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刚想仰天大叫一声,脑袋一阵刺痛,无数记忆碎片像潮水一般涌来,李桃花情不自禁地抱住脑袋,痛呼出声。
外面的人大概是听到动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眼前,头发几近半白,五官却很是端正,只是皱纹很多,一看就是那种被生活磨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底层老百姓。
这是她这具身体原来的爹,李大树。
原主李桃花,跟她同名同姓,长得唇红齿白,本来快跟相亲对象结婚了,谁知某一天被人瞧见在打谷场上,和供销社的后生搂搂抱抱,两人甚至还亲了小嘴,那场景被人传着有鼻子有眼,相亲对象那边坐不住了,趁着李大树不在家,上门又骂又打闹了一场,这才有了原主想不开,喝农药自杀一事。
李桃花只看了对方一眼,就把头扭过去,不要跟她说话,本小姐心情不好!
李大树见了她,先是一愣,很快一阵狂喜浮上黝黑的脸颊:“桃、桃花,你醒了?”
李桃花僵硬着点点头,一声“爸”实在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李大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闺女,面上又是悲又是喜,嘴唇蠕动着,想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又怕刺激了她,最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桃、桃花,你饿不饿,想吃什么,爸给你做去……”
话还未说完,李桃花突然用力推开他,头往床前一伸,“哗啦”一下,吐得满地都是。
吐到后来,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只剩下苦水,李桃花仍旧紧紧抓着床单,表情痛苦,恨不得把肠子给吐出来。
“桃花,我的儿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李大树在一旁急得团团转,除了拍背倒水,他什么也做不了。
吐了好一会,李桃花才好受一点,她虚弱地抬起手指,李大树立刻心领神会,将搪瓷杯递到她嘴边。
漱了口,李桃花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难受,实在太TM难受了,她穿到谁身上不好,偏偏穿到原主身上,原主是喝了农药一了百了,她穿过来,还非得受几天罪再死,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李桃花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发黄的蚊帐,鼻间满是呕吐后的酸味,耳边李大树还在絮絮叨叨的:“桃花,你撑着点,爸带你上卫生所!”
“不,我不去!”
去了也没什么用,这年代,喝了农药还能活下来的,有几个人,关键原主是存了必死的心,仰头就灌下去大半瓶,能活下来才怪。
一想到这里,李桃花就恨不得打原主一顿,不就是退个婚,多大点事,至于丢下老父亲去死,男人而已,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呗!
“桃花你听话,爸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治好你的,走,我们……”
李大树强忍着胸口处的酸涩正在劝,外面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叔,在吗,我来看看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