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薄沉嗤笑，“难道你昨天不是同意做牛做马了吗？”
陆茜薇闻言，面色铁青，她确实没有更多的谈判筹码了。
顾薄沉看她一脸死气，仿佛给她指了条明路，“你给白秋仪磕99个响头，我可以考虑考虑。”
陆茜薇知顾薄沉有意刁难，但她依旧不假思索，在白秋仪病床前跪下，机械般地磕头。
白秋仪早就醒了，听到顾薄沉这么说，心里得意，便假装没醒，静静躺着，享受来自陆茜薇的奉承。
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搅得顾薄沉心乱如麻，砖板上不多时已出现斑斑血迹。顾薄沉见状，心里窝着火，一把拧起陆茜薇。
“陆茜薇，你活该。”
她是活该，才会在一次朋友聚会上，一眼相中了他。
当时的顾薄沉被媒体报道为顾氏集团继承人，旁人见了，都要喊一声“顾少”。
他意气风发，英俊潇洒，仿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张扬。
他与陆茜薇在人群中对上眼时，他的眼里多了一丝不可多得的温柔，陆茜薇就是这样沉沦的。
陆茜薇闭了闭眼，她觉得自己心碎得一塌糊涂。
顾薄沉却好似没打算放过她，拧起她便将她狠狠地摔在椅子上。
再圈锢在自己的臂弯间，鬼斧雕琢般的五官，毫不掩饰他的怒气。
“陆茜薇，既然你对自己也这么狠，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他将头埋进陆茜薇如天鹅般雪白的脖颈，大手覆上她身体的每一处。
“顾薄沉，你疯了。”陆茜薇挣扎着，绝望地嘶吼着，屈辱的泪水沿着脸颊流到下巴。
顾薄沉感受到一丝湿度，顷刻冷静下来，喘着气，一拳打在她背后的墙上。
陆茜薇害怕地惊叫了一声，她像只受伤的小鸟，蜷缩在靠椅上，弱小而无助。
“我是疯了。”顾薄沉低声道：“撞见你与那野男人厮混后，我就疯了。只是我没想到你那么狠，你怕我取消你我的婚礼，你会没了顾太太的头衔，便雇人来杀我。”他缓缓挺直了身子，神情恢复了冷漠，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钝了的刀在她身上凌迟着。
“我没有。”陆茜薇闻言震惊，摇头否认。
“你没有？你要是没有，白秋仪又怎么会为了救我被人那啥。现在你想让白秋仪把眼角膜让给你，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顾薄沉居高临下，像在打量一件商品般，肆意且无情。
白秋仪听到顾薄沉与陆茜薇的动静，本想假装悠悠醒来，但听到顾薄沉说到她，她也知道自己当年跟顾薄沉说得话经不起推敲，细细想着，又只好继续装昏迷。
“我怎么可能会雇人杀你？”陆茜薇喃喃道。
“是吗？那你和那野男人同床共枕也是假的？”顾薄沉眸光紧锁着陆茜薇，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陆茜薇脸色发白，百口莫辩。当年白秋仪约了她，她早早去了约定的餐厅，但等了很久都等不到白秋仪，她独自叫了杯饮水，没想到喝了几口就昏了过去，等她醒来，已经躺在酒店的床上，衣服早已不见踪影，身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呵。无话可说了吧，这件事我亲眼所见。我以为你能不一样的说辞呢。”顾薄沉看着她静默的脸，压着怒气，沉声道，“陆茜薇，你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
“我与他什么事都没做。”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她自知自己无法将当年的事解释清楚，便不再纠缠，“你要怎样，才能把眼角膜还给我。”
“你真当我是傻子？还是你觉得，我还会在意你这个任人索取的破鞋？”顾薄沉凑到陆茜薇耳边，语气不带一丝温度，“眼角膜，我就算毁了，也不会给你。”
陆茜薇身子一僵，木讷地侧过脸看他。
他眼底的恨意像把冰封的利剑刺向她的心，冰冷而疼痛。
“陆茜薇，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这句话，仿佛给一切都盖棺定论。
陆茜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白秋仪的病房，她觉得自己浑身软弱无力。
当年白秋仪以陆家私生女的身份被父亲带进了门。
她天真地以为天下姐妹都有着血缘的牵绊，故而毫不藏私，将自己的东西与白秋仪分享，甚至与白秋仪说了自己与顾薄沉的爱情。
白秋仪看到顾薄沉的第一眼，就知道能嫁给这么一个男人，是多么幸福的事。
那一度是白秋仪终生的目标。
白秋仪想攻下那个目标，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白秋仪设计了一场戏，一场她作为一个设计师都能引以为傲的戏。
白秋仪设计让顾薄沉看到陆茜薇与其他男人同床，顾薄沉也没有让白秋仪失望，认定陆茜薇出轨，愤然离去。
而陆茜薇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怀了双胞胎。
她联系不到顾薄沉，白秋仪便安慰她，让她打掉孩子，陆茜薇不舍得，她割舍不下与顾薄沉的结晶，因此选择独自在家养胎。
自那此，陆茜薇就没再与顾薄沉联系，直到白秋仪说顾薄沉危在旦夕，左眼眼角膜受损，急需合适的眼角膜做移植手术。
陆茜薇压根没有多想，去了医院做匹配。
庆幸地是，她的眼角膜正巧与顾薄沉匹配。于是，她将自己的左眼眼角膜捐献给顾薄沉。
当时的白秋仪很开心，看着陆茜薇却是伤了神，欲言又止。
陆茜薇质问多次，白秋仪才解释道：“姐夫手术很成功，本来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我也总盼望着你们能和好，但是……”
“但是我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姐夫，如果姐姐你有了身孕，姐夫会不会不计前嫌回到你身边。姐夫居然说不会，还说如果姐姐你有了身孕，她会逼你堕胎。”
“没想到姐夫的心这么狠。连自己的孩子都……”
当时陆茜薇眼睛上蒙着的纱布还没拆下，听到这些话更是万念俱灰，她抚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两个孩子的调皮任性，下定决心，远离顾薄沉，安心养胎。
从那个时候开始，常伴在顾薄沉身边的女人，变成了白秋仪。
白秋仪此刻躺在病床上，闭着眼。
听着顾薄沉和陆茜薇的争执，感受着顾薄沉对陆茜薇的恨意。
她能想象顾薄沉看着陆茜薇的眼不再是温柔。
一样是陆家的孩子，陆茜薇有的，她白秋仪自然也要有。
何必需要陆茜薇施舍呢。
她现在已经差不多攻下顾薄沉这个目标了。
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她成功的人，都不应该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