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被周围递来的目光影响，张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不对，那家伙只怕不是易与之辈！”
警惕一起，他赶紧找到大内总管进行打听。
询问下来方得知，刚刚那位浓眉汉子，竟是一位侯爷！
其人名叫杨阔，乃先帝晚年特意提拔的一位边境侯，驻汶阳，又称汶阳侯。
而所谓的汶阳，正好与乌狄交界。
换句话说，杨阔自从军以来，便一直在和乌狄打交道。
此番杨阔会被急招入京，似乎也和乌狄方面有关！
“总之，你以后千万小心着点，这位侯爷从以前开始就对内官心存偏见。”
言到最后，大内总管语气复杂地提醒了一句。
看其略显暗淡的脸色，不难发现，他应该没少在杨阔身上吃亏。
张泽很识趣地没去追问，只郑重地把头一点，表示自己记住了。
等所有大臣都离开之后，他才探头往门内瞥了一眼。
宋天单手扶额，双眼紧闭，俏脸之上疲惫拢聚。
在其身前，还有一封摊开的信件，显然是刚拆封不久。
“陛下，您可千万注意身子！”大内总管率先入内，温声关切。
闻言，宋天睁眼，本想回应一句的，却注意到从另一边探出的脑袋。
到嘴边的话被她收了回去，然后冷脸转头。
偏偏，张泽完全没有缩头的意思，依旧在浏览桌上那封信件的内容。
觉察到气氛不对，大内总管故意咳了两下。
听得提醒，张泽才干笑着回神。
宋天反倒笑了，竟然主动把那张信纸推了过去。
然后，她还把面前的一堆奏折也一起推到张泽身前。
“不是喜欢看吗，一刻钟内看完，然后一字不差地背给朕听！”
她这话一出，不止张泽傻眼了，便是大内总管也愣在了原地。
那堆奏折没有一百，少说也得三四十份吧，一刻钟又如何能背得完？
这不摆明了找茬儿吗？
可找茬儿的是陛下，被找茬儿的人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看张泽干愣着没啥反应，大内总管连使眼色。
摆明了是让张泽赶紧服软认错。
不过，张泽不止没有服软，反而和宋天杠上了！
就见他翻开奏折，真就毫不避讳地查阅起来。
见状，宋天的眼神骤然转寒，心头暗道：果然，给他个机会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要知道，这些奏折都是从全国各地而来。
奏折所载内容，不止关乎国政，甚至还包含一些政治秘辛。
而朝堂上的派系之争，在只有陛下能读到的奏折之中，更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换句话说，不管奏折中的内容重不重要，都绝不允许被前朝余孽所知！
偏偏张泽这个前朝刺客，就像苍蝇闻到了屎，直接就凑了上来。
如此做派，自然会让宋天生疑，会让宋天再起杀心！
骤然阴冷的空气，让大内总管也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唯独张泽浑如没事儿人一样，依旧认真翻阅着奏折中的内容。
滴答，滴答……
时间就在这样压抑而又沉闷的氛围中淌过。
很快，一刻钟过了。
半分钟都没多给，宋天伸手蛮横地合上张泽面前的折子。
“来吧，背给朕听听！要是漏了半个字，呵呵……”
勾着嘴角，森然一笑，她那不怀好意的表情，看得大内总管也不禁脚底冒汗。
“可怜，刚提拔到镜天宫还不足一天，就触了陛下的霉头。”
深吸口气，大内总管再看向张泽的眼神已不只是同情，更夹带了深深的怜悯。
似乎，在他眼里，张泽已经是个死人了。
毕竟这些年来，张泽这个位置已有无数太监坐过，但从没一个人坐稳过！
但连一天都没能撑到的，张泽却是头一个！
想着，大内总管不自禁地转过了脑袋，因为不想看到接下来注定残酷的一幕。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禁卫进来拖人。
狐疑之下，大内总管小心翼翼地转回脑袋，朝陛下看去。
然后，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因为刚才还对张泽横眉冷眼的陛下，这会儿竟和张泽凑到了一起。
“陛下，您……”
“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退下吧！”
还没等大内总管把话说完，宋天便扬手一挥。
虽然迷惑，但大内总管没敢多问，立刻与张泽一声招呼。
却不料，宋天并没有放张泽离开的意思！
“朕有事单独与他吩咐！”
说完，宋天把眼睛一瞪，不耐之色愈发明显。
大内总管不自禁地怔了一怔，若有深意地别了张泽一眼，躬身告退。
等出了镜天宫的大门，总管大人才陡然冷下脸色。
当然，张泽是没有看到的。
宋天却整一副迫不及待的表现，玉指点在某本奏折。
“现在没外人了，赶紧给我解释解释，你这什么意思！”
奏折之上，是刚刚张泽用毛笔随手做的标注。
听得询问，张泽却没立刻开口，故作扭捏，满脸为难，欲言又止。
“你倒说啊！”宋天蹙眉催促道。
“奴才才疏学浅，见识浅薄，身份卑贱，岂敢妄议朝政？”
边说，他还一边摆着手，就好像受了多大惊吓似的。
“你……”宋天嘴皮子直抽。
她当然没忘，之前是自己让张泽认清身份的。
可如今宛州地界儿邪教横行，已有民乱之象，若不赶紧让百姓们认清那些邪魔外道的骗人把戏，若不早点让百姓醒悟，只怕免不了一场刀兵！
而张泽显然有办法揭露邪教的惑众把戏。
奏折上的几笔标注，已然证明了这点。
“若成功解诀邪教之乱，朕可答应你，以后不再限制你在皇宫内的行动！”
深吸口气，宋天知道自己如果不给出承诺，张泽是不会松口的。
所以她再次选择了退步，但如果能多掩饰一下眼底所潜藏杀机的话，就更好了。
目的达成，张泽也没再隐瞒，当场动笔，针对邪教的各种骗人之术，专门写了一套解密手札，其中不止包含了对各种民间骗术的解析，还涉及许多千术。
总之把什么土里长神像，庙里的菩萨流血泪之类的怪力乱神现象，统统揭露。
当天，宋天就着人将手札誊录，并连夜发往宛州刺史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