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家的郑氏也懵了,“母亲,这……这张脸”同当年老太太那个私奔了的女儿真是生得一模一样啊!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老太太神色复杂的扫了眼郑氏。
谢玉棋擦着泪哽咽道,“父亲家境原本还算殷实,后来不知怎的赌上了,他将母亲也拿去作赌,母亲一气之下病了,父亲不愿拿银钱出来给她治病,她拖了半余月就……就去了。”
“那就是个烂了心窝子的畜生,你母亲糊涂死活要嫁,当初劝都劝不住!如今又打发了你来做甚!”老太太一掌重重砸在桌面上。
沈知意忙拉起老太太的手轻揉了揉,“祖母别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欣慰的拍了拍沈知意的手,这才是她侯门贵女的孙女该有的气度。
谢玉棋哭得伤心,“母亲这些年一直后悔没听外祖母的话,临去时,特意叮嘱,让我代母尽孝。”
老太太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毕竟那是她当初最疼爱的一个孩子啊!
二房郑氏阴阳怪气道,“到底是娟儿妹妹的孩子,模样生得可真像……只是这规矩怎么也不好生教一教。”
谢玉棋可怜巴巴的缩在一旁小声道:“母亲这些年被打得一身的伤,连温饱都顾不上了,并未曾教些什么。”
“娇娇儿,你来说说,怎么回事。”老太太摸了摸她手里的暖手小炉子,发觉有些凉了,递给身旁的嬷嬷,给沈知意换了个新的。
老太太待沈知意始终温声细语的,只有在扫向谢玉棋的时候,目光里透着凌厉的疏离,谢玉棋紧揪着裙摆,母亲当初说老太太最疼她的,可如今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外祖母别怪姐姐,是玉棋不好,早知是这样,玉棋当初就该走小门了,外祖母若要罚,就罚我吧。”她跪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显得可怜又无措。
一旁的沈素芝瞧了她这娇柔造作的样子就烦,不由气道:“祖母在问二姐姐话,你抢个什么劲儿!”
谢玉棋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我只是怕姐姐无端替我受罚。”
沈素芝嗤笑道:“你跪在门口,那么多人瞧热闹,沈家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二姐姐好心请你进府,你不愿走小门,二姐姐没法子,这才随了你的愿开了正门!进了瑞雪轩你不还在那儿挑三挑四的!这会子倒装起懂事来了?怎么着?想在祖母跟前博个好?”
谢玉棋委屈的望向老太太,“只要能进府替母亲尽孝伺候外祖母,做什么我都使得的。我这样的身份,哪里敢奢求要走正门,住那样好的院子……这些……这些原都是姐姐抬举罢了。求外祖母明察。”
“你要是真知道自个的身份,就该懂事些!而不是一进府就唆罢我二姐姐将库里的好东西拿来给你瞧!”沈素芝生怕她那傻二姐姐将事儿都揽下来了!
老太太目光沉了沉,“竟有这样的事?”
“岂止啊!她那新来的丫鬟一到府里就将瑞雪轩伺候的人骂了个遍,有这样的丫鬟,可见她也不是个这样软弱的!”沈素芝倒豆子一样的,将事儿倒了个七七八八。
“秋水性子是乖张了些,可若不是她护着,只怕我也走不到天都了,往后我定严加管教。”谢玉棋慌得要命,那该死的蠢货,自以为了不得,她拦都拦不住,如今可真是要将她害死了!回头定要将那贱蹄子打发了,否则,她在这府里还怎么站得住脚!
沈知意拎着杏色绣梅枝的小裙子跪在地上,“祖母,玉棋妹妹没了父母看顾,本就可怜,祖母别怪她,孙女愿一力承担。”老太太不是擅长捧杀吗?如今她就将这大礼奉还给谢玉棋。
老太太一回来,府里的人就将事情的始末都交待了,今儿见不过是瞧瞧这些年那不争气的究竟养出了个什么东西!
老太太欣慰的望向沈知意,“我的娇娇儿心善,难免被些不守规矩的东西利用,这几日你就跟在祖母这儿将家规抄一百遍。”
“玉棋这孩子,任性妄为,不成个体统,暂且挪去常青轩,让徐姑好生教教再放出来,至于那个丫鬟,打三十板子,打发了去做下等丫鬟学学规矩。”老太太心气儿高,见着这不懂规矩的,也没什么好话。
徐姑是出了名的严谨,平日里罚人的手段更是花样叠出,这谢玉棋可有苦头受的了。
谢玉棋红着眼眶,咬了唇应下,“是,一切但凭外祖母吩咐。”
老太太护着心尖上的沈知意,郑氏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可这谢玉棋,怎能轻易放过!
“母亲,知意这孩子为着沈家着想,抄抄家规也就罢了,可这侄女儿若也这般轻轻巧巧的就饶过了,往后府里的都来效仿,咱们打理起来,只怕也没个信服的了!”她家二爷当年中了榜眼都没能走正门,凭什么这乡野来的丫头能走!
谢玉棋咬着唇,暗地里幽幽的看了眼沈知意,她什么都知道,却故意引着自个儿犯错!分明就是有心的!亏得先前她还以为这是个心善的蠢物!
老太太吹了吹茶盏,一时没接话,郑氏见状忙道:“母亲,这若是依着府里的规矩,应当杖三十,再打发了去祠堂抄家规三百遍。”
祠堂里幽森寒冽,她又病着,可有的受的了。
沈知意本以为府里会有人出来做好人,可没成想,这郑氏落井下石下的速度还挺快!回头可得跟祖母好生打听打听这些渊缘才好!
谢玉棋跪伏在地,盯着老太太那绣金枝盘花的锦鞋,瑟瑟发抖。
“外祖母,我是无心的,不懂这府里的规矩,我……我只是不想让下人小瞧了我,知意姐姐,你是最心善的,你替我说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