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重生后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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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将门百里世家早已没落,没落到吃穿都成问题。
百里夕身为嫡长女,受父母临终之托挑起一家生计重担。
一家老小吃穿用度全靠她在外做买卖撑着,结果祖母骂她一身铜臭有辱门风,弟弟妹妹嫌她丢人现眼。
她只能女扮男装在外行走。
世人只道百里府的大小姐是无盐女,见不得人,她却从未放在心上。
从小拉着弟弟习武,为他四处拜请名师,替他四处打点,让他心无旁骛求取功名,弟弟不负所望成了大将军。
妹妹自小与世无争恃才傲物,痴心一个虚有其表的穷书生,她执意阻拦,并帮妹妹谋求了一门好姻缘让她高嫁侯府享受荣华。
她尽心伺候祖母,一心替弟弟妹妹谋算,唯独忘了自己。
还有她的未婚夫,也是她竭力相帮才得以高中为官…
日复一日,百里家日渐兴荣,未婚夫功成名就,她却声名狼藉惨遭,一个个以她为耻。
最后她因超劳过度得了重疾。
病榻前等来的不是亲人的怜惜和懊悔,而是他们的宣泄和怒火。
弟弟说:你早就该死,蝇营狗苟虚伪恶心,为了虚荣逼我吃了那么多苦!
妹妹说:我根本就不想高攀什么侯府,我爱的从来都是李郎,是你棒打鸳鸯,是你爱慕虚荣,你自己怎么不嫁?我恨你,你去死吧。
祖母:我百里家没你这样的不孝子孙,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跟厨房打了招呼短我肉食,一把年纪,连吃块肉都要看你的脸色,还说什么为了的身体着想,哼!死了也好,幸好老身还有一双出息的孙儿。
未婚夫:百里夕,看着你就恶心,你连娼J都不如,就凭你也配得上我,去死吧。
百里夕望着她竭尽所能倾尽所有对待的至亲和未婚夫心如刀割。
原来,她这十多年的辛劳付出全都喂了狗。
双目缓缓闭上,她发誓若有来世,一定不管不顾,袖手旁观坐看云卷云舒,看他们究竟能活得多精彩。
正文
百里府大堂里,烛光映在墙上摇曳生姿。
夜里,百里宏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大姐,现在天下太平,军功上哪挣去,我不想从军,我不想当个武夫让人瞧不起,更不想拜一个无名之辈为师,我如今已经进了岳湘书院,今年秋试必能高中。”
百里宏一脸不情愿又自负的说着。
“大姐,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竟然让二哥去当兵蛮子。”
百里月冷清清的附和着,一副孤傲之姿端坐。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轻咳了一声,瞄了一眼坐在左侧的大孙女百里夕,又看了看宝贝孙子,叹了口气道:“要不就依你弟弟吧,咱们百里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了,何必要送去军中受苦?读书一样有出息。”
百里夕撑着头静静听着,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几张面孔有些恍惚。
来时绊了一跤,竟让她重生了,回到了她十六岁这年。
刚才摔一跤额头还有一道印子,他们却视而不见,没有一个人关心一句,哪怕是一句!上辈子她怎么就那么傻,为了他们当牛做马操劳一生。
听着这些熟悉的话,百里夕思绪拉回,劝解的话都吞了回去。
她不会再苦口婆心告诉他们,他们瞧不上的无名之辈是曾经的武状元,威名在外的大将军,虽已解甲归田,但在朝中仍有一定的分量,尤其是军中。
她也懒得点破,二弟跟本不是读书的料,当初能考进岳湘书院,是她押对了题,早早让他做了准备。
抬头坐正了些,轻启丹唇道:“二弟当真要弃武从文?”
“是!”百里宏目光异常坚定。
百里夕微微颔首将目光转到老太太身上。
“祖母,咱们百里家是沙场上打下的基业,是将门立世,而今百里家就二弟一个男儿,祖母当真同意他背弃祖父临终嘱托不入军籍?”
百里夕幽声轻问。
提及老太爷,老太太眸光闪烁了一下,随即低头避开百里夕的目光。
略有些心虚道:“你们祖父都走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是什么世道,他日宏儿高中,一样光耀门楣。”
老太太说着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百里夕:“你也是,长姐如母,你得真心替他打算,将来他出息了,你不也能跟着沾光?你倒是心狠,就这么一个弟弟也舍得送去军营!”
百里夕眸光微顿,心里多少寒凉,原来在他们心里,她便一直是个心狠的。
罢了!重活一世,若是再对他们抱有希望,都是她该死。
缓缓起身,面无表情道:“祖母都这么说了,明儿我就去辞了对方,二弟也不小了,以后他的事我就不多操心了,今儿有些倦,我先回屋了。”
这辈子,他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且看他们能活成什么样。
看着离去的百里夕,百里宏愣了一瞬随即兴奋的一跃而起,“祖母,大姐不逼我参军习武了!太好了!”
“老身开口了,她敢不答应?真以为她挣两个几个臭钱,这家就是她说的算了!”老太太端着架子颇有成就感。
“大姐总端着长姐如母的架子拿什么父母遗言说事,祖母,她不会生气减我的用度吧。”
百里宏一边抱怨一边担忧着。
老太太眼角一塌,几分不高兴道:“她敢!你可是咱们百里家唯一的男儿,她要是苛待你,老身跟她没完。”
百里月眉头一皱不喜听这些家长里短,俗气,高抬着下颚起身,“祖母,月儿告退。”
月影婆娑,百里夕漫步回屋,一路一言不发。
丫头小荷心疼自家主子,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大小姐,您一片苦心,二公子不懂事,日后吃了苦头便明白了,您千万宽心些,别跟自己过不去,您额头还有些肿,奴婢给您敷一下。”
百里夕点了点头朝着妆台走去。
小荷暗暗叹了口气扭头去打水。
百里夕将烛火挑亮了些,放下灯盏在妆台前坐下。
抬手摸了摸略有些粗糙的脸颊。
八岁那年,爹娘遇难,娘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嘱托她照顾好弟弟妹妹和祖母,她应了。
从那以后,她心里便没了自己。
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他们来,为了他们衣食无忧,她学着各种谋生的手段,为了他们有出息,她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帮他们为他们铺路。
结果…
她却成了这个家的外人、仇人。
百里夕望着镜中的自己呼了口气,上一世她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自己。
“小姐,水来了,奴婢给您敷一下。”
百里夕接过帕子轻轻放在额头上,“小荷,去把张叔和费妈妈喊来。”
这个时辰?小荷迟疑了下点头应了。
放下帕子,百里夕对着镜子发怔。
“大小姐,张叔他们来了。”
小荷很快领着人来了。
百里夕收敛心神,起身到圆桌前坐下。
“大小姐。”
张叔和费妈妈上前规矩行礼。
这家里,到底谁当家做主,他们心里可是明镜似的。
“你们二位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么晚喊你们过来是有几件事要交代。”
百里夕虽然才十六岁,但八岁就开始操持这个家,早已有了一家之主的风范。
“大小姐请吩咐。”
两人不敢怠慢。
百里夕也不耽搁,直接了当道:“张叔,今夜要辛苦一番,把所有的账本整理出来,明早送去回春堂交给老太太,就说我病了,让她老人家看着办,二弟三妹的开销,以后也不必过我的手,让他们找老太太便是…”
“这……”不得乱套了啊!
张叔一脸惊诧。
百里夕没有解释,看向费妈妈接道:“费妈妈,以后府里吃穿用度采买,你只管禀老太太,各处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也由着老太太定夺,哦对了,告诉老太太,我这儿不必府中负担开支,让她不必担心。”
“啊?……”
费妈妈也蒙了,瞧这架势,大小姐以后不管家了?
就那三位主子,能顶啥用啊?这点家业,不抗他们造啊!
百里夕交代完一个人独坐窗前享受清风拂面的惬意。
上辈子,她都是负重前行,从来不知什么叫松快,这辈子,她可以对不起任何人,绝对不会再亏待自己,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活。
二弟好吃懒做又好高骛远,不吃一番苦,根本成不了器。
他还真当自己有个三斤八两了,没她这个大姐为她筹谋铺路,看他如何风光。
三妹自视清高,自觉是个了不得的才女,是那天上不染人间烟火的仙女。
打出心眼里瞧不上她这个一身俗气的大姐,却是不知,没她这个俗气的大姐,她早就在泥污里打滚了。
祖母万般瞧不上她,她其实一直想不明白,都是亲孙,为何她做什么都是错。
罢了,就让她痛爱的那对孙儿孙女去孝敬她吧,看她是否会长命百岁。
不再奢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