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宁脸色一僵,再度挣扎着,司九宴满脸温柔,立时冻结成冰。
他冷笑一声,撮唇一声啸,刚刚飞身落下的骏马应声而至,他大氅裹了楚曦宁,如一只黑色的大鹰,怀中抱着她,纵身跃起,稳稳落在马背之上。
楚曦宁倒坐在他的身前,与他面对面。
她一双眼睛圆睁,似是又吓又怒,气得一口贝齿咬得死紧:“司九宴,你!”
她总在气急的时候,才会喊他的名字。
而普天之下,谁敢这样直呼他当朝督公大名?
也就是她了。
是他纵的,也是他给的。
“坐稳了。”
不理她的羞恼,司九宴伸手将她脑袋往自己怀里重重一压,楚曦宁惊呼,一脑袋磕在他胸前,疼得她眼泪直流。
什么人,胸竟这样硬?
好不容易打马赶来的谢丰岚,就这样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再次被司九宴当街带走。
他脸色阵青阵白,眼底闪过狠意,咬了咬牙,再度打马跟上!
一路到了皇宫门口,司九宴拉了缰绳:“吁!”
骏马停下,他怀里抱着已经特别生气的楚曦宁,利落的跳马落地。
这一次,楚曦宁站稳了。
站稳后,气得又跺他一脚,只是这次跟上次一样,依然不疼不痒,还不如一只蚊子咬呢!
司九宴气定神闲:“公主这是何意?公主若是对本督不满,只管与本督辩论。”
辩?
就他这张嘴,她辩不过。
深深吸口气,楚曦宁打定了主意不理他,静等着谢丰岚到来。
司九宴瞥眼瞧着楚曦宁,目光微顿,只是眼中冷意再度温和下来。
视线落到脚上的时候,黑色的靴上,左右各一只小巧纤细的脚印,看着就奶呼呼的……很可爱。
“阿宁,你有没有事?抱歉,我来晚了。”
谢丰岚终于赶到,他呼吸急促,额头冒汗,看来也是拼尽了全力。
再看司九宴,一滴汗都没有。
依然如同杀神一般,沉冷狠戾,能止小儿夜啼。
楚曦宁主动伸手拉了谢丰岚,轻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进宫吧。”
至于庄嬷嬷与桃红,她想了想,还是拜托了司九宴:“若督公救回了桃红与庄嬷嬷,还请督公代为照顾片刻。”
她向司九宴施礼,明明事相求,却偏偏一副恨不得远离再不相见的样子,真是看着碍眼。
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司九宴沉了脸:“公主当本督是什么了?用得起本督的人,这世上只有皇上一人。”
他语气不善,态度不好,这是说翻脸就翻脸。
楚曦宁咬了唇,既是这样的话,她也不敢再劳驾他了,只想着自己要不要再等会,等着桃红她们来宫门口相见。
“阿宁,若是桃红跟庄嬷嬷得救,她们自会前来的。此时父皇有召,我们还是先行进宫,别误了时辰。”谢丰岚温柔的说,一字一句的“父皇”,他倒是喊得名正言顺。
司九宴站立一旁,目光淡淡。
楚曦宁答应:“也好,那我们先去拜见父皇。”
两人达成一致,携手入宫。
倏然间,有风声突至。
啪嚓!
谢丰岚脚下一绊,猛的爬在地上,摔得极是狼狈,楚曦宁与他十指相扣,他这一摔,也差点被他带倒。
一只大手适时扶过来,司九宴凉凉的声音带着阴恻恻的寒:“驸马身子骨不好,可请太医院诊治。”
听起来挺关心,实际上在说:驸马的身子,是个废物吧!
尤其,他一只手还扶着楚曦宁,楚曦宁也听出他的意思了,连忙拂手将他甩开,也不理他,赶紧扶着谢丰岚起身:“夫君,你怎么样?”
一句‘夫君’,让谢丰岚满脸的阴沉迅速转为温和,他起身,低头拍着身上的尘土:“我无事,吓到阿宁了吧。”
阿宁阿宁……
这两个字,似有魔力。
司九宴慢慢攥紧了拳头,目光微微轻闪。
于是,这一路上,谢丰岚总是摔跤。
一次无事,两次无事,三四五六次的时候,他脑子再蠢,都知道这是司九宴搞的鬼了。
但是没证据,只能忍了这个哑巴亏。
“父皇急召儿臣前来,可是有事?”
楚曦宁行了礼,便站于一旁轻声问道。
大元皇帝仁孝帝楚恭,今年五十有三,十年前发动政变一举夺宫,倒是让他夺了一方帝运,也以雷霆之力,养了司九宴这一把刀,让他为自己铲除异己。
眼下上了岁数,这杀伐的狠劲倒是消了不少,显得有几分和蔼了。
“阿宁刚刚大婚,府中可有不适?父皇只你这么一个女儿,自是多疼爱几分。不过父皇听说,昨夜驸马府中极不安分,可是有人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