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现场,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差不多半刻,乌狄使团中才终于有人想起,把被掀翻的本国猛士扶起。
“铁大人,您还好吗?”
说话的是个俊秀青年,同时也是使团团长乌喇的贴身侍卫,名唤云方。
不过,大猛士铁泰并没有回应,反而一把将其掀开。
噔噔,云方一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铁泰则黑着脸,杀气凛凛地奔张泽冲了上去。
突然的变故,让深陷震惊的众人猛然回神。
龙椅上,宋天刚恢复些笑意的脸,刹那黑成了锅底。
便是乌喇也被这一幕看得脸色大变。
要知道,所谓的“交流”,讲究的是点到即止,至少表面上不能伤了双方和气。
如今,铁泰输了不认,还死缠烂打,俨然已丢尽了乌狄的脸!
更何况,这儿乃是石国皇帝御前!
铁泰动手前没有半声招呼,很可能被石国直接当成刺客处置!
再严重点,甚至会连累到整个乌狄国!
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性,乌喇急忙伸手,强行将铁泰拽了回去。
“贵国藏龙卧虎,人才辈出,是我们输了!”
甚至都没给铁泰多说半个字的机会,乌喇直接认输。
“我还没……”铁泰很不甘心,剑眉高掀。
“住嘴!”乌喇板着脸,严厉地瞪了过去。
明明要比铁泰瘦小许多,但他身上爆出的气势,竟把铁泰完全镇住。
最终,铁泰缩着脖子,不情不愿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至此,这场“友好”的文武交流大会,终于告一段落。
有意思的是,刚刚双方还争锋相对,这会儿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就好像,之前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似的。
偶尔几道扫向张泽的目光,却裹着缕缕隐藏至深的寒意。
可每当张泽顺着那些递来的目光看回去,却只看到一只只对准自己的后脑勺。
“啧,我不过来背了几首诗罢了,不至于招人记恨吧!”
嘴里小声地嘟哝着,他心头却不经意地多了一缕担忧。
一个宋天已经够他费神了,这会儿实在不想迎来更多对头。
“喂,发什么呆呢?”
就在他兀自郁闷期间,叶紫薇缓步靠了过来。
“这宴要吃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张泽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空着肚子看别人有吃有喝,实在不是个滋味儿。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叶紫薇淡然一笑,然后迅速与宋天说了些什么。
再然后,她便率先带着张泽退出了会场。
去的不是张泽之前一直被软禁的那座宫殿,而是御花园。
园中百花争艳,蜂蝶翩跹,连空气也裹了一层蜜,散发着一缕浅淡的甜意。
张泽忍不住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几口这香甜而又清新的空气。
这一刻,他似乎久违地拥抱住了自由!
但马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将他无情拉回现实。
转头再看,花园的几大出入口,竟都被全副武装的羽林卫封锁。
“看样子,这份自由,终究是有限的!”
失望悄然爬上眼底,张泽忍不住于心头叹了口气。
正此时,跟在叶紫薇身边的一应宫女打开带来的食盒,然后恭敬退去。
“总之,先吃点东西吧!”叶紫薇含笑道。
张泽确实也饿了,所以并没有客气。
不过在他垫肚子期间,叶紫薇却没有闲着。
“吾虽不懂武艺,但也听闻,武者分九品。那铁泰号称乌狄第一猛士,传言早已跨入七品层次,可你竟一招便能将其击退,想来你的武道境界不会低吧!”
“这是打算探我的底儿?”张泽立刻警惕,“娘娘说笑了,小可不过会几手三脚猫功夫罢了,单论境界,可比铁大人差得远了。”
“那你怎会赢得那么轻松?”叶紫薇语气突沉,显然不信他的这份说辞。
“铁泰天生神力,修的是纯粹的外家功夫,走的乃是至阳至刚的路子。不过小可学的却是《太极阴阳诀》,讲的便是个以柔克刚、借力打力。”
张泽说着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自嘲道:“更何况,看了我这身打扮,天底下会有几个高手,会把我放在眼里?”
要知道,现在的他身上所着,依旧是最低等的内官制服。
“这么说,你能赢,是因对方轻敌?”叶紫薇是个聪明人。
“嗯!”张泽毫不犹豫点头。
如今寄人篱下,为人所忌,该藏拙的时候藏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正此时,宋天独自进入了御花园。
“或许铁泰确有轻敌之嫌,但你能一招退敌,足证实力!”
“陛下谬赞了。”张泽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七品或许不到,但六品总应该是有的。”
宋天眯着眼睛,用的乃是一种审视的眼神,语气却莫名笃定。
闻言,张泽心头一个咯噔,含蓄地笑着,倒并未否认。
“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宋天收回目光,捡起一块糕点递到叶紫薇唇边,状似随意道。
话当然是和张泽说的,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张泽嘴角直抽,想拒绝却嘴巴干涉。
叶紫薇则诧异地看向女帝,脸上所铺,俱为迷惑。
女帝对此,却没有作出任何解释。
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的确着了张泽这厮的道儿!
在张泽才名大盛的当下,在张泽立下大功的如今,作为皇帝,她必须赐下赏赐。
若这个时候再把张泽关起来,只会落了她帝王的威名,平白惹人闲话。
可因为对张泽的不放心,她不可能让其在宫内自由活动。
思来想去,把张泽提拔为贴身内官,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盯着,才是最稳妥的处理办法。
虽然她没有说,不过张泽却从她眼底闪过的阴冷觉出了端倪!
“老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以后跟在这女人左右,必须加倍小心了,要不然随便一个失误,就可能被她借故摘了脑袋!”
深吸口气,张泽对自己的处境深感担忧。
不过,怨天尤人不是他的风格!
现下已凭名气暂时捆住这女人的手脚,接下来必须凭本事,让这女人对自己放下戒心!
所以,他知道自己还得进一步证明自己对这女人的价值。
念及此处,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把话题转回乌狄国那支使团身上。
“恕小的冒昧,乌狄使团此来,究竟是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