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帝凌月玉手紧攥,骨节泛白,口腔中也皆是浓烈的血腥味。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意。
再痛,也没有秦寿把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拽入地狱,变成一个单方面供对方泄X的工具痛!
她恨秦寿。
也恨沐北。
还恨父皇……
可现在,内力被封,她与寻常弱女子没有不同,且还在沐北的地盘,秦寿这个人渣的掌控下……
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只能任由对方将她抱上了鸳鸯辇。
被人掌控的感觉让她怒视着秦寿,眼神简直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
可秦寿却将她抱起,迫使她坐在自己怀中,“梁统领真是有福分,昨晚竟能聆听公主的天籁之音。”
“你……”无耻!!
帝凌月很想怒骂,但为了不激怒对方,在朝廷人马面前出糗,她只能忍耐。
秦寿幽幽一笑,对鸳鸯辇外的梁非凡道,“梁统领,公主好似不太认同本王所言呢,你呢?你觉得本王说的对吗?”
辇外,梁非凡先是一愣,后咬牙附和道,“沐北王说得极是,在下能有幸聆听公主的天籁之音,还仰仗沐北王。”
看昔日情敌在自己面前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秦寿脸上笑容更大了。
他轻轻的捏住了帝凌月的下巴,“看吧,公主,这就是你在万千追求者中,最为看好的一个。”
“本王还没有对他酷刑加身,他就已经卑躬屈膝了,连条狗都不如,幸好,公主没有选择他。”
“……”
“……”
帝凌月与梁非凡皆咬紧了牙冠。
前者看不起梁非凡的懦弱无能,见风就倒;后者认为帝凌月连秦寿都可以接纳,人尽可夫。
这一刻,昔日互相欣赏,差点生出情愫的男女,竟都觉得自己当初眼瞎。
自然,秦寿将二者的表现尽收眼底,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原身,看到了吗?我替你报仇了!
奴役你的公主和欺凌你的情敌,都被我狠狠的教训了。
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接下来,我会替你治理好沐北的万顷疆土,做好沐北的王!
你没做好的事情,我来做,你没享过的艳福,我来享!
自这一刻开始,我秦寿和沐北绝不跪着!!
“沐北王驾到——”
沐北王府很大,很奢华,以至于仅仅是从府内出来,都用了很长时间。
与梁非凡一同送公主前来沐北的那些人,早已等不及了。
尤其是为首的礼部侍郎顾泽成。
除梁非凡外,他就是此番任务最大的官了。
昨夜,非但公主和秦寿没有按照约定的计划,被带回京中,就连去沐北王府传旨的梁统领都被扣押……
他心中甚是忐忑,十分惧怕秦寿有谋逆之心。
遂,一早,他就来了沐北王府,等候消息。
不论秦寿是否抗旨,梁非凡都必须与他一同回京!
京中,那位梁王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若他此番一人回去,要梁非凡在此做了质子,或者殒命……
他这个礼部侍郎怕也就当到头了。
听到秦寿来了,顾泽成张口就是质问,“沐北王,昨夜梁统领来你府中传旨,彻夜未归,他究竟是喝多了,还是被你扣押了?”
“还有,陛下命你与公主大婚过后立刻回京,你怎么毫无动作?难不成你想抗旨谋逆?”
一上来就被这么质问,秦寿很不爽。
他是沐北新王,可不是什么人人都可以拿捏欺凌的贱东西。
他坐在鸳鸯辇内,怀抱着公主,慵懒的瞥着外边质问他的人,“什么声音?本王好像听到了一阵犬吠,哪来的狗,叫得这般难听……”
“你!岂有此理!”听到秦寿竟然将自己比作是狗,顾泽成胸口起伏,几欲炸裂,“简直是岂有此理!!”
“沐北王,我虽然不如你身份尊贵,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是陛下的人,你怎可对我如此羞辱?”
“何况,我此番前来,代表的是朝廷,是陛下的脸面,你如此羞辱我,可视为对陛下与朝廷不敬,你就不怕陛下迁怒吗?!”
面对气到跳脚的顾泽成,秦寿始终一副从容淡然的模样,“可本王是真的听到了狗叫啊……”
“……你!!”顾泽成气得简直就要吐血了。
沐北王府的护卫则个个强忍笑意。
自先沐北王离世后,秦寿一直对朝廷唯唯诺诺,甚至就连那些前来传旨的大臣,也个个耀武扬威,趾高气昂,没少骑在沐北的头上作福作威。
这还是新王,有史以来,初次如此厉害。
他们甚至有些怀疑,这,还是新王吗?
见顾泽成被如此羞辱,朝廷那些随从俱都不满。
“沐北王,你怎能如此羞辱顾大人!”
“就是,速速向顾大人赔礼道歉,不然我等一定将你蔑视朝廷与陛下的事实上告,要你沐北吃不了兜着走!”
“道歉?”看到那些冲自己狗叫的家伙,秦寿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本王为什么要道歉?我就是听到狗叫了啊……”
“非但是我,梁统领和公主,也应该听到了吧?”
说着,秦寿通过特殊的绸缎看向了一侧站立的梁非凡。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顾泽成一众人等才寻找起了梁非凡的身影。
而后,就看到了,陛下的禁军统领梁非凡竟然站在了秦寿这个废物的鸳鸯辇下。
“梁统领,太好了,你没事,本官总算是不用担心如何向梁王交差了!”顾泽成高兴的差点就哭了出来,鬼知道他这一晚有多担心梁非凡。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梁非凡道,“不错,我确实与沐北王一般,听到了很难听的犬吠。”
安静。
极致的安静。
这一刻朝廷的队伍中,静的鸦雀无声。
谁都想不到,带领他们前来,深受陛下信任与看重,口口声声要诛杀沐北逆贼,收复国土的梁统领,竟然……向着秦寿说话了!
而且他还羞辱起了自己的队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泽成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梁非凡,“梁统领,你……”
“你怎么向着沐北王说话了,在来沐北之前,你不是还说要亲自取下秦寿这废物的首……”级?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顾泽成的脸上便已经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住口!沐北王身份尊贵,其名讳着怎容你直呼?更休想凭借只言片语就离间我与王爷的关系!还不速速跪下给沐北王道歉?”
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秦寿的眼底笑意更甚,让昔日情敌为自己俯首,并指哪咬哪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他粗粝的手掌抚摸着帝凌月的脸颊,“公主,梁统领深得本王之心,此事过后,我一定要将他留在王府重用。”
“这样,你们也能日日相见。”
“本王对你好吧?为了防止你在沐北不适应,还特意留下了你的青梅竹马,哎,这世间如本王一般拥有广阔胸襟的男人,不多了,公主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
知道秦寿留下梁非凡只是为了羞辱他们,帝凌月紧咬下唇,一言不发。
而鸳鸯辇外,因为梁非凡的异样,顾泽成和那些朝廷来使,已经完全懵逼了。
“梁统领,你是不是受到了沐北王的威胁?若是的话,你可一定要说啊,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对啊,昨日你来不还说是接公主与沐北王回京的,今日怎么……”
就在朝廷来人满眼不解之际,梁非凡忽而道,“本统领不回京城了。”
“本统领初来沐北,发现这里人杰地灵,遂想留在这里,效忠沐北王,还请诸位回朝之后,告诉陛下和本统领的父王,要他们不必牵挂。”
什么?
梁非凡不回去了?
他当真不是被威胁的吗?
顾泽成眼底闪过了一抹狐疑,但见对方并没有被刀架在脖子上,所以,他应该不是受人威胁……
难道说,仅仅一夜,梁统领就背叛了陛下与朝廷,投效了沐北王?
顾泽成心中一惊,捂着剧痛的脸不可置信道,“那公主和沐北王呢?圣旨可是要二人回京的……”
梁非凡正欲开口,鸳鸯辇内,秦寿道,“劳陛下挂心,如今沐北政务繁忙,公主又初嫁过来,我二人实走不开,顾大人,你给陛下带句话,就说……”
“等沐北的事忙完,等公主怀有身孕后,我二人再回京,拜会陛下。”
秦寿这是抗旨了?
顾泽成深深的看了一眼被掩着的鸳鸯辇,只觉得不对劲。
陛下旨意的本意是用公主诱使秦寿入京,但还要保持公主的完璧之身。
而今,梁统领和公主都被沐北王府扣押了整整一夜,秦寿还说要等公主有孕后……
难道,他和公主已经……
顾泽成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对鸳鸯辇内问,“公主也是这个意思吗?”
帝凌月抿唇,当然不是。
她好想回京城,好想告诉父皇她在沐北遭遇的一切。
可,她不能。
因为,这里是沐北的地盘。
此刻秦寿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
虽对方没有做出什么极度过分的事情,但仅凭这个笑容,她就已经毛骨悚然。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若她将秦寿抗旨谋逆的事泄露半分,不仅她与梁非凡回不去了,就连顾大人和朝廷一众来人都回不去了。
现在,只盼顾大人和这些朝廷的勇士们能平安回去,只盼他们能察觉出自己与梁非凡的异样,发现秦寿的谋逆之心。
“不错,顾大人,本公主与沐北王夫妻同心,你速速回朝禀告父皇吧。”帝凌月道。
闻言,顾泽成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怎么可能?
公主不是最看不起秦寿这个废物?
不是一直都很抗拒嫁给对方吗?
现在陛下旨意来了,她怎么还拒绝回去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和梁统领真的受到了胁迫!
不行,与秦寿纠缠绝非良策,得速速离开沐北,回京城,将此事告诉陛下,以防沐北要反!!
顾泽成不敢耽搁,当下对秦寿告别,欲要带人离去。
帝凌月紧绷的精神也终于松懈下来,只要顾大人等人能平安回去,聪明的父皇就一定能察觉沐北异样。
秦寿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可,就在此刻,秦寿突然开口,“顾大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