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旧伤未愈,本就体弱多病,你万一八字犯冲,把他克死了,我们怎么和太皇太后交代?”
最好立刻就死。
省的在她母子俩面前碍眼。
“无妨,本王本就短命,多个人陪葬有什么不好的?”
沈玦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刚刚厉王是答应了景家大小姐的……求婚?
沈玦行将就木,已然是一只脚都踏进了棺材,虽然身上的矜贵气质掩盖不了,但同时那股死气沉沉,更是藏不住。
“大家便,一起死吧。”
在场的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这当真是来参加喜宴的,怎么感觉有点像办丧事呢。
“姐姐,厉王殿下可是皇叔啊,你怎么能肖想他?”景宝珠软软地开口,“家中教的礼义廉耻你都还给先生了吗?”
谁允许景翎芸爬到她头上去的?
本来毁了她的容貌,将她丢到乞丐窝,就是为了防止景翎芸持靓行凶,勾引礼王。
可谁想,她勾引不到礼王,转头却勾引皇叔厉王!
厉王妃,可比她高一辈!
不是说厉王不近女色吗,怎么到了景翎芸这儿就妥协了?
“做人咱们得脚踏实地,不是你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爹为朝廷忠心耿耿,这才求的太后赐婚,你不过是……”
景宝珠顿了下,她本来想说景翎芸不过是捡来的冒牌货,可又想到自己过往的十八年不能被掀开,只能低眉顺眼地落泪。
“爹不过三品侍郎,你要再嫁给厉王殿下,外面会怎么说我们景家,只怕会说我们攀龙附凤,心思龌龊了。”
不是她见不得景翎芸好,实在是景翎芸想的太多,要的太多了。
那种不符合身份的,也是她配肖想的吗?
“也是。”
出乎景宝珠意外的,景翎芸自己先开了口承认。
景宝珠松了口气,还算她识大体,没再继续胡闹,等回了景家,让人少打几棍子好了。
也让景翎芸好好地长长记性,别肖想不该想的。
“爹在朝堂不过三品,景家有福,得了太后赐婚,只是……”灵云掩嘴轻笑,“赐婚的可是我这个景家大小姐,和你这个老二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强求礼王府娶我,不过当初太后赐婚,两家可是把嫁妆商量好了的,外面十里红妆,价值百万。”
说完就松开握着沈玦的手,沈玦只感觉掌心的温热散掉,余下一片冰冷更甚。
灵云底气十足,眼眸璀璨宛如星河:“那便走抬走吧。”
“放肆!”容贵妃一听灵云要带走外面的十里红妆,百万嫁妆,心都在滴血,脸色铁青,“你凭什么带走嫁妆,那是给我儿媳妇的,你算哪根葱?”
当初太后赐婚,容贵妃是不愿意的,要不是景家许诺百万嫁妆,她怎么可能允许景家女这么快进他们礼王府大门。
有容贵妃撑腰,景宝珠赶紧附和道:“姐姐,那是我的嫁妆,你凭什么抬走?”
灵云昂首挺胸:“就凭我是景家的大小姐。”
景宝珠很恼怒了。
她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自己是景家大小姐,明明这身份、这地位都是她偷来的。
而她这十八年,被养在……
景宝珠眼睛里都快要妒出火来,手都快把衣袖拽破了,后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这嫁妆明明就是我的。”
灵云凶巴巴地昂首挺胸:“我来替你们回忆下,今日是景家大小姐景翎芸和礼王沈瑜的大喜之日。你身上的所有,都是景翎芸的,外面的十里红妆,也是景翎芸的。”
她饶有兴趣地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贪财的容贵妃身上,欲擒故纵:“今日我横竖都嫁不进礼王府,那所有的东西,按北齐礼法,全都要退回去景家。”
“等等,等等!”容贵妃心疼嫁妆,“景翎芸的确是和吾儿定了婚的,若是不成亲肯定是不行的。”
人她不想要,但景家的陪嫁她可得留下。
容贵妃舔着脸看向沈玦:“厉王,你看这……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作为长辈,犯不着和晚辈抢女人对吧?”
她肉眼可见的心疼,外面的嫁妆是一定不能退的。
“王爷……”景宝珠气的直跺脚,好歹是个贵妃,怎么全掉钱眼子里面去了,真是没出息。
沈瑜不做声,外面的百万嫁妆,说实话,对于他们礼王府来说,真的很有用。
堂内气氛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玦身上。
那矜贵无双的男人,拢了下厚重的皮裘,缓缓地站起身,迈开大长腿往外面走。
看吧,他们就说嘛,尊贵无比的厉王殿下,怎么可能真的看上了景家这个毁容的大小姐。
“宫徵,”走出喜堂的沈玦,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落下山,只剩下天边一条红线的阳光,“点算一下未来王妃的嫁妆,让人一件不落地抬回厉王府。”
“拦下他们!”容贵妃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谁敢动她的嫁妆!
景翎芸故作讶异,捂着嘴,脸上那道伤口在昏黄的烛火这种,显得尤为可怖,她就像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森森笑意:“怎么,你们要和厉王抢嫁妆?”
嘿嘿,关门,放沈玦。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把沈玦抬上来。
什么?!
容贵妃听到这话,差点身子都没能站稳:“厉王,你怎么……”
“景翎芸,还不走?”
“好勒!”
灵云快步跟上,却在路过娇滴滴的景宝珠跟前时,停下了脚步:
“景宝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吗?”
景宝珠背脊凉飕飕的。
灵云回头看了一眼容贵妃:“哎呀,贵妃娘娘,景家抗旨,塞了个老二过来,这口气你忍得下?我可忍不下。”
“景翎芸!”
景宝珠气的吐血,可她一转头就迎上了容贵妃那双阴鸷的眼眸,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她喜服也被扒拉掉了,凤冠也歪了,整就是一个笑话。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滚进去。”
婚房之中,景宝珠倒是想砸东西,可念及这里是礼王府不好发作,只能逮着自己的陪嫁丫鬟春蝉一个劲儿地拧,用来泄气。
“好你个景翎芸,竟敢当众阴我,好的很!好的很!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夜熬不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