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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迷信的鸽子”

蜜蜂会跳腰臀舞、环绕舞,你听说过鸽子会跳“食物舞”吗?你听说过鸽子会打乒乓球吗?是的,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美国著名心理学家斯金纳(B.F.Skinner)的“斯金纳箱”里发生的一切。

斯金纳的实验对象是8只鸽子。首先,连续几天内,他只喂鸽子少量食物,让鸽子保持饥饿状态。接着,他把所有鸽子放进了一只箱子,箱子设置了一个自动分发食物的装置,每隔15秒,箱子都会自动放出食物。此外,他不对鸽子的行为做任何干扰和刺激。也就是说,无论鸽子做什么,每隔15秒,鸽子都会获得一份食物。之后的几天内,他每天都让鸽子在箱子里待几分钟。

一段时间以后,斯金纳发现,在食物发出前,鸽子们都会做出一些特定的古怪行为,像是在表演一种“鸽子食物舞”:有的鸽子会在箱子里逆时针转圈,有的鸽子会反复撞自己的头,有的鸽子像钟摆一样摇着自己的头……事实上,鸽子的行为与是否得到食物毫无关系。但斯金纳发现,鸽子们却“迷信”了,它们表现得好像它们的行为会产生食物似的。

鸽子的行为依据是行为和事物的因果关系,尽管这种关系并不存在。而且据此他还成功地教会了两只鸽子打乒乓球。他认为,人的大部分行为也是经过强化的操作条件反射的。环境决定人的行为,因为,只要人能够控制环境,就能控制人的行为反应,这也就是心理学史上著名的操作主义(Operant Behaviorism)理论。

事实上,从一出生开始,就像这些鸽子一样,人类的行为不断被外界强化。而从人类波澜壮阔的历史里,我们很容易就能寻找到这样的事例:萨满巫师为人“驱邪治病”时,总是身着盔甲,扎五彩条裙,口中念念有词,连唱带跳,手舞足蹈,人们坚信,那可以驱赶邪恶、治疗疾病;古时大旱,人们总是成群结队地到龙王庙求雨,甚至活祭女子给河神,虽然求雨经常未必“奏效”,但古人对此却深信不疑……

作为现代人,也许我们会对古人的跳大神、念咒语、求雨等行为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古人未开化的表现,对现代人的迷信,我们可能更会觉得那是一种愚蠢、荒唐和软弱的行为,然而,很多微小的迷信行为却时时刻刻在我们身边发生。迷信,无处不在。我们都有着各自的迷信习惯,即使我们在理性上知道,或许这些习惯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但我们还是会固执地去做。

想一想,我们是不是会习惯性地选择“6”和“8”,而对“4”敬而远之;我们是否会对某种颜色情有独钟,相信它会带来好运;我们是否经常会看看自己的星座运势,分析自己的血型?

你是否注意到,在赌场上,赌徒大赌前坚决不会洗手,因为,他们相信,洗手会把运气也洗掉;你是否注意到,在球场上,足球运动员总会在射点球前做自己的例行公事:或系鞋带,或亲吻足球,或念念有词地祈祷;就连美国总统奥巴马也是“迷信”的,他相信,打篮球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所以,每逢初选日,打篮球是奥巴马必做的事情。

“在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你不得不在相信与不信之间选择。”美国哈佛大学进化生物学家凯文·福斯特曾这样说。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我们总会本能地寻找一种安全感,寻求对事物的控制,我们期望可以掌握周边环境和事物的运行规则,越是无法确定的事情,我们越希望可以控制,“迷信”就越容易发生。

研究发现,生活在中东地区的人,带幸运符咒的人比其他地方的人多得多。而数据统计也显示,每一次经济衰退期内,教会的人数都会大幅跃增。再试想一下,假设你此刻正从几十万米的高空跌落,你会不会祈祷有神灵可以搭救你?

大多数时候,“迷信”是有积极意义的,它可以增强控制感,增加自信心,释放焦虑,让我们更容易成功。我们也乐于被“迷信”控制,并且享受它带来的成果,比如宗教信仰、时下流行的成功学。

我们都是“迷信”的鸽子。迷信,是一种人类的本能。

然而,值得我们加以警惕的是,当“迷信”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时,你就会不知不觉落入到有心人的掌控之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算命。心理学家发现,算命先生之所以能说得那么准,完全是利用了人们在生活困境中的“迷信”本能——“主观验证”(Subjective Validation)倾向,即面对一个比较模糊的描述,人们往往会对号入座,然后就觉得很准。

算命先生大多是善于设置“心理陷阱”的高手,他们常说的一句话是“信则准,不信则不准”。好了,你信了,于是,你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说,你命里忌水,你就会下意识搜肠挂肚地去主动验证这个说法,对啊,小时候好几次被水淹过,那个曾伤害过你的女朋友名字里也带水……他说,你家门前有棵树。对啊,门前50米的地方的确有棵树。真神啊!如果算不准的话,先生会说,因为你骨子里不信。潜台词就是,你没按照他的模糊暗示对号入座,明显不配合嘛,当然不准了。反正,横说竖说,算命先生都是对的,你的钱也就被你心悦诚服地放进了他的口袋。

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我们会本能地关注符合我们期望的一面,而忽略不愿意看到的另一面,尤其是在困境中。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自我欺骗的高手,我们所看到的世界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符合我们期望的世界。恐怖分子都深信,他们的行为是为了某个崇高目的;陷入传销组织的人也都深信,那是他们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当我们的“迷信”本能被人“操纵”之后,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洗脑”,失去理智,变得盲目,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一旦陷入传销组织就无法自拔的原因。因此,我们需要看清眼前“操纵”与“被操纵”的真相,掌握了“操纵”的真谛,才能避免被人恶意“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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