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讥笑传入耳中。
众人皆是闻言一惊。
什么?
世子殿下被赶出上京了。
怎么可能!
宁宣可是堂堂定国公府的大少爷,是当朝定国公亲自接回上京的,谁敢把他赶出上京。
一时间。
众人又看向沉默不语的宁宣,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宁久鹤面色铁青,看着耀武扬威从二楼下来的身影,破口大骂道。
“刘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来人正是刘家的大公子刘远,和宁久鹤一样都是淬骨八重的修为,二人在太安城里向来不对付,此刻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哈哈,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一问便知。”
刘远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宣,不屑的瘪了瘪嘴,又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气冲冲的宁久鹤,阴阳怪气道。
“宁久鹤,你们宁家养了这个废物十多年,人家还不是说走就走了。现在被扫地出门,灰溜溜逃回太安城,你们宁家不会还被蒙在鼓里吧。”
“放你娘的屁。”
宁久鹤自然是知道实情的,指着刘远的鼻子叱喝道。
“我们宁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姓刘的外人来指手画脚,不管何时,宣弟都是我们宁家的人。”
“哎哟。”
刘远故意拔高了音量。
“这么说你们都知道了啊,诸位看吧,可不是我刘远胡说,这个叫宁宣的在上京的名声早就臭了。”
“刘少,这可不敢胡说啊。”
“是啊是啊,世子殿下他怎么会……”
“住嘴!”
刘远突然脸色一沉。
“什么狗屁世子殿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昨日我二叔才从上京回来,宁宣已经被定国公府逐出家门了。现在的世子殿下有且只有一位,那就是定国公府的宁峰宁少爷。”
“不可能吧。”
“打断骨头连着筋,好歹是一家人啊。”
“当时定国公接走世子殿下时可是亲口说的,宁宣是他唯一的血脉嫡子,怎么会……”
刘远不屑的“切”了一声。
“你们懂什么,定国公何等人物,光明磊落,当世豪杰,眼睛里最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宁宣这废物不但品行不端,善妒易怒,到了上京总干些偷鸡摸狗之事。而且还天赋拙劣,悟性平平,哪里配得上定国公世子的名头。”
“他被宁家除名,赶出上京那就是咎由自取,大快人心!”
见刘远一惊一乍,说的煞有介事,而宁宣却始终默不作声,不言不语,相较之下,这还不明显吗。
肯定是被人揭穿,心虚之下才不敢还嘴的。
这下子。
众人看宁宣的目光完全变了。
哪还有之前的讨好谄媚,恭崇敬畏,有的只有鄙夷厌恶,奚落嘲讽。
“亏我刚刚还喊你一句世子殿下,呸!”
“都被赶出家门了,还想来外面招摇撞骗,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
“宁家连这种人渣败类都要,难怪日薄西山,一年不如一年咯。”
“你,你们!”
宁久鹤气得面红耳赤,撸起袖管就要动手,好在宁宣一把将他拉住,冷冷的瞥了一眼刘远,哼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宁宣问心无愧就是。”
“笑话!”
刘远越发来劲,一年前他得知宁宣竟是定国公之子,心中那个嫉妒。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落井下石,不但能狠狠羞辱宁宣一番,还能趁势压下宁家一头,岂会轻易放过。
“宁宣,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你这种人渣败类就不配留在我们太安城,诸位说说,是也不是。”
“对,碍眼的东西,看着都嫌脏。”
“滚出去,滚出我们太安城。”
群情激愤,此起彼伏的呵骂声好似要将宁宣淹没。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宁宣的面色难看至极,眼中寒意凝如实质。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哪怕他真是被赶出定国公府,宁家也绝不会大肆宣扬,闹得人尽皆知。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故意大肆宣扬,什么脏水都泼他身上,想让他身败名裂。
宁峰!
宁宣紧握双拳,手臂上青筋暴起。
刘远瞧着他的模样,又故意火上浇油。
“废物,莫非你还想与我动手不成。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废物究竟有几斤几两。”
“刘远,我操你娘!”
宁久鹤忍不了了。
刚要动手之际,一道叱喝响起。
“够了!”
只见一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走来,面色不满的瞪了一眼众人。
“这里是百宝斋,容不得你们放肆。谁再敢喧哗挑衅,我就亲自将他丢出门外,此生不得踏进我百宝斋半步。”
好强。
仅仅是一道气息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应当就是百宝斋那位筑基供奉。
宁宣拽了一下宁久鹤的袖子,低头抱拳道。
“是晚辈处事不周,还请前辈见谅。”
中年文士微微“嗯”了一声,未作回应。
刘远则是一脸谄媚的说道。
“前辈明鉴,晚辈乃是出于一番好心,才揭穿他的真面目。省的他拿着世子的名头招摇撞骗,祸害乡里。如今有前辈在此,料那小子也不敢……”
刘远话位说完,就被一道“冷哼”打断。
中年文士不悦的说道。
“莫非你是觉得本座老眼昏花,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吗。”
“前辈息怒,晚辈,晚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够了。”
中年文士半点好脸色都不给刘远,指着门口。
“出去,一月之内不得踏入我百宝斋半步。”
“前辈,我……”
刘远还想解释,但滚滚寒意让他如坠冰窖,只能咬牙低头,悻悻闭嘴。
待他走出大门后,这才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宁宣和宁久鹤,龇牙咧嘴道。
“你们两个给我记住,再有半月,我定要你们宁家好看。”
丢下狠话,刘远这才走远。
中年文士又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众人,轻哼了一声。
“都散了吧。”
“是。”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离开。
经此一闹,宁宣也不想多待,正打算离开之时,岂料中年文士却突然将他叫住。
“世子殿下远来是客,不妨挑选一番。”
“嗯?”
宁宣心中生疑。
以百宝斋的人脉渠道,应该早就听说了那些传闻才对,可是……
他回过身,再度抱拳道。
“多谢前辈,不过在下已经脱离定国公府,世子之名还请前辈不要再提。”
“哦?”
中年文士轻咦一声。
“我看宁公子气度不凡,不像是偷鸡摸狗之辈,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还不是因为……”
宁久鹤几乎脱口而出,可却被宁宣眼神制止,不卑不亢道。
“都是些不堪入耳之事,晚辈就不提了。不过在下确实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人了,与上京宁家也再无瓜葛。”
“有趣。”
中年文士摇头一笑,见宁宣不愿说,他也不急着追问,朝着一旁的青衣小厮吩咐道。
“好生伺候着,宁公子今日所选之物,一律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