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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急着给侯府抹黑

苏映安听出来,这不是蹉跎她半生,刁钻凶悍的婆婆么?

‘偷腥’、‘回门’这等字眼,轰然在苏映安回忆中苏醒。

那是二十年前的冬日里,她与陆怀钧方成亲不久,按习俗回娘家省亲,回程之时风雨骤剧,云吟领她在客栈中落脚。

不想这一觉睡得昏沉无比,待醒来,老夫人便带着人来捉奸。

她百口莫辩,幸得陆怀钧谅解,方才有‘举案齐眉’二十载,与她深怀愧疚,呕心沥血的经营家业。

竟是重生了?

且在这节骨眼上?

屋外嘈杂,苏映安此时无比清醒,她白皙纤细的柔荑掀开被子,身下点点落红,那是老夫人拿捏她的‘证据确凿’!

昨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映安了无半点印象。

她来不及懊恼,怎么已嫁给陆怀钧,便咬破了指尖。

血珠子渗出,她秀眉轻蹙,涂抹在枕巾上,柜面角。

“嘭——”破门声震天响。

接着就是急匆匆的脚步,一位穿着金双凤织锦短袄的贵妇人带着位老嬷嬷闯了进来,妇人满身崭新的金饰,眉眼带着一股刻薄的小家子气。

一见到苏映安,那张脸便冷了下来,陆老夫人拿出了侯府主母的派头,“好个苏家小姐,果真在此,我当你首富之女,如何愿嫁我门庭凋零的侯府,原来是急着给我儿戴绿帽!”

苏映安如缎面的发披散肩头,只着玫红的肚兜,眼下露出疑惑,“母亲,您在说什么,儿媳听不懂。”

“装什么蒜!”陆老夫人横眉怒目,劈头盖脸定罪,“你以嫁为人妇,却彻夜未归!若非有人告密到南阳侯府,老生与我那可怜的儿子,还被你蒙在鼓里!”

睚眦欲裂地说罢,她一挥手,“去,把她给老生押回,此等荡妇理应沉塘!”

两个老嬷嬷应声而上,一左一右捉住苏映安光不溜秋的胳膊。

苏映安不躲不闪,只是嘲弄一笑,“母亲,你说我做了对不起侯府之事可有证据?捉贼拿脏,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将我沉塘,莫不是蓄意栽赃?”

这苏家掌上明珠打小便是美人胚子,肤如凝脂,目若星华。

她笑意中夹杂着冷意,陆老夫人竟有种被她看穿的错觉。

老夫人心头一怔,片刻的慌张掩饰去,转而阴测测笑道,“你与我儿同房时,正逢我儿身体抱恙,有无证据,一看便知!”

她给老嬷嬷使眼色,老嬷嬷将要拖走苏映安。

粗鄙之人动手动脚,苏映安很是不耐烦,她拧着眉心,低喝道,“松开,犯不着麻烦你们!”

抖落了老嬷嬷粗粝的手,她拿起身侧雪白的亵衣,慢条斯理往身上套,“母亲你可瞧仔细了,断不能冤枉了儿媳,儿媳本本分分,这私通的污名是万万受不得的。”

她镇定自若,有着大家之闺的宠辱不惊。

陆老夫人看她和衣,看她下床,看她落座在客房前的铜镜前,有条不紊地竖起发髻,暗自鄙夷。

苏家虽是富可敌国,但却是商贾之家,从商贱矣,怎敢同侯府齐头并进。

这轻贱之女趾高气昂入侯府之门,非铩了她锐气,教她抬不起头来!

老夫人胸有成竹,在老嬷嬷扯开被子后,一眼瞧准了落红,当即掐着腰,指着床榻高声责问,“你看此乃何物!当老生眼是瞎么!”

“嘶——”

正巧,苏映安取簪子碰到了指尖,楚楚可怜地回眸,“母亲,儿媳划破手也要向您老人家事无巨细的交代?”

陆老夫人惊诧,初见苏映安时,只觉是个娇弱女子,连言语皆是瓮声瓮气。

怎地,今日看来,倒是个口若悬河,舌绽莲花的难缠之辈?

鉴于此,她愈发笃定,此女若不灭了她气焰,日后侯府不好掌控。

老夫人眯着眼,挤出满面皱纹,危险地像是一只伏击的狸猫,“手指破了?血染身下?”

苏映安冷哼,缓缓起身,云鬓髻由一支梅花金簪缀点,一张小脸白中带粉,柔眉清朗。

她走到榻边,敛眸轻叱,“这不到处都是么?儿媳熟睡中,哪知会染到何处?”

面上苏映安云淡风轻,心底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若非旧事重演,她无提前准备,真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点出被单,枕巾,柜面的血迹后,苏映安悠然侧身,睨着老夫人,“母亲就这么急着给侯府抹黑,居心何在?”

“放肆!”老夫人气得心梗,怒目喷火。

苏映安绝对是不洁之身,昨夜里的一切,正是她在背后暗箱操作,亲自吩咐找个醉酒男子送入苏映安房中。

可偏偏,她抓不着苏映安把柄。

一声尖声厉吼,老夫人还未发作,苏映安倒怒火中烧,将桌面上的杯盏扫落在地,“母亲既是不信,对簿公堂是又如何?”

哗嚓一声——

茶盏碎裂,溅起瓷沫。

老夫人脸色一变,就见屋外冲进来一男子,形色匆匆,进门粗略扫了眼,便焦心焦灼地求情,“母亲,儿子相信映安为人,求母亲手下留情!”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陆怀钧。

摔杯为号,捉奸请饶,母子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杯是苏映安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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