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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秦威的车像一条黑色的游鱼不声不响地滑进了招待所。

时候已经是凌晨一时多了,空气中有了些许的凉意。他扑哧着酒气,慢腾腾地打开公寓的房门。

刚准备关门,隔壁值班室的门开了,那个新来的女服务员冒了一下头,冲秦威甜甜地一笑,说:“您回来了。”

秦威没有应答,这种客套性的话他从来不应答,因为这样的场合每天都很多。在单位上下班,下级们见你总要打声招呼,他要么是点头,要么是微微一笑,算是回应,这在下属们看来,书记既不显得不近情理,又让人捉摸不透,频添一份神秘感。

在一个大机关,作为一把手的领导也是不好做的,大家都盯着你,亲又亲不得,疏又疏不得,与哪一个下属走得近些就会惹非议。但也不可能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便是也是表面上做做样子,内心里还是有亲疏之分的。

那个女服务员慌忙跑过来,替秦威接过包,然后跑到卫生间给他放洗澡水。

秦威躺在宽大的浴缸中美美地泡着,他看着自己白花花的肉在水中像膨胀了一样,暗自吃惊。由于工作太忙,有两三年都没有锻炼了,一些赘肉就像游泳圈一样缠在了自己的腰腹部。

“您的睡衣我放在门口。”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卫生间门口说。

秦威依旧躺着没动,嘴里却情不自禁地说:“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他说出这话时连自己都不相信,平时由这些人照顾惯了,她们说什么自己顶多“哼”一声算是答复,从来不会关心她们会不会休息,在他眼里,这些人的工作职责就是照顾好自己,自己还没有休息她们就不能休息,无论多晚。他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点特别,至于特别在什么地方一下子说不清楚。男人看女人,有时第一眼就有感觉,往往也信奉这种感觉。

秦威在这个公寓里居住,已经换过两任服务员了,这个女孩是第三个。她们都一样的年轻、漂亮、体贴入微,可能前两位有些“机械”,突然就被换了,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他记得前几天接待处主任王越清来自己房间,嘴里说汇报工作,其实是套套近乎。虽说接待处是县委的接待处,可它只是县委办下面的一个部门,上面还有分管的副主任、主任和秘书长,要汇报工作还远远轮不到他。秦威考虑他以前是自己的秘书,也就留他坐会。王越清把自己到接待处的工作简要跟秦威说了,然后问对专职照顾他的服务员的服务工作是否满意?秦威依旧是习惯性的不置可否,这下王越清有些紧张,不停地检讨自己工作没做好。

秦威自己也做过领导的秘书,对秘书工作有着切身的体会。“河北第一秘”事件发生过后,他也深刻的反省过。尤其是看过一篇红学研究著作后,认识更加深刻。那是讲贾母的贴身丫鬟鸳鸯,她应该算是贾府最高领导人的私人秘书。这鸳鸯别看她的身份是一个仆人,一个奴才,就连王熙凤都要巴结她,不敢得罪她,因为她很得宠,对贾母史太君来说,基本上相当于宫廷里的秉笔太监和皇帝那种关系,几乎贾母所有的私人事务都是她打理,包括贾母的私人财产的钥匙都在她那儿。她这个位置很风光,但是也非常有风险,因为离最高权力者太近,受最高权力者的信任和宠爱,难免会遭人嫉妒。好在她是一个聪明人,她很能处理这类事情,也比较低调。但即使这样,她也躲不过政治斗争的漩涡,作为一把手的私人秘书,她再怎么行事低调,不可能置身度外。最经典的一件事,就是荣府的大老爷贾赦要娶她当姨娘,赦老爷好色,但是他要娶鸳鸯,首先贪图的不是美色,鸳鸯的长相也并不是特别出众,为什么呢?实际上原因就是贾母偏心,喜欢贾政,因为贾政比贾赦、比他们家大哥有出息,在朝廷里还是一个工部员外郎,相当于一个副司长,而且贾政的夫人——王夫人是四大家族之一,那个娘家的地位也可以决定女婿的地位。而贾赦什么都不是,那么如果他娶了鸳鸯,他就相当于控制了老太太。这个时候鸳鸯很难受,不要说她本人不喜欢贾赦,不愿意做他的姨娘,即使她心甘情愿地给贾赦做姨娘,她的日子照样不好过。为什么呢?如果这样的话,第一,她会得罪贾母,她甚至会失去贾母的信任;第二,她会得罪王夫人和王熙凤;得罪这两个人,她在贾府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贾母一点也不糊涂,她就知道她大儿子要鸳鸯的一个真实的意图,大怒说:“我统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你们还要来算计。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来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来要,剩下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她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她,好摆弄我。”这个时候,把鸳鸯就摆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就是她绝对不能嫁给贾赦,但是不嫁她的隐患很大。因为她的主子贾母春秋已高,没几年活头了,这个风险是很大的。就像你跟皇帝的大太监、大领导的秘书一样,如果这个领导罢官了,或者调走了,或者老皇帝死了,他们的下场都没有什么好的。所以,鸳鸯在贾母死了以后,她只好自杀殉葬。因为她要不死,反正贾赦会治她的,她这样死了以后也成全了自己的名声,然后变成了好像是一个什么孙女,给她一个名份。作为贾母的私人秘书这么得宠的一个丫鬟,鸳鸯也是很悲哀的。

由这篇文章,秦威得出秘书的工作也是在走钢丝,亲与疏都包含着极大的风险。无论是自己做秘书,还是对待自己的秘书,秦威认为领导与秘书的关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疏,尤其是主要领导。太近了,下面的一些人就会巴结秘书来打探领导的喜好,一些秘书就会瞅准机会帮一些请托的人说话,甚至还会假借领导的旗号来谋取私利;太疏了,秘书就会有怨言,也就不会认真干好工作。所以聪明的领导总是寻求平衡,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用秘书时间不会太长,两三年之后就用出去,两方面皆大欢喜,秦威对王越清就是这样。王越清很精明,当秘书刚满2年,秦威到县委这边任书记,他也跟着过来了。那时接待处的老主任把下面一个服务员的肚子搞大了,被罢了职。可县委接待处是个重要部门,迎来送往的事特别多,过年过节时还要四处“打点”,这个岗位不能一日无“主”,大家都推荐毛致用的秘书担任,秦威力排众议,让自己的秘书王越清上,王越清自然感恩戴德,总是想方设法来讨主子的欢心。

王越清虽说当上接待处主任,日常工作事务特别繁多,但他却把许多精力放在研究如何照顾好主子身上。在他看来,照顾好一把手的工作就是检验接待工作成功与否的关键。因此,他总是挑最漂亮的服务员担当秦威的专职服务工作,而且隔三差五地暗中观察,发现前两位机械呆板就马上换掉了,并以此说法,要继任者“灵活”一点,有时见小姑娘不懂,就直白地说:“让你‘灵活’,就是领导有需要时,你要陪他上床”,弄得小姑娘满脸通红。

秦威晚上吃了龙虾,觉得下身有些反应,经热水一泡,那东西又蜷缩起来,随着池中的水慢慢变凉,那东西又骄傲地探出了头。他本能地想起了叶萍,透过百叶窗帘,发现她的窗户一片漆黑,本想打电话让她过来,但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叶志举报自己的材料,也就“爱屋及乌”,不想再理她了。

秦威起身,裹着浴巾没有穿睡衣就径直来到客厅,只见那服务员正在帮他整理明天出门的衣服。

那女孩见他裸着上身出来,腼腆地说:“秦书记,我给您泡了茶,你喝了酒现在一定口渴了吧?”

秦威见她面如桃花,一双丹凤眼似乎善解人意,说话时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不经意间脸颊还会闪现两个小酒窝。这女孩穿着职业装的旗袍,显得身段迷人,尤其是那凹凸处形成的曲线,更显分外的“抒情”。

“好,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秦威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边喝边问。

“是的,我才来两个多月,回您的话,我叫潘—月—莲。”女孩垂手而立,紧张得身体有些抖动,说话的声音也不连贯,毕竟这是向阳县的一把手在问自己的话,她一个乡下女孩哪见过这种世面,不紧张才怪呢。

秦威心中蓦然一动,想起叶萍对他说起的“金瓶梅”的故事,难道他生命中注定要遇上一个名字中带“莲”的女人?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次问道:“你叫什么,再说一遍。”

那女孩见秦威以这种语气问她,浑身筛糠一样抖动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说:“我—叫—潘—月—莲哪,哪—里—错—了?”

秦威觉得好笑,心想这女孩真是单纯,名字是你爹妈取的,你也用了十几二十年,怎么会错呢?他见女孩紧张得厉害,笑呵呵地拉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说:“没有错,这名字好!”

潘月莲见秦威夸她名字好,脸蛋红得更可爱了。她低着头,两手轻轻搓着,显得局促不安。

秦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这女孩还真是个嫩瓜呢,越发喜欢,他假装不动声色地问道:“小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读过几年书?”

“我家在农村,家里有父母,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弟弟,我考上大学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就让弟弟上了,我打工挣钱供他上学。”

“哦,是这样,看来你爸妈对你很偏心,我知道在农村男尊女卑的思想还很严重。”

“不是,是我主动提出不上的,毕竟我是姐姐,什么事情应该让着弟弟的。”

秦威听到这句话,觉得潘月莲心肠不错,轻轻搂过她说:“傻丫头,不能什么事都让的。有什么困难就对我说,我帮你解决。”

潘月莲第一次被男人这么亲密地搂着,本能地想挣脱,无奈秦威的力量很大,只好把头低得更很了,身子一阵阵震颤。

秦威笑了,下身那种坚挺的感觉又来了。他想到四川有一个基层法院院长说过这样的话:“高级干部搞女人是精力充沛,要提拔重用;中层干部搞女人是情绪激动,要注意分寸;一般干部搞女人是作风不正,要给予处分;老百姓搞女人是流氓成性,要坚决专政。”不知道他把自己介于高级干部还是中层干部,如果他能算高级干部,自己就更是了。秦威想到这,猛然一把抱起眼前这个娇小柔弱的身体,向房间挪去。

“你不能这样,这样不好,求你了。”潘月莲大脑猛然间清醒过来,央求说道。

秦威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含糊,他将潘月莲轻轻放在床上,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扯动腰间的浴巾搭头,浴巾悄然掉落在地。他猛扑上去,把自己重重的身体压在那还在震颤的小身体上。

潘月莲觉得秦威像一座大山一样,自己无力挣脱,她不敢骂也不敢掐他,因为来之前王越清告诉过她,不管秦书记对她做什么,都要忍受,也不准对别人说,否则她工作不保,而且她为弟弟上学提前支取的工资要她马上还。现在像她这样条件的要想找一份好点的工作十分困难,许多大学生都无法就业呢。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秦威能良心发现停下来。

秦威此刻像一个熟练的猎人发现了猎物一样,三下五去二地把潘月莲剥得光净净地,在她那从未开发过的处女地上耕耘起来。

潘月莲觉得撕心裂肺的一阵疼痛袭来,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然后她闭上眼,两粒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涌出,顺着腮边滑落下来。

秦威看到潘月莲娇小玲珑的样子,一度心怀不忍,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他记得曾经在饭局上有人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教授嫖娼,遇上一个年轻的小姐,就问她年纪轻轻为什么不读书?小姐告诉他家里穷,父亲车祸去世,母亲身体有病,自己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教授义愤填膺地大骂这个社会,表示自己是教授,可以资助她,小姐心里感动,认为遇上了好人,连连称谢,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准备离开,哪知教授却说‘别忙着走’,小姐不明就里,教授又说‘脱裤子’,小姐听了,表面不说,心里却想别看你是教授,原来也是个禽兽!”

秦威心想教授也罢、禽兽也罢,得到的就是好。前不久报上还登了一个年近七旬老教授承认“潜规则”女学生的文章,看来这年头也不见得有多真的师生之情,充斥其间的不乏有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在一阵“折腾”之后,他拥着潘月莲沉沉睡去,两只手还紧紧抓住那盈盈一把掬的“旺仔小馒头”。

这一觉睡得十分的香甜,待秦威醒来,发现潘月莲不在床上,原来她已经离开了。只见床单上一大朵粉红的莲花十分醒目,他又一次得意地笑了。

黄兵在“送走”两名记者之后,感觉轻松不少。虽说很疲惫,但他没有回家,直接来到金水湾洗浴中心,这是一家商务宾馆,一楼是浴场,二楼是休息室和按摩房,三楼以上是客房。

这是向阳县最大的浴场,投资方是上海的一个老板,姓金,叫金钟明。他到向阳投资开浴场之前,通过关系找到黄兵,希望得到关照。黄兵拿出五万元钱,称要占30%股份,金钟明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他知道在向阳没有黄兵撑腰,想要赚钱是非常难的。他粗略估算了一下,一个大型的洗浴中心年收入二百万不成问题,半年可以收回投资,但必须要有色情服务才行。然而,在我国,色情业并未合法化,因此,浴场、宾馆要想正常经营,必须与警方保持密切的联系。他想只要黄兵入有股份,就会全力以赴地“保护”自己,于是答应了。

黄兵见上海人胆小,就提出让自己的堂弟黄强帮忙打理,金钟明高兴地答应了。金水湾洗浴中心开张后,金钟明就给黄兵安排了一个固定的房间,兼作他的办公室。

黄兵每次来时,不开警车,也不穿制服,到了洗浴中心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去“他自己的房间”,像回家一样。

黄兵到“自己的房间”,并不是来休息,而是来“检阅”小姐。在他看来,没有比接受小姐提供的最全的服务是最好的“休息”方式了,每次在这里,他完事之后倒在小姐的身上睡得最香最沉,第二天起来也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在向阳,所有浴场,以及大部分宾馆、酒店,还有小旅馆,都提供色情服务。其实,宾馆、酒店以及浴场本身并不提供色情服务。因为按照我国法律规定,犯组织卖淫罪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组织他人卖淫,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可是,如果这些场所没有色情服务,就难以生存。反之,收入可观。因此,他们为了规避风险,将部分场地租给“鸡头”,在租赁合同上写明不得从事卖淫嫖娼活动,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美容美发厅”都提供色情服务。如果不慎被警方查处,酒店、浴场等经营单位则可以撇清关系。有了色情服务,浴场、酒店的生意就会红火起来。

金水湾洗浴中心拥有70多个客房,一年纯收入两三百万元,包括美容美发厅的租金、小姐们从事正规按摩的提成(浴场按30%、40%等不同的比例提成,提供色情服务的,浴场不提成,由“鸡头”提成50%。),还有客房的收费等等。客房按照大小、设施的不同,分为50元、70元、100元等不同标准;如果开钟点房,每小时20元;洗浴10元,再花10元还可在浴场用餐。黄强向黄兵反映该浴场一天可接待300多人,客房、大厅都常常爆满。消费者以本地生意人为主。凡到浴场消费的,有65%-70%的人都要买春。而小姐只有二十来个,因此常常供不应求。

黄强是洗浴中心的“鸡头”,负责组织小姐“货源”,提供一切必要的服务和安全保护,也就是小姐的吃喝拉撒睡及人身安全之类的什么都管,但“收益”也十分可观。只要小姐出一次“台”,自己至少可以提成五十元至一百元不等,还有“档次高”的小姐,提成就更多。在这个行业,除了浴场、宾馆、酒店“进贡”外,“鸡头”也要“进贡”以获得公安的保护,否则抓到卖淫嫖娼时,浴场可以置身事外,但“鸡头”、小姐难逃处罚,所以他们每年都会给派出所领导或局里领导数额不等的红包,还给他们提供免费的服务。只有这样,他们才真的会保护你,让你不担心。如果不“进贡”,或者“进贡”得少了,他们就会三天两头来检查。如果发现了卖淫嫖娼的,大浴场就要罚款3000元到5000元,小姐罚款3000元,嫖客罚款5000元,“鸡头”则要判刑。

黄兵因为在金水湾洗浴中心占有股份,就隔三差五地打压其他浴场、酒店和娱乐场所,使得客人们不敢在那里“消费”,都拥向金水湾洗浴中心来。因而这里的生意十分火爆,金钟明也乐不可支,尤其是黄强,自然对黄兵感恩戴德。每隔一段时间更新小姐后,都要通知堂兄来“验货”。黄兵“检阅”后,看上谁都要免费和他上床,不愿意的都要挨打直至“愿意”为止。

黄兵每次来到“自己的房间”后,黄强都已预备好春药、黄碟,并给他茶杯里泡上冬虫夏草。他熟悉每个小姐的情况,直接叫小姐的号。服务员也都认识他,都按照他的吩咐进行安排,小姐们要按照碟上的内容为他提供最好最全的服务。

黄兵有时自己一个人来,有时也带朋友来“消费”。局里一些掌握实权的下属也大都被他拖下了“水”,他在自己打造的权色江湖中悠游自在、十分惬意。当然,他也有过“滑铁卢”的时候,那是秦威刚当上书记不久,一天晚上,黄兵酒后来到“自己的房间”,黄强找来一大堆小姐都不满他的意。当时电视上正在播放贵州某地官员嫖幼的新闻,一下子引起了黄兵的兴趣。黄强心领神会,对他说:“哥,我这里有一个小丫头,才十多岁,是被人拐骗出来的,刚来没几天,还没接过客人,只是性子有点强,哥如果喜欢,我让人带她过来。”黄兵一听连说“好,好,你马上带她过来。”他想性子强没关系,吓唬一下不就行了。百依百顺的女人是不会被眷恋的,因为那违反雄性动物的天性,荷尔蒙决定男人就是要挑战和征服,自负的男人,往往最好这一口。黄兵本来就很自负,当然不会放过这体现征服欲的机会,他想女人都是这样,只要把她的第一次拿下,破了她的心理关口,保不准还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你。

可那个小女孩还真不识黄兵的“好歹”,死活不从,黄兵是“霸王硬上弓”,将她浑身的衣服扯碎,正要得逞时,哪知这小丫头从他身下一滑,飞奔上窗台,打开窗户,对他说:“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就跳下去!”黄兵被她搅得心浮气躁,怒道:“有本事你就跳,老子可不吃这一套。”说完一步步向女孩紧逼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白色的影子在黄兵眼前一晃,倏忽不见,只听见楼底下传来“砰”的一声响,那小女孩果真跳楼了,黄兵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酒一下子完全醒了。

黄强听到动静,连忙冲到楼下,只见那女孩赤身露体、脸歪嘴斜,身下有鲜血涌出,正奄奄一息。黄强手一招,几个年轻人冲过来抱起小姑娘上楼,这一幕被路过的几个群众看见了。小姑娘被穿好衣服后送医院不治身亡,这对黄兵来说是一桩好事,弄了个外地服务员想不开自杀结案,本以为这事就此了了,哪知有一个目睹现场的观众在向阳市民论坛发了个贴子,称小姑娘摔下来时赤身露体,显然是被逼卖淫不成致死人命。这贴子一石击起千层浪,一时对公安局的非议如潮水般涌来。县委、县政府连夜召开会议研究此事,责成公安局展开调查,同时对市民论坛中此类的发贴进行了删除。调查的结果表明黄强与此案脱不了干系,但人死无法说出真相,加上洗浴中心的人一口咬定那个服务员系被拐卖而来,被“蛇头”控制在宾馆的一个房间里,趁“蛇头”不注意时跳楼逃脱时摔死。至于“蛇头”是谁,却无法查清。公安机关对黄强展开问讯后,黄兵擅自将黄强放了,然后黄强在向阳再也没有出现,责任自然就集中到黄兵身上。局党组把调查的情况向县委政法委汇报后,政法委的意见是对黄兵予以免职处理,调离公安机关。在县委常委会上,秦威听取汇报后,认为私放黄强是黄兵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黄强在此案中有没有责任现在无法查清,在他未归案前就对黄兵予以免职处理、调离公安机关不公平,如果追究责任的话黄兵充其量只能算是工作失误,不能因为黄强是其堂弟就搞株连,提出暂不作处理,待黄强归案后再行处理,此案后来就不了了之。

通过这件事,大家都知道黄兵背后的靠山是秦威,因而黄兵也就名声大振,在公安局里渐渐地掌控了话语权,他知道秦威对自己有再生之恩,也就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一连几天,叶志都在是焦急和等待中度过的,他不知道刘峰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也不好贸然打电话去问。转念一想,就是上面接手这个案件,总得有个过程,不可能马上就把秦威抓起来。

叶志隐约又有些担心,如果中纪委不接手这样的小案子怎么办?据说中纪委最低是查处厅级以上干部,对秦威这样的处级干部根本无暇顾及。要是转到省纪委就糟了,上次《中国农村》报道“白宫”办公楼事件后,省纪委也组成了调查组,前后查了几天,什么结论也没作就走了。

叶志焦虑和矛盾着,他想起刘峰对自己的承诺,又感到一丝希望在前方闪现。毕竟《正义报》是中央主流媒体,在中央高层很有影响,刘峰作为资深编辑,一定会认识一些高层的领导,到时只要领导一批示就好办了。中国的问题,只要领导一重视,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刘峰回北京已有四五天了,叶志想不知他采访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知道朱海宝是个“超级灭火员”,是不是这个“超级灭火员”到北京把刘峰这把“火”灭了?即便刘峰这道关过不去,也会找到他的上级,现在的有些官员,为了仕途,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叶志每天早上上街买早点时,总是坚持购买一份《正义报》。这天,他刚拿到报纸,马上就被头版的大红标题吸引住了,接下来是刘峰和钱亮发自北京的报道:

新农村建设拒绝“形象工程”

星江省向阳县是国家重点扶持的贫困县,全县贫困面20%,个别乡镇的贫困面更是达到50%以上。记者最近到这个县采访时发现,这个县继建造豪华“白宫”办公楼之后,最近在部分公路两边新竖起9处鲜亮整洁的高墙,煞是好看。2米多高的墙后,却是农民的土坯墙和破旧的院落。此墙作何用途?当地政府称,这是绿化美化农村环境的“文化墙”,而当地农民则毫不客气地称之为“遮羞墙”!

何谓“形象工程”,什么叫“政绩工程”,向阳县公路两边的“遮羞墙”就是一个最具体、最生动的注释,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这里率先建起了“新农村”。其实,搞形象工程、面子工程、政绩工程,已不是什么新发明、新产品、新玩意。值得深思的是,尽管新闻媒体一再曝光,红头文件三令五申,老百姓一再反对,高层领导反复批评,但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形象工程”还是屡禁不绝,而且还有了不少创造性。“遮羞墙”摇身一变成了“文化墙”便是说明。这究竟是为什么?为“形象工程”把一下脉就不难明白:领导搞“形象工程”为的是树形象、显政绩,进而达到升迁之目的。所以“形象工程”实质上是“对上”工程,是仕途上的“敲门”工程,所以又叫“政绩工程”。现在下级迎接上级检查,很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看项目、看典型、看工程。小领导引着大领导一边看,一边夸政绩、谈变化、说发展,滔滔不绝,风光无限。而且往往是乡镇搞“形象工程”让县里看,县里又把它作为自己的成绩让市里看,一级一级看上去,“形象工程”就成了皇帝的新衣,一级一级都说好,没有人敢出来说不好。老百姓敢说,但是领导听不到也不爱听。所有的表面文章、花架子、虚报浮夸等等也都莫不如此。

记者点评:要杜绝新农村建设中的“形象工程”,除了要让基层领导干部强化公仆意识,牢固树立正确的政绩观,抛弃急功近利思想之外,我们更要深入到社会的最基层,了解掌握原汁原味的真实情况,千万不要被“形象工程”迷惑了眼睛,麻醉了大脑。同时,有关部门要坚持用实践、群众和历史的尺度来衡量政绩,真正让人民群众决定官员的升迁,根除“形象工程”赖以生存的土壤。从而保证新农村建设的顺利进行,推动农村经济社会全面发展,为农民带来实实在在的实惠。(本报编辑刘峰、钱亮)

叶志拿着报纸兴冲冲往家跑,回到家他顾不上吃饭,接连看了两三遍,说得太好了,简直太过瘾了,这才是一个媒体人真正的职责和良知。舆论监督也要敢于较真,不能遮遮掩掩,相信这种痛快淋漓的揭露和批判会让秦威他们坐不住的,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叶志从心里为刘峰和钱亮喝起彩来。

却说程一鸣一上班就到收发室拿报纸,了解每天报上的舆情,当他发现这篇报道后,大惊失色,马上报告了朱海宝,朱海宝又立即打电话向秦威进行了汇报。秦威指示朱海宝立即组织人员,封存尚未配送出去的报纸,并安排人到全县各报刊销售点购买全部的《正义报》。因为报纸上登载着向阳的新闻,各报刊销售点《正义报》销售十分火,一些干部群众闻讯赶来在报刊亭前排起了长龙,突然一伙人冲到各个报刊亭前面,将当日全部的《正义报》买走,引起了干部群众的义愤和不满。

秦威刚到办公室,朱海宝就进来了,向他汇报收购报纸的情况,称发现情况及时,行动迅速,目前已收购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报纸。秦威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对朱海宝说:“你上次到北京去不是说那个副总编答应帮忙,怎么还出了这档事?”

朱海宝表情有些尴尬,说:“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方面,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一下郭一平,请他了解一下情况。”

很快,郭一平反馈信息过来,称已托人向王副总编征询,王副总编只说了一句“你们向阳的领导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就挂了电话。

秦威听到这些知道是上次做的事太过火了,得罪了他们。可权衡利弊,宁可得罪他们也不能让刘峰把叶志的那些材料交上去,那对自己可是致命的。现在这些报道还可以应付,搞“形象工程”又不是向阳的发明,全国各地都在搞,即便追究下来是集体承担责任。再说报纸上有关这类的报道也不少,可没听说哪里的领导为此丢了官,当务之急就是要减少负面影响,或者报道一些正面的东西来抵消这种负面影响。

秦威想到这,马上给杨贤培挂了个电话,杨贤培在电话中说:“我正在省城,一早上就看到《正义报》的报道了,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

“杨总,你看这怎么办?要不要我当面向金书记汇报一下?”

“金书记已知道此事了,对宣传部的华国强部长作了交待,准备约请中央权威媒体驻星江记者站记者到向阳实地调查一下,你们要负责做好接待工作。金书记有外事活动,再说你见他也不合适。”

秦威知道领导最反感越级汇报工作,除非是上级领导让你去汇报,否则是不允许越级汇报的,这个杨贤培虽不在官场,却比官场中人看得更清楚。

“还请杨总在金书记那多美言几句,这个《正义报》的记者是小题大做,故意和向阳过不去。”

“该说的我会说的,《正义报》的报道是有些过,带有火药味,显然是你们得罪了他。你现在马上着手作一些安排,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请星江省城乡建筑规划院做了新农村规划吗,只要有规划就没关系,至于媒体这边只要不带着观点报道就没什么大问题。”

秦威一听杨贤培提到新农村规划,马上底气就来了。他想这几处砌墙的地方都是新农村建设规划区域,当时遵循的原则是一次规划、分步实施。向阳是个贫困县,搞新农村建设不可能一哄而上,总得分批分期实施,尚未实施的地方先砌个文化墙做一下宣传,这难道有什么不可以?

“现在最怕的就是网络,传播速度非常快,有时能把白的搞成黑的,等你想要消除影响时非常难,你看要不要搞个新闻发布会以澄清一下事实?”

杨贤培马上反对说:“我也想到这方面,就问了北京几个新闻界的朋友,他们都反对这样做。‘白宫’办公楼的事还记得吗,当时也就听了他们的意见,这种事情冷处理比较好,如果开个新闻发布会只会越炒越热,毕竟在这上面咱们做得也有欠缺,这些缺点千万不能渲染放大,媒体自然热衷炒作,我们可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秦威再一次领教了杨贤培的精明强干,不得不从心里由衷佩服。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对局势洞若观火,看来常在上层走动,境界自然就高人一等。

秦威安排朱海宝准备接待上级媒体的调查,朱海宝刚走,吴常师进来了。

“书记,今天的《正义报》看了没有?简直是小题大作,不就是几堵墙么,搞得那么危言耸听,我看马上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事实,免得社会上议论纷纷。”

秦威满面笑容,离开大班椅,他知道吴常师虽说党内是自己的下级,可他是县长,是政府的一把手,也是90万向阳人民选举产生的,此刻没有他的支持不行。他拉吴常师到沙发上并肩坐下,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媒体就是那副德性,就像是苍蝇一样,闻到一点臭味就飞到那里。”

吴常师说:“这实在是气人,我们经过很大努力,刚刚消除前几任留下的不良影响,现在他们又来揪住不放,这还让人安心搞工作么?”

秦威点点头,故作歉意地说:“你刚来不久,我任内的事让你背了黑锅。”

“你是班长,我当然要维护你,我们之间就不分什么彼此了,否则就见外了。”

“常师,你能这样认识我很高兴。前年你从省委办公厅下来挂职时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人才,也向市委建议你做我的副手,看来我没有看错人。我常说一个班子一定要团结,尤其是我们两个人要团结,只有团结才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搞好工作。现在许多地方的党政一把手之间闹矛盾,把有限的精力都用在内耗上了,这是对组织对人民也是对个人极端不负责的态度,结果只会贻误工作。”

吴常师知道秦威说的情况在某些地方存在,一些干部戏称为“党政打架”,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权”字。“权”这东西魔力很大,让人很容易迷失自己,在吴常师看来,一切权力都是人民赋予的,只有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才是一个领导干部的神圣职责和崇高使命。

“是啊,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如果一个班子一团散沙,还怎么能带领干部群众谋发展呢。我赞同你的观点,现在我就是向你来汇报,听取你对这件事的处理意见。”

“好,我先谈谈个人看法,然后我们再商量一下。我想这件事情越描只会越黑,最好冷处理,就当没有这回事。然后我们再约请有关媒体进行正面宣传我们的新农村建设,注意避免和他们打口水仗,只要我们按部就班地搞好工作,相信组织上会支持的。”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茅塞顿开。我同意,建议马上召开常委会把这个意见落实下去。”

“你这个建议好,向阳这两年刚刚步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快车道,我们再也不能行过去的清议之风,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只有做出几件让群众看得见的实实在在的事情才是我们的政绩!”

吴常师在省委办公厅是个“秀才”,出身农村,能够当上县长靠的是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和组织上的培养。他大学毕业后,又硕博连读,留过一年洋,博士毕业后进入星江省委办公厅工作。吴常师政策理论水平很高,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省委王书记的秘书,王书记到北京履新后,他响应组织部门关于选拔机关年轻干部到基层挂职锻炼的号召,到向阳任县委副书记,年初政府换届,他被选为县人民政府县长。

吴常师这次下来锻炼就是要增长实干才能。在与秦威搭台唱戏的大半年时间内,他发现秦威确实有干一番大事的宏才大略,但缺点在于喜欢标新立异,过于贪大求全,而且作风上独断专行。比如这个“白宫”办公楼建筑群,就是照搬照抄西方著名建筑风格,把罗马式的广场、哥特式的圆顶及大立柱等西方元素嵌入其中,在东方文化浸润这片土地上显得十分“扎眼”,因而就被各方所“关注”,差点成了秦威的“滑铁卢”。政府的秘书长朱小南曾经私下对吴常师说过:“吴县长,秦书记做事喜欢‘大’,也总把‘大’字挂在嘴边,比如什么‘大广场’、‘大工程’、‘大建设’、‘大开发’‘大发展’之类的,他张口就来。”

在吴常师看来,秦威的贪“大”求“大”有些不切合实际,不符合科学发展的规律,也向他提过意见,可秦威根本不采纳,反而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做官也就几十年,尤其是当一把手的时间更短,这个时候如果不好好干一番事业,等不在位的时候想干也干不成了。等你当上书记的时候,也可以按照你设想的干。”他还表示如果按部就班的干工作,很难出政绩,即便干出政绩,也是别人的了;一个有作为的领导干部总是打破前人条条框框的束缚,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吴常师明白秦威的意思,就是“新官不理旧政”,这是当前一种畸形“政绩观”在作祟,不然就很难理解“一任官员一任规划,烂尾工程比比皆是”这种现象了。每一任官员在位时都追求自己的“政绩”,而且要与前任的不同,比前任做得更好以得到晋升的资本,在这种“政绩观”的驱使下,这些带着“大”的口号和工程应运而生。

在秦威看来,吴常师只是一介书生,基层经验太缺乏,因而政治上也就没什么经验,这种人只是靠学历这个“金字招牌”混饭吃,他至今还记得吴常师到向阳来闹的第一个笑话。那是吴常师第一次到联系的贫困村检查工作,村干部问他喝什么?这个时不时冒出点英文的“海龟”,说“来罐可乐”,当然没有。他看到村干部开会毫无章法,议事也没有一个程序,乱糟糟地张说一句李说一句,就介绍罗伯特议事规则,老支书一时脑子绕不过弯来,问道:“啥规则?罗伯,萝卜白菜?”,这事被村民和随从的干部们传为笑谈,一些人私下里称他为“萝卜书记”,后来吴常师当上县长后,称呼改为“萝卜县长”。

秦威心想“罗伯特议事规则”不就是让每个人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么,我们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也是这样的,先是讲民主,让所有人充分发表意见;然后讲集中,就是以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进行表决。秦威认为书记管宏观,县长管微观,对吴常师在点上的工作全力支持,而在面上的工作就得自己拿主张。他想要让吴常师跟着自己转很容易,那就是用他那套“罗伯特议事规则”来对付他,经过几番试了之后十分管用。在常委会上,秦威让每个人发表自己的意见,然后自己总结,当然,意见不统一时还得用“民主集中制”这个法宝来解决。往往吴常师的“少数意见”被否决了,可他得服从这个“规则”。在这里,“多”和“少”这两个普通的字眼往往反映着复杂的矛盾和冲突,比如人们常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意思“少数人”说得对却必须按“多数人”的意见执行;还比如代表绝大多数人利益的权力却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

秦威召集常委会开会统一了思想,对媒体的观点实行不议论、不评价、不传播的“三不政策”。会后,秦威接受了中闻社的采访,列举了向阳这几年新农村建设的成就,尤其是蓝湖新村获得了联合国颁发的“最佳人居村镇”奖,近几年来向阳县委县政府紧紧抓住新农村建设这个“牛鼻子”,实行并村合镇,高起点进行规划,分步实施,打造“村容整洁、乡风文明、邻里和谐”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对于记者问到的“文化墙”问题,秦威回答说是村庄规划建设的组成部分。

正在秦威侃侃而谈的时候,叶志却在家备感落寞,那份报道他看了几遍几乎能背下来了,凭他的经验这种报道对秦威丝毫不起什么影响,可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却没有任何消息。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等待了,于是拨打刘峰的手机,可手机提示关机,叶志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又拨打了一遍,结果还是关机。他又拨打钱亮的号码,还是关机。这两个人怎么了?为什么不约而同地选择关机?难道是不想让自己和他们联系吗?还是他们出卖了自己?想到这里,叶志不寒而栗。

一下午,叶志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经过再三分析,他觉得这两人没有出卖自己,要不然他们就不会发这样的报道了。他们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或者就是被人恐吓了,不敢再用这个公开的号码了。可他们应该把新换的号码告诉自己,哪怕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也行。不行,我一定得联系上他们,叶志想只要他们还在报社上班,就可以找到他们。他匆匆打开电脑上网,点击收藏夹中《正义报》的网址,网页出来了,刚才报纸上的那篇报道醒目地显示在上面,下面还有一个评论链接,叶志不假思索地点击进去,只见已有五条评论在上面,最下面一条说:“这种事情到处都有,见怪不怪了”,第二条说:“向阳的领导最牛,想出这么好的‘创意’!”第三条和第四条字数很少,是“鄙视”“拉出去枪毙算了”,只有最上面的一条仿佛与评论无关,写着:“论坛上‘路见不平一声吼’网友看后请留意,邮箱里有你的东西。”

叶志的手仿佛触电般抖动了一下,又惊又喜。因为自己的论坛注册名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他正是用这个注册名在论坛上发贴,引起了刘峰的注意,才促成了刘峰和钱亮到向阳的采访,也使得他得以请求他们向上递交自己举报秦威的材料。

叶志有好久没有使用过邮箱了,还是刘峰刚和他联系时,他应刘峰的要求通过邮件把秦威大搞形象工程的情况给他发了封电子邮件,并在邮件中给刘峰留了手机号码,以后两人就电话联系了。叶志急忙打开邮箱,只见邮箱里共有三封未收邮件,是同一个地址发过来的。第一封上面写着:

叶老:我是刘峰,我真不知怎么说才能向你表达我的愧疚之情。因为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将你委托我递交的重要材料“弄丢”了,其实也不是“弄丢了”,而是被秦威一伙“抢”了去。

回北京后,我反复回忆所有的环节,如果你送材料时没有被他们看见的话,就是他们窃听了我们之间的通话,知道我手上有你提供的材料。我和钱亮到向阳和你见面后不久,就一直被他们盯梢,朱海宝也一直借口“陪同”。在你打电话问我回没回北京的那天晚上,秦威将我们找到他房间谈话,要用二十万和我们做交易,被我们拒绝了。正当我们计划凌晨悄悄离开向阳时,哪知秦威这个卑鄙小人,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唆使手下人冒充警察,并找来两个小姐说我们嫖娼,将我们抓到派出所,后来朱海宝和公安局黄局长出面将我们解救了出来,我们回到宾馆后,发现你提供的那份材料不翼而飞了。

这完完全全是一场阴谋,一切都是秦威导演的。

我们回到北京后,社里一位领导说向阳的宣传部长来找过他,当他得知我们的遭遇后,也对秦威的行为深感不耻,让我们将报道如实发出去,并要我们做好自身安全防范,所以我和钱亮更换了号码。我怕你的电话被他们监听,就没有给你打电话,今后我们用电子邮件联系。

从你的材料和反映的情况以及我们的遭遇来看,秦威存在重大问题,我们和整个报社都会坚定地站在你一边同他斗争到底,直至掀出他的“狐狸尾巴”为止。

请看到信后立即回复,切盼!

叶志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中间还有如此一段“插曲”,他额头直冒冷汗,两手也有些哆嗦。他想秦威看到这份材料后一定会火冒三丈,说不定此刻正在部署怎么整死自己呢。叶志又把邮件的内容从头至尾读了一遍,看上去刘峰说的是事实,这件事情也怪不到他,要不是自己那晚节外生枝打了个电话给他,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后果,他感到后悔不迭。

接下来的两封邮件都催促他尽快回复,并对他可能遭受秦威的报复表示担心。叶志呆坐良晌,然后才开始给刘峰回信,他在信中说责任在自己,带累他们受委屈了。自己目前还很好,但也不知秦威哪一天的报复会降到头上,不过自己已抱定与秦威这种小人拼个死活的决心,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决不会放过他。

叶志按了下“发送键”,系统提示“发送成功”,很快,刘峰就来了一封邮件,说:“谢天谢地,你还平安就好。但一定要注意安全,秦威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对我们记者都敢这样做,何况是对你呢?你如果手头上还有他的材料,一定要收藏好,然后带复印件到北京来和我们面谈,你放心,我们和他势不两立。只要你提供的线索越多,我们的揭露就越多,腐败的盖子就越捂不住,秦威就越没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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