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清哈哈一笑说:“谢谢阿姨、谢谢阿姨。我这个样子,现在还难找哟。”说完,就摇头晃脑的走了。
我听了牙都要酸塌了。你特马的,不要凡尔赛太厉害好么?!(套用现在的网络语呵)你特马的条件,乌由区也找不出几个来,装什么逼!麻逼的!
陈华清的条件,绝对一流。
论长相,连刘祥都酸溜溜的说,陈华清这个卵人,还真像香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八三版)里的杨过哩。我看也确实像,特马的!
论家世,好像有个舅舅是东渺市的副市长,父亲是区物资局的局长。现在的人对“物资局”没有什么反应,而在那个计划时代,物资局可是掌控调配重要国家物资资源的实权部门了。
我同这家伙没有什么交际,唯一存在的可能交火点,是他同我一样,都在追求曹淑媛。
想想就心烦,软环境、硬实力都不够哟。
我看看自己的手表,是一块父亲遗留下来的、在战场从国民党军官缴获的、英国空军的欧米茄手表。不要说,质量真特马的一级棒!都几十年了,走的比营业厅墙上的大钟还准、与广播报时同步。
我一看有时间,就开始实施计划。
原来故意将凭证压几天的方案,因为陈华清那家伙过问了,就要取消,不能改天做了。因为要查起来,就知道我是故意压了票。
第二步,我走到营业室的出口处,姜股长的办公桌就放在门口。本来,她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但她不坐,偏要坐在门口,虎视眈眈的,好监视我们这些民工。
营业厅唯一的一部的黑色摇把子老式电话,就放在姜股长桌上。她这点好,如果她在办公室内办公,电话也会装在她办公室,我们打电话就麻烦了。
“姜股长,我打个电话给客户。”我笑嘻嘻的对姜股长说。
她有些不信任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句,算是恩准。因为我银行外头的几个结拜兄弟,经常打这个电话找我,让她不胜其烦。
我摇通了邮电局的总机,“帮我要乌由红旗机械厂。”
“喂,是红旗机械厂么,你们高总在不在?”我故意大声说,虽然知道桌子一头的姜股长不耳聋,很聪。
其实我知道,高援朝就在电话旁,“呵,是兆一老弟,好久没有来玩了。什么指示?难得接到你电话。找你也难,家里早些去装个电话。”
卧草,那时私人装个电话,可是件极其奢侈的事。光初装费就要三千六,还要给邮电局的安装班的人每个人打一包大前门烟,我家装的起么?只有区里单位的领导,像我们支行行领导一样,有单位公款安装的住宅电话。
“哦,高老板,就是你们的对账单,已经有四个月没有来拿,也没有对账。你看几时派人过来拿了,把对账单回执给我,不能总拖哟。”
我知道,红旗机械厂的美女会计兼出纳许岩,是高援朝的“钹子”(情妇),最近因为被高的老婆发现了蛛丝马迹,正打的鸡飞狗跳哩,哪有时间管什么屁对账?
高援朝同我关系不错,已经同我倒过苦水,述说丑老婆与靓钹子的天差地别。今天他有些奇怪,我为什么没事找事。
“好、好、好,兆一放心,我尽快安排手下去拿。”我听到电话那头,又有女人的叫骂声,肯定是母老虎在发威。一个三十几多人的“市红旗机械厂”,在个体企业中,也算是很大的。其实高总也够红火威风呀,哼哼,怕老婆。
放下电话,姜股长少见的对我点点头,说:“兆一不错,对拖延对账的客户知道催一催。”
难得她表扬我一回,弄得我感动的眼眶一红,赶快谦虚的笑笑,表示是应该、应该的。
其实我当时不明白,姜股长的工作作风和管理风格,对我后来影响蛮大的。就是一切以工作为重,私心是有,可要放在工作之后。对人的观感,最重要的也是看你工作表现。
转身没有走几步,姜股长又叫住了我,“兆一,礼拜六就要珠算定级考试了,你要抓紧呀。即便上不了三级、四级的,起码要有个进步,上五级或六级吧?”
我转过头,一脸的表情显示出三个大字“难、难、难!”
姜股长看着我,她一脸的表情是五个字,“恨铁不成钢。”可她哪里晓得,今年过完了春节,我每天在家里的厨房里,算盘噼哩叭啦要打过十二点。
哼哼,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老子苦练时。
不是我喜欢这该死的算盘,是我要争口气!她不了解我,我有风清扬的气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会像刘祥一样,天天在领导面前装刻苦、好表现。每天下了班,还在小房间苦练算盘。
回到工位,我把一大摞记账凭证慢慢理好。师傅就没有见过我上午理传票的,因为除了客户立等的现金支票,我上午主要精力是看金庸小说、或者是李小龙的著作《截拳道》。最近又借到一本《自由搏击与训练》,正想着几时找那帮一起练功的兄弟们,照葫茹画瓢练一练。
我从来不在工作时间看那些各类中外经典名著,还有我参加函授本科的课本。
我要的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的隐忍,“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的那种快意人生的侠客味道。
师傅站在我身边,就着我的打火机,点了一支我刚收到的中华烟,叹口气,老调重弹的说:“兆一呀,你不能天天这样冇头冇脑的,你想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办?”
我把李小龙放到账本下面,也点了一根烟,有模有样的吸了几口,却被呛了,边咳嗽边说:“师傅,我不是挺好的么?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在烟雾中,我显得有些酷、有些范。我知道好多女孩子喜欢我这款型,可是,我家庭条件太差了,驼不住别人的深情。但确实禁不住对曹淑媛的追求。
我知道我只要努力,银行这些破业务跟玩一样的,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努力有作用么?
五年前,同我一起顶班入行的其他四个人,现在两个在信贷股,那是银行牛逼顶天的部门。一个在计划股,也是吃香喝辣的部门,一个在办公室享清福。
你到哪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