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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覆巢之下 岂有完卵

第二章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南江县城最近传言,琵琶巷口新开的豆腐店里面,有一个漂亮水嫩的“豆腐西施”,这甚至引起了烟雨巷里姑娘们的兴趣,有的跑到豆腐店一睹“豆腐西施”的风采。有的烟花女子看到安雯满脸汗水的忙碌着,笑的甚至直不起腰来。

“什么豆腐西施,我看就是一个乡下的黄脸婆,豆腐吃多了吧,脸皮还蛮白的嘛,听说还带着个孩子,是不是在哪里偷了野男人生了孩子,没脸活了跑到南江县来的。”烟雨巷的姑娘你一句、我一句的嚼着舌头。

“你们这帮不要脸的臭女人,要是再来我们家糟践人,我就用开水让你们全破相。”满仓气急败坏的向外面泼了一盆滚烫的开水。

“哎呀,这位小兄弟眉清目秀的,怕是你们俩早就是相好的吧,哈哈??”

“相好又怎么样,你们这帮贱女人快滚啊??”满仓几乎嚎叫起来。

“满仓,小声一点吧,我们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要紧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不要跟别人计较那么多了,我们争取攒钱买下一个铺面,到时我和爸爸就能从安前村搬到县城来了。”雯雯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安慰着满仓,此时的雯雯浑身散发着热气,湿漉漉的刘海粘在额前,虽然穿的是粗布的自己缝制的衣服,袖腕高高卷起,手臂的肤色明显比面部白了很多,雯雯的脸上白里泛着红,但是明亮清澈的眼眸在细黑的弯眉下泛着春光,细腻椭圆的面容,加上水嫩的嘴唇一张一合,一条粗黑的辫子趴起伏丰满的胸前,坚挺灵动的胸部似乎要挣脱粗布衣裳的束缚,而显得更加玲珑欲出了。

“是啊,雯雯说的对,现在豆腐店刚刚开张,不能出一点叉子,安先生把全部的家底都拿出来了,还欠房东两年租金,说好半年以后要一次付清的。你小子就不要给我惹事。”老钱连忙附和道。

自从老钱父子选好店铺以后,就回来和安先生商量到县城开店的事情。安先生当然是全力支持的,拿出来所有积蓄十块银元交到老钱手上,“老钱兄弟,开豆腐店是好事啊,我年纪也大了,帮不上什么忙,但是雯雯还年轻,让她帮你们打打下手,我在家带着巧灵等信。说不定哪一天孩子的爸爸托人捎信回来,家里不能没人啊。”

钱记豆腐店是在安前村乡亲们赵家二块、李家二块、庄家三块的支撑下,勉强在南江县城开张了。早上来买豆腐脑的顾客还真不少,雯雯和满仓忙里忙外、忙前忙后,老钱在里间看着外面俩人忙碌的身影,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刚刚过完小年,谢云峰还真的差人到安前村去提亲了,不过让安先生给顶回来了。安先生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说了一番话还真的把提亲的人给唬住了。

“实在抱歉的很,我女儿早已经嫁人,还给我生了个外孙女。况且女婿已经在国军里提拔当了连长了,前些日子还托人捎话来,说是对不住自己的媳妇和闺女。现在正在江淮一带布防,说是得空就回家一趟,看看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你们给国军连长的太太提亲,我这个老丈人还真不敢答应。答应你们我没办法向我女婿交待啊。”

“不是说你女婿早就战死了吗,我们谢局长的公子看上你家闺女,是你们家的造化,我说安秀才你不要在这装神弄鬼的,你家女婿有家信回来吗?你怎么知道你女婿还活着,国军在什么地方布防,那是军事机密,怎么会被你这个老家伙知道的?”这个县城最有名媒公的确是名不虚传。这个号称“成人美”的媒公在方圆十几里也算是一个人物,此人原是戏班的一个跟班,说起戏词来一套一套的。后来就因为能说会道,干脆专门给人保媒拉纤,活得还算是逍遥自在。但是主要的还是收了谢云峰十块大洋,临来的时候还夸了海口,但是没想到让安秀才把自己的嘴彻底堵死了,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好了,这位先生,多谢局长公子的抬爱,我们安家实在是无福高攀。回头我就给我那个国军女婿捎话,让他无论如何回封家信。以好证明我这个老丈人今天说的话。”安先生怕和来人再继续纠缠下去,因为权宜之计说的话是经不住时间考验的。安先生当然想速战速决先把来的人打发走再从长计议。

此时的豆腐店里,雯雯和老钱父子规划着美好的未来。经过近一个月的营业,豆腐店除去成本,净赚了将近十块大洋。照这样下来,最多一年,不仅把乡亲们的欠账还了,而且还能在县城置办一间铺面,以后有了自家的店铺,就不要再那样起早摸黑的了,而且能省下一大笔租金。就是豆腐店开不下去了,还可以转行做别的买卖。

“谢局长,非常抱歉,我‘成人美’没有帮您把事情办成分文不取。安秀才要是拿不出他女婿的书信,就必须答应这门亲事。”成人美从安前村一回来,就如实向谢云峰报告了提亲的前前后后,并且大倒苦水。

“说我这张嘴能说会道,还赶不上安秀才一半。我刚刚把话说开,就让这个老东西把我嘴堵得死死的,一点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明明是他那个女婿杳无音信,老东西却说前几天还托人带话来了,说他女婿还在国军里当了什么连长。我们谢局长难道还怕你家的狗屁连长?临走的时候我可给安秀才撂下话了,拿不出女婿还活着的证据,就必须答应谢家的婚事,过几天我再跑一趟安前村。催一下这个老东西。”

“我看这个事情先缓缓再说吧,我这个干儿子怎么偏偏喜欢上这个女人?你见过这个女人吗?真是国色天香吗,我看未必吧,我原先也不主张给大胆提这门亲事,可是大胆把这个叫安雯的女人说得是天花乱坠,我倒是还真有几分好奇了。”谢云峰终于开口了。

“谢局长要是不亲眼见识一下这个‘豆腐西施’,那么局长大人就领略不到什么叫做‘清水出芙蓉’的美妙之处。当然了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鄙人眼里的西施,不一定是他人眼里的杨玉环。”

“此事就交由媒公全权代理吧,尽可能不要给别人落下口实。”谢云峰最后叮嘱“成人美”。

媒公从谢局长家里出来,正好迎面碰到谢大胆,大胆身穿警服,手里拿着一根警棍,腰间别着手枪,英姿飒爽的晃着膀子走了过来。“成人美”赶忙迎了上去,向大胆说明了提亲的情况。

“不管怎么样,这块‘豆腐’我是吃定了。什么狗屁国军连长,我腰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谢公子稍安勿躁,这个安秀才想跟我们玩花样,那是做梦。我们谢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做事还是要讲一些分寸的,先礼后兵啊,谢公子,我们当然是先礼后兵。不怕那个老家伙耍花样,不要给别人落下把柄,毕竟是谢公子的大喜事。公子放心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

“好了不要说那么多了,二月二我就雇花轿把‘豆腐西施’抬进谢家。还有半个月时间,麻烦媒公先生抓紧,聘礼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随时到家里来取好了。”

“谢公子,这个时间是不是来不及啊,这好歹是谢公子一辈子的大事,我看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谢公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最多到二月二十八,我准保让你做新郎官,我已经看过黄历了,二月二十八可是个好日子,今年的二月二也是不错的日子,但是不宜婚丧嫁娶啊。”

“那就照你说的办,二月二十八我要是娶不回‘豆腐西施’,就用花轿直接去抢人,成亲之前不能让‘豆腐西施’跑了啊。”说完这话,大胆掉头就走,留下“成人美”在那愣了好半天。

“大胆兄弟,我不能天天在豆腐店外面帮你看着新娘子,你倒是叫上几个兄弟在豆腐店外面蹲着啊!”“成人美”大声的喊了起来。

就在“成人美”到安前村提亲以后的第三天,安秀才终于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赶到县城钱记豆腐店。把提亲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他们家只要敢仗势欺人,我就跟他们拼命。”满仓立马从一旁站起来说道。

“你拼的过人家吗?就你会拼命,我看眼下还是先让雯雯躲一躲吧。”老钱对安先生说道。

“又能躲到哪去呢?谁让人家权大势大,哎??要是凯子回来就好了。”

“安先生,要不我现在就去找我姐夫去,死活都要找到人。”满仓也做好了即刻起身的准备。安先生不言语了,他在想着满仓刚才说的话,突然安先生眼睛里一亮,

“大家看这样行不行,反正谢家没有人见过我女婿,只要找一名国军军官往谢家人面前一站,谢家不就死了这份心了。”

“这样不行啊,爸,万一要是找来的军官赖上我们怎么办?”雯雯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不是所有的国军都是坏人,这次我和满仓一起出门,能找到安凯更好,实在找不到,就找一名国军军官,哪怕是不大的官,只要能把谢家这件事应付过去就行了,要不我们再多给人家一些大洋作为酬谢,我相信好人还是有的。”安秀才决定了的事情,别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满仓啊,我们俩明天一早就动身,过江后一直往北。雯雯在家里照顾孩子,随便帮着你钱叔照看一下豆腐店的生意。要是你们在家里得到安凯的消息,就一直往北应该能找到我们。”安秀才郑重其事的说着,同时还不忘交待一下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就在安先生和满仓动身后的第二天中午,赵虎从安前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钱记豆腐店,进门就喊了起来,

“安先生??雯雯姐??、安凯来信了,上午有人刚刚从东湖村带过来的,安先生不在家,我爸让我立刻给你们送来???”赵虎大口喘着气,一边用衣袖擦着汗。

“好兄弟,快坐下,先喝碗豆浆,把信给我。”雯雯一把夺过赵虎手里的信,随手撕开,抽出信瓤。

母亲大人

雯雯吾妻:

一别近两年,甚为挂恋。不知近来身体是否安康?自古有志之人皆忠孝难以两全。凯现在一切安好,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鲁南一役的鬼门关回来,因有幸读了三年私塾,蒙长官提携,委以连长之职,实属拿命换来的。国军连连失利,闻近期我部国军将要南下江淮一线布防,如若可行,将回东湖家中探望母亲大人和吾妻雯雯,在外日思夜想,终盼有朝一日荣归故里,光宗耀祖。

儿(夫)安凯敬上

民国三十六年新春

雯雯飞速得把信看了两遍,转身一把抓住赵虎,“赵虎兄弟,你能陪我去把我爸和满仓找回来吗?他们刚走了没两天,说是一直往北走的。我们现在就走,过两天也许就能追上他们。”

“你和虎子都没出过远门,还是我去吧,你在家照看巧灵,我带些钱看能不能雇辆车,兴许早一点追上他们俩。”老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这些天就不开张了,你一个女人家带个孩子根本照应不过来。”

“钱大叔,我来帮你开店吧,卖豆腐我也会。”赵虎这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你会做豆腐吗?虎子你还是赶紧回家和你爹说一下,让雯雯明天带孩子去你家住几天,不,还是今天夜里动身。我看谢家好像派了人在桥口守着,虎子再去一趟东湖村,和雯雯的婆家邻居打声招呼,要是凯子到了东湖村,就告诉他雯雯在安前村娘家了。你今天就陪你雯雯姐回安前村,帮我把店里的豆腐和豆子全都挑回去,和雯雯一起回去,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凯子的信可一定要收好了,啊!要不然可要惹出大麻烦了。”老钱郑重的交代完已后,拿上行李出了豆腐店,径直向下行桥走去。

当夜,虎子挑着豆腐担子和雯雯一前一后离开豆腐店,刚刚走到二桥桥口,就被一个手拿警棍的人给拦下了,

“深更半夜的,你们俩这是去哪啊,还真被我们家少爷说中了,挑担的胖子可以走,女的回去。”身穿制服的警察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们回家你管得着吗?你要敢拦着,我手里的扁担可不认人。”虎子撂下担子,没好气的说。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和警察局长家的少爷作对,你有几个脑袋?”

“今天你要是敢拦着,你信不信我一扁担抽死你。”赵虎说完就顺手举起了扁担。

“我看你还真的不要命了,你叫什么,哪来的混蛋,把扁担给我放下,你要是敢袭警就抓你去坐牢。”这个年纪不大的警察看看赵虎手里的扁担,往后退了两步。

“雯雯姐,你先走,我随后去追你。”

“虎子兄弟,不要和警察打架,他们会抓你的,要出了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位警察兄弟,你就放了我们吧,我是去回娘家的,今晚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行吗?”雯雯说完拿出一块银元递给那名警察。警察接过银元吹了一下,听了听,把银元放进衣兜里。

“你们回去,从下行桥走吧,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小警察用警棍指着下行桥的方向说着。

当天夜里,雯雯和赵虎终于疲惫不堪的回到了安前村。巧灵趴在她妈妈的背上早已睡着了,白嫩泛红的小脸蛋似乎也充满了倦容,衣襟也被流出的口水浸湿了。但是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这个襁褓中的女孩,在十多年之后和安、钱两家的仇家,安家的小少爷安福海,上演了一场至真至纯至美的,但是却没有任何结果的爱情故事。但这已经是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安先生和满仓坐渡船来到江北。此时的江北对来往的行人盘查的非常严,特别是对北上的老百姓,几乎是询问了祖孙三代的情况,只要说是前往共区的,一律把人扣下,随后被带到值班室进行审讯。

“老总,我们是到苏北的国军部队找我女婿的,这是我的小儿子。”安先生指了指满仓向盘查的守卫说道。

“你女婿的部队番号是多少,长官叫什么?找你女婿做什么?”盘查的士兵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国民党的军服,手臂上戴着宪兵字样的袖箍。端详着这一老一少,背台词一般的问着。

“这位国军兄弟,你说的部队番号、长官的姓名我都不知道啊,但是家里面出了大事,非得找到我女婿啊。”安先生用近乎祈求的口气说道。

“那你至少知道你女婿驻扎在什么地方吧。”

“只知道好像是驻扎在苏北,具体什么地方也不清楚啊。”安先生已经急得泪水直打转。

“那你们还找什么呀,什么都不知道,找了也是白找,还是回去吧,来,下一个??”

“你就放我们爷俩过去吧,不找到我的女婿,家里要出人命的啊。”安先生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了。

“不是不让你们过去,你们就是过去了也找不到的,还耽误了时间,说不准家里还真的会出事的。好了,你们俩到一边去,下一位是到哪的??”卫兵不再听安秀才解释了。

安秀才坐在一旁的地上老泪纵横,满仓一边安慰安先生,一边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过去,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路可以过去,大路已经是过不去了。”满仓向四周偷偷地张望着。

这个检查站的旁边驻扎着大约一个连的国军部队,营房就是不远处的几个大大小小的帐篷,还不时的有国军从营房里进进出出。在安先生爷俩苦苦哀求卫兵的时候,有一个伙夫模样的老兵提着一个木桶向这边走了过来。

“兄弟们,过来过来,开饭啦,今天中午是菜包子啊,管够,轮班吃都有份??”

满仓看了一眼伙夫手里的木桶,大口的咽了一下口水,顺势看了一眼这个送饭的老兵,满仓的眼睛顿住了,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老兵。

“安先生快看快看,那个老兵是不是东湖村的刘排长。”

安秀才擦了擦眼睛,仔细盯着老兵看着,就在这时老兵也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老一少在看着自己,就边看边朝安先生这边走了过来。

“是他,是刘排长,我就见过他一次,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了,是他,没错!刘排长??”安秀才喜出望外。

老兵走到跟前,此时的刘排长也终于认出了安先生和满仓。

“这不是亲家公吗?怎么到这里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安先生一把抓住刘排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了一遍。

刘排长拍了拍安先生的肩膀,安慰道,

“别着急,我先给你们爷俩拿几个包子过来,吃完了再到营房里休息一下,然后再慢慢想办法,你们放心,这边守卫连的连长,是我的一个远方大侄子,也是穷人家出身,实在不行,我就和我这个大侄子说说,看他能不能帮帮忙。”

“幸好遇到刘排长,要不然我们爷俩在这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哎,我已经对不起安凯的妈了,我就不能再让凯子的媳妇出事了。”刘排长满脸愧疚道。

“我那个亲家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啊?”安先生急切得问道,

“哎,什么都别说了,我和安凯的妈一直找到山东地界,向别人打听有没有国军在这里驻扎过。当地的老百姓说,一个多月前,还有好几个师的国军在这一带驻扎,和***的军队打了一场大战役,国军有一个师全军覆没,其它的几个师都是逃的逃、散的散,有的说往西南方向跑了,有的说往南逃了。安凯妈又累又急,一病不起,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住了三个月,身上带的钱也花完了,客栈老板看看安凯妈病的不行了,又付不起店钱,把我和安凯妈赶出了客栈,安凯妈就一急之下??就??一命归西了。后来我就一路乞讨南下,准备回东湖村,正巧碰到我那个当连长的大侄子,就给国军部队当了伙夫,一直到上个月刚刚驻扎到这里布防,听说是要加强长江防线,幸好在这里有碰到了亲家爷俩。”

安秀才听完老刘的话,沉默不语了好一会,想到在这个乱世,普通老百姓实在不容易。出门在外的有家不能回,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不是生计艰难、就是权贵的欺压,还要忍受战乱、颠沛、离别之苦,天灾人祸一起降临而无任何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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