的佩枪杀死那两个安保不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吗?泊水乡明明已经算是荒郊野外了,如果不用手枪的话,用其他方式杀人不是更容易逃避法律制裁么?”

“我忽然发现你好像很擅长推理对吗?”

顾正突然说了句和此刻话题毫无关联的话。

“不是,我不会什么推理,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这就是推理,从现实的串联中找到不符合逻辑的点,你只是还没有得出结论而已。”

顾正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

“那结论是什么?我想不到为什么有人会特意去构陷一名刑警。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说不通。”

许晴尽可能地调整着自己的措辞,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话让顾正受到更多的刺激。

但顾正显然没太过在意这些,他盯着电视屏幕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缓缓说道——

“在这两起案件里不合常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那笔遗失的巨款上。运钞车从高速公路的出口消失,随后一路躲避了所有监控。等银行报案的时候,那辆运钞车其实已经失踪了。渝临刑侦一队的队长叫孙涛,我了解他,他是一个非常稳重负责的人。所以当警方发现运钞车从高速出口失踪之后,一定会沿途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在这种情况下,消失得更彻底一些不好吗?”

“更彻底一些?这是什么意思?”

许晴有些无法理解顾正的形容,又继续问道。

“就是彻底一些,泊水乡地处偏远,有很多山林环境。如果从一开始就准备好工具,把运钞车给拆了,然后掩埋在山林里,那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就不可能找出来。而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那些人逃亡了。还有,为什么要杀人?就算想要减少分赃的人数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杀人不是吗?”

“也许……那两个被害的安保是被强迫的,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许晴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强迫?”

顾正冷笑了一声。

“安保人员虽然不是警察但也受到过相关的训练,更何况罪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强迫他们的?从运钞的时候开始吗?还是在半路上?运钞车是两人座的,本质上罪犯就不可能同时挟持两个人,更不用说是挟持两个受过训练和携带武器的安保人员了。最重要的是,和我之前所推测的一样。杀死这两人的手枪就是从我佩枪里射出的。这就意味着这起发生在劫案中的杀人案并不是什么分赃问题而产生的激情杀人,而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布局好的谋杀。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栽脏我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些事情。顾正,我说句心里话,无论你到底有没有杀人,这三起案子里都有太多让人想不明白的事情。你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吗?不是因为你对我好像没有恶意,或者我相信你说的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真的参与了这起案件,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转移那笔巨款,而不是来我这里想要找到什么杨旭。我想不明白这件事,所以我也不能怀疑你。”

许晴用力地摇了摇头,她无法解释自己心中的疑惑,这让人感到十分痛苦。

“对啊,如果我是罪犯的话,我现在最关心的一定是那笔巨款到底应该怎么转移。这笔钱虽然不是刚印刷的连号新钞,而是储蓄款。但现在所有的目光都盯在这笔现金上,罪犯不可能把这笔钱存进银行里,所以只能通过物理方式隐藏。在这个前提下,钱去哪了?特意留下了运钞车和两具尸体,到底是因为什么?”

顾正因为自己的询问陷入了深思。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无法想通的问题,而许晴显然更无法在这个问题上作出任何的解答。

“顾正,找到杨旭真的有用吗?就算你可以证明他不是杀死陈帆的凶手,但想要洗脱自己的罪名你必须要拿到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的证据。可如果就像你说的,凶手把杀人的枪械直接埋在山林里的话……”

“你要我说实话吗?”

顾正忽然回过头看向了许晴。

“实话……?”

许晴没有来由的感到了一阵恐慌。

“没错,实话就是我证明不了自己是无辜的,如果有人一定要栽脏我是凶手的话,我洗脱不了自己的罪名。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就范。我可以接受自己是凶手的事情,可那么大的案子,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就算变成凶手,我也要把幕后所有和这起案子相关的人一个个揪出来。刑侦的责任是找出真相,抓到真凶,我可以陪他们死,但我绝不会逃避。”

顾正用着斩钉截铁的口吻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这让许晴的心中突然多了几分震撼,也多了一些决心。

——

时间一天天过去着,转眼已经到了正月初八。

法制日报的新栏目在三天前已经如期上线,但收获的影响却并不大。

因为大部分民众在这段时间里都把关注点放在了那起运钞车失踪案上了。

没人会特意去关心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的后续,大部分人当然不会去关心这些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而又过时的案子,可有些人却必须要去关心这件事情。

法制日报针对陈帆被杀一案写了篇占据整个版面的事实还原和猜测,并在栏目的最后留下了编辑部特低为这个栏目准备的聊天群,希望拥有类似想法和其他看法的人都加入到群聊之中。

而负责这件事的人,自然就是许晴。

按照新媒体的规则,她对上面的交待自然是通过讨论度来增加用户的黏稠度,就算对于古老的纸质阅读没有兴趣,也可以通过app的形式了解最新消息。

至于其中引起的争议,因为自己本身并没有提出任何观点,只是针对一些细节提出了合理的推测,并且没有任何虚构的成分,所以也并不能算是传播虚假信息。

这样的分寸,也就许晴能够把控,让编辑部里的其他人都佩服不已。

可佩服归佩服,没有产生太大的反响也是事实。

已经整整三天了,整个讨论群组中的人数每天也只能加进十来个。

这让许晴有些挫败,连带着说话的口吻都有些萎靡。

“这些人里……真的会有杨旭吗?”

“现在还不好说,但如果他看到了报纸上的内容就一定会来的。”

顾正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道。

“你真的那么肯定?”

许晴有些不相信。

“他没有选择,就和我一样。我觉得无论是从现场分析还是从我和他本人交流之后的情况来看,杨旭都不具备杀人的条件。但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洗脱冤屈,他可以躲藏起来,可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因为不白之冤躲藏一辈子。我要是杨旭的话就一定会时刻关注对于这起案件的最新情况。法制日报的app和线上新闻可以在搜索引擎里找到,这给杨旭创造了机会和条件。如果他还活着,这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关注到这个群聊。”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还是和前两天一样吗?”

“没错,我们只能继续钓鱼。”

顾正看了眼许晴,随后点了点头。

此刻的许晴显得有些无奈,她只能和前两天一样,将一段重复的信息发送到了群组聊天中。

“大家好,我是法制日报的主编许晴,由于新栏目上线之后的反响有些平淡,而之后进行的讨论也并不能取得新的进展,故此我们决定暂停新栏目的更新,并于今晚凌晨解散群聊。但如果有读者对于这样的安排不甚满意,也可以加入我的个人微信提供新的案情分析。如果对于案情的分析产生帮助,我们也会考虑继续重启这个栏目。”

在发完这段话之后,许晴就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因为类似的事情她已经做过三次了,但至今为止加入她私人微信的读者却寥寥无几,而加入的那些人在顾正亲自与其交流之后,也都排除了是杨旭的可能。

所以许晴对于这件事已经有些没信心了。

“如果我们最后找不到杨旭怎么办?你有想过这件事吗?”

“耐心点,许晴。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当年抓犯人的时候,为了抓个嫌疑人蹲守几个星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只是说如果。”

许晴没有理会顾正的安慰,坚持说道。

“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那也没什么其它的办法了。”

顾正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总是喜欢用自信将自己伪装起来,但相处的时间长了,许晴也就慢慢明白了。

顾正也许真的很厉害,可唯独在这件案子上,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底牌。

“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解释不了王农心的死亡现场为什么会出现我的指纹,更解释不了佩枪的下落。所以你或许觉得找到杨旭只是第一步,可对我来说却是唯一的一步。如果找不到他,那我只能选择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让更多人知道这些事情。但你要知道,这个社会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的话,我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在狡辩。”

“可这样也太被动了!”

这几天许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能因为总是不断地在希望和失望之间转换,总是不知不觉就会显得有些急躁。

“能被动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正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这像是他的习惯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尽可能的收敛自己的心性。

许晴明白顾正的说法没有问题,但她却很难像顾正这样做到在沉默中去等待。

她拼命地想要制造一些话题,来低效等待时内心中的焦躁感。

“对了顾正,之前陈老师和我说过一件事,我不记得有没有和你说过了。他觉得陈帆的小说是别人代写的,你觉得这件事和他被杀有没有关联?”

“代写?”

顾正闻言挑了挑眉毛。

“他是怎么确定的?”

“据说是相面,说得有板有眼的。陈老师见过陈帆,他认为陈帆的人和他的文完全不相符合,所以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文人的话我这种粗人实在是难以理解,不过要是换在以前,我的调查报告里有相面这种事,留队怕是当场就会爆炸。不过这倒让我想到了一件事,你说陈帆的小说不是自己写的这件事,赵阳付知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啊。”

许晴当即回答道。

“编辑怎么可能看不出作品是不是本人写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赵阳付知道陈帆的东西不是自己的,那他为什么不跳过陈帆,反而还要提议让他作为编辑部的荣誉编辑。这不符合常理啊,陈帆找人代写小说的价格一定要比他的稿酬低不少,作为出版社来说,就算因为陈帆的人气不选择将他跳过,也没道理让他成为荣誉编辑的。除非……”

“除非赵阳付有把柄握在陈帆手里?”

许晴当即跟了一句。

顾正一愣,露出了些许笑容。

“你长进不小啊。不过陈帆现在已经死了,就算他抓到了赵阳付的某些把柄,赵阳付也不可能把这事情说出来。”

“那你说陈帆的死会不会和赵阳付有关联?”

许晴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着,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真实的案件,所以做出的推断也不像顾正那么严谨。

但她的这个问题却让顾正忽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赵阳付只是一个出版社的主编,无论陈帆拿了他什么把柄,我都觉得他不可能策划出这样的案子,更没有能力让我背上处分,强制中断了案件的侦破。”

“但赵阳付可不是普通的总编。”

许晴闻言当即摇了摇头。

“渝临出版社和法制日报都是隶属于渝州文化传媒的,可这两样都不是渝州文化传媒真正赚钱的地方。我之前开会的时候听人说起过,渝州文化传媒的重心在影视这块,而赵阳付就是负责审核剧本这一块的。”

“然后呢?”

关于渝州文化传媒的事情顾正显然了解的并不清楚。

“然后就没然后了,我只是告诉你赵阳付在渝州文化传媒的权利肯定要比你想象的大,因为很多时候企业内部开会和我们报社都没什么关系,但我知道赵阳付每次都会去。”

“你不是报社的负责人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渝州文化传媒是收购了原来的渝临报社之后才壮大的,怎么你都不去开会的吗?”

“才不是什么负责人,我们报社根本就没有负责人。我原本只是来报社实习的,但工作了四年之后人都渐渐走光了。之前渝临日报因为销量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只保留了一个法制专栏改成了渝临法制日报,其他东西都被取消了。我虽然是主编,但其实我既不会没事往公司跑也根本说不上话,连工资也就比老陈高一点点,和赵阳付肯定是没法比的。”

“我记得渝州文化传媒的法人就是刘豫西对吗?也算是我们县里大大有名的企业家了,你知道他和赵阳付的关系怎么样吗?”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许晴摇了摇头。

“像我这种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小人物平时要见上一面刘总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之前才想拼命努力把法制日报重新做出来,好让总公司的人刮目相看。可是……”

许晴一想到这件事,就变得有些失落,缓缓低下了头。

“可是你遇到我了,我破坏了你平静的生活,还搞了出可能会让你失业的闹剧。”

顾正帮她把话接了下去。

“我没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身为一个媒体人,如果不能对这个社会毫无责任感的话,恐怕也做不到自己想要的高度,这比我原本的工作重要多了。”

“这样么……”

顾正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但就在这时许晴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她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当即打断了顾正的话说道——

“有新的联系人了,这些事情等一些再说吧。”

“嗯。”

顾正点了点头,他虽然表面上冷静,但每次有类似的希望出现,都会露出期待的神情。

许晴通过了来人的申请。

而之后,那个人发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既然你们分析了那么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别人杨旭可能不是凶手?直接停办这个栏目的话,你们不是等于在告诉读者,因为人气不足,所以真相也就不重要了。”

这是许晴第一次看到如此气势汹汹的质问,她连忙将手机拿到了顾正面前,和他挤到了同一个沙发上,随后问道——

“会是这个人吗?”

“现在还不知道。”

顾正拿过了许晴的手机,缓缓打出了回复——

“不是我们不在意,而是没有人在意。”

“没有人在意就能够无所谓真相了吗?”

那个人的回复速度很快,顾正皱了皱眉头,又当即回道——

“目前所有的内容都只是推断,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我们编辑部不能传播虚假的信息。如果你对于这个案子有和我们不同的想法,也请告诉我们。只要能确认信息的真实性,我们就会考虑刊登在新的栏目中。”

“是吗?可我现在非常怀疑你们报社的专业性,杀人才需要证据去证明,如果没杀人你要去哪找证据证明?而且据我所知,陈帆可以算是杨旭的衣食父母,他杀了自己的衣食父母,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吗?”

————

“顾正!衣食父母是什么意思?!他知道陈帆和杨旭之间的关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的,陈帆每个月都会打钱给杨旭,是这样对吗?”

许晴急促的声音传入了顾正的耳中。

但现在顾正的神情也是同样的严肃,他看着这条短信思忖了片刻,才缓缓回了一句——

“衣食父母的意思是陈帆和杨旭有经济上的往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需要一些可以证明这件事的东西。”

“你是指证据对吗?不过我很怀疑,在拿到了证据之后,你们真的会刊登出来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对于你们的说法表示怀疑。不过我的确有证据,只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取,有问题吗?”

“不能快递吗?”

“不能。”

“好,那你把地址给我们,我明天会找编辑部的同事抽空去拿的。”

“甜花乡大榆树村三号独栋。”

那人接着顾正的话就把地址发了出来。

“感谢你的支持,我们明天就会去拿的。”

顾正回了最后一句话,随后紧紧握住手机,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要出去一次。”

“太危险了,顾正!大榆树村距离县里大约有三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你不能出去。我开车帮你去拿。”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顾正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可你说过杨旭不是凶手,这为什么算是冒险?而且你在回复的时候也说了,要明天才会去取,我现在去的话……”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们现在谁也不能确定这个人就是杨旭,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是杨旭,万一他现在还没有把所谓的证据放在那个地方,而是和我们一样打算连夜过去的话,你遇到他的时候就可能会发生危险。这件事没商量,我必须自己去。”

“那我陪你一起去!你躲在后备箱里至少被发现的概率会小一点。”

许晴毫不妥协地同顾正对视着。

这样的场面实在让顾正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明白这个危险的事情怎么还会有人这么积极的想要去做。

但到了这种地步,他实在也不想继续拖延下去。

因为顾正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那些证据,他希望的是那个人就是杨旭,而他现在还没有把证据放在地址中的那个地方。

他想要找到杨旭,然后问清楚所有一切自己还不了解的真相。

“好吧,不过你必须要保证到了地方之后绝对不能下车,可以吗?”

“嗯,我保证!”

许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后披上了风衣。

在关上灯之后,她和顾正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悄然走出了公寓,向着停车的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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