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
太子萧承安接到旨意匆匆来到御书房。
除却太子外,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都在此地,太子来的最晚,他扫视一圈给皇帝行礼后,站在一边。
皇帝如今四十一岁,依旧英明神武,一双眸子不怒而威,盯着手里的密报,视线慢慢落在太子身上。
一双虎目里是藏不住的怒火。
“自己看!”皇帝将密报往太子脸上砸去太子接过密报,脸色慢慢变的难看起来。
北狄生擒仓北县令,驻北将军徇城,往年北狄都是秋末来犯,今年竟刚入春就来势汹汹,将北部边防打了个措手不及。
驻北将军是太子的人。
太子看完,脸色跟着沉了下来,手里的密报转而落在三皇子手里。
几个皇子一一阅览。
“你们几个说说,这时如何应对。”
此时太子站出来,表示自己想要领兵将北狄击退。
然而皇帝瞥了他一眼:“胡闹,你是太子是储君是国之根本,若以身犯险会动摇国本,日后不要产生这种危险想法。”
而后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迈步往前:“父皇,儿臣愿领兵击退北狄。”
皇帝瞧着视线在三四五皇子身上略过。
最终视线落在三皇子身上:“老三,你常年习武,熟读兵书,这次你跟着靖北侯一起历练,莫要贪功。”
……
等太子回到府邸。
已经是深夜了。
今日的太子难以安眠。
18岁父皇南巡他开始监国,将朝堂处理的井井有条,从那以后,父皇便对他多了防备。
任何跟实权相关的调动,都会刻意略过东宫这边。
如今依旧是,国之根本,动摇国本,但是父皇是忘了么,他当皇帝时也御驾亲征国。
他喝了些酒水,心里着实愤懑。
走出书房,又觉得无处可去,李忠见太子这么惆怅,便问道:“可要去后院休息?”
后院?
去太子妃那边?没兴致。
叶侧妃?似乎连续去了好几次了。
还有两个新来的……
白什么来着,记不太清了,没点儿能让人记住的特色,还有一个比较朴素的。
“嗯。”太子步子朝着栖霞苑走去。
这辈子的姜穗穗不用朝12晚12,天一黑她就躺下。虽说因为叶侧妃的为难吃的不咋滴,但是能吃饱能睡够啊。
她正做着美梦,梦见总裁联系不上她,便让人将她家大门给撬开,这不,发现硬了的她跟瘦了的猫。
猫主子被霸总继承。还对她说猫神会眷顾她,要送她礼物……
她正打算验收礼物来着,外头就传来嘈杂声,她被碧珠推醒,太子爷大晚上的过来了。
大半夜的得打工?怨念还来不及升起,便被压了下去。
太子爷过来,那得仔细伺候着。
她连忙起来,披上衣服便去外头迎接太子爷。
刚走到太子跟前儿,就闻到淡淡酒味,这位爷喝酒了?
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喝酒?心情好了喝一杯,心情不好来一杯,今日心情平平无奇也来一杯,所以太子爷呢?
属于那种。
她余光往李忠那边瞥去。
嗯,这位照料的更细心了,嘴角都没勾起来是谨慎的朝下压着,行吧,看起来今日太子爷心情并不好。
她行礼以后,跟在太子爷身后朝着花厅里走去。
让碧珠将李忠上次送的碧螺春取出来:“爷,奴才这几日学了个泡茶法子,您要欣赏一下不?”
太子不开心,做侍妾的就得彩衣娱乐。
跳舞吧,她就会一些交际舞,在这里不合适。
唱歌?她会的都比较不同寻常,是给太子爷来个凤凰传奇,还是死了都要爱?
甭管哪个……都崩人设。
至于抒情缓慢的,有情调的,她不会啊!
或者给太子读书?她这房间里也没几本好看的书,那些没逗号句号的,能把她自己给读的睡着了。
还是泡茶比较方便,虽说这个时代有更复杂的点茶分茶手艺,她掌握那点茶瘤子茶艺或许不够看,但是,老干部风格的彩衣娱乐风格不就出来了。
“会泡茶?”太子爷果然沉沉的脸上多了几分兴致。
“是从一些杂书上学的,不怎么规范,就是给爷看个热闹,若是闹了笑话,爷您得恕罪才是。”姜穗穗说。
太子爷坐在小桌对面。
看着碧珠取出他送的碧螺春。
摆上茶盘。
嗯……
这些茶盏还有些裂了缝隙的。
姜穗穗也看见这些茶具不怎么无暇,不过这些不影响观感。
桌面上小炉子的水烧开,温杯,投茶,注水,刮沫,这些都比较轻松,但是得做的美观,嗯,还得跟太子爷讲述自己这泡茶的原理,毕竟跟太子爷饮茶的方法不太一样。
而后难度比较大,将茶汤倒出来,汤……
刚煮沸的水是烫的,但也不能松手,忍着呗,这具还算比较新的身体,对热度不怎么耐受。
再次重新注入热水,冲泡二次。
第二次热水冲泡的茶水才是可以饮用的。
姜穗穗到出浅色茶汤。
便请太子品鉴,先闻其味,再入口品尝。
太子爷觉得,这一套下来怪浪费时间的,他平日里喝的茶,都是李忠用开水冲泡的,至于那些茶艺手段,他只是稍有涉猎,在固定场合能对答如流便可。
身为太子,他需要忙的事多着呢。
喝个茶可不能这么搞。
不过……
茶香氤氲,姜侍妾披散着头发,手指纤纤,指腹似乎被烫的有些发红,她微微蹙眉却依旧一声不吭。
再看茶盏,虽说带着些裂缝,但是又跟这个朴素的院子非常贴切。
尝一下茶水,入口少许有些苦涩,回味却甘甜。
心里的些许的压抑在这一瞬间消减了不少。
“不烫?”太子爷视线落在她发红的指尖问到。
姜穗穗抬眼看他一下,似被目光烫到一般,连忙低头:“烫的,都烫红了呢,但是这一串泡茶动作想要好看就得忍着,爷您觉得茶汤如何,喝了以后可有觉得心情可好些了?”
“这是哄孤?”太子说话总是那么直接。
姜穗穗点点头,眼里全是认真:“您不开心,连带着李忠内侍都愁眉苦脸的,奴才没别的本事,只是听人说,不开心时候观望些好看的事物,心情就会好起来,奴才不会其他的,也就泡茶时看着比较好看,爷您看了以后定是心情好了些。”
太子直,姜穗穗决定更直。
有时候真诚才是必杀技。
套路么,只对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白管用。
说不烫?骗傻子的话,太子如何会信。
不仅不信,指不定还会顺势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抓住机会说烫说在意他,他心里慰藉说不准还能大方一些赏赐些一些什么东西,转手卖了也可以让栖霞苑富裕些。
太子听见这话,陷入深思,而后笑了起来:“你倒是诚恳。”
听见这话,姜穗穗脸上闪过纠结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这么为难?”太子突然发觉古板朴素的姜侍妾诚恳的有些可爱。
跟叶侧妃亦或者曾经的其他人不一样,若是他问同样的话,那些人只会说不疼不烫。
他让李忠弄些凉水过来,用手帕浸湿裹在她手上。
姜穗穗看着手指上裹着的手帕,垂了垂眸:“奴才……”
“莫要诓骗孤。”太子又说“嗯,不诓骗您,就是讨您欢心呀,奴才觉得实话实话您才心疼,会多陪奴才,有句话不是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么,若是奴才做了什么不邀功不说难不说苦,那久而久之,在您心里奴才就是一个要强很强特别强的人,做了什么事儿您也觉得奴才理所当然能完成。
奴才要长久的被爷喜欢,不能让您觉得奴才是特别强大的人。”
姜穗穗说完,脸色微微发白,怯生生看一眼太子,讷讷:“奴才是不是让爷失望了,奴才规矩没那么好,小心思又太多……”
太子伸手将人抱起来,朝着卧房里走去。姜侍妾年岁不大,只是在他身上用了点心思就这么的战战兢兢。
着实让人想要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