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百里家?”
帝曦宁俊眉微挑,心中暗诧,曾家老爷子这是何意?
“是!民女今日求见,是为家弟涉案一事。”
帝曦宁身子微微后倾靠在椅子上端详着百里夕,胆子挺大,本事也挺大,百里家早已没落,竟还能请动曾老出面亲自带她来见。
“抬起头来。”
百里夕缓缓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
四目相对,百里夕一脸镇定。
倒是有几分将门之后的气魄,不卑不亢,在女子中算是少见的胆大。
帝曦宁凝视片刻一脸严肃道:“今日看在曾老爷子的面上,本王便说一句,案子的事,本王会秉公处理,若你弟弟无辜,届时自会放他回去,若无其他事,且回吧。”
曾老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就说了没用…
百里夕却一动未动,依然跪着不起。
“王爷,民女不光是为了家弟,民女知晓一些与此案有关的事想要禀报王爷!”
本就有些坐立不安的曾老瞬间不淡定了,与案子有关的事?来之前没听说啊。
“与案子有关的事?”
帝曦宁眸光立时犀利几分,声音也低沉了些。
“是!”
百里夕说话间左右看了几眼,暗示她要说的话不适合太多人听。
帝曦宁犹豫片刻看了万福一眼,万福心领神会,立刻将下人都打发走了。
“曾老,您到外头稍等片刻吧。”
百里夕不想将老人家牵扯进来,今日他能带她来见宁王已是大恩。
曾老恍惚起身,看了宁王一眼,一脸忐忑跟着万福往外走,这丫头要做啥啊这是……
可千万别胡来啊!!
他今日带这丫头来见宁王是不是太冒失了?
客堂已经清场,就剩下百里夕和帝曦宁。
“说吧!”
帝曦宁神色不明,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百里夕早已备好说辞。
“王爷,死者孙宝东与家弟于去年冬节相识,民女因不放心家弟所以…民女无意间发现孙宝东与玉家公子交往甚密,两人暗中售卖考题…另孙宝东于一月前已被孙家从族谱除名,此事尚未公开,所以知之者甚少。”
这些事,若非上辈子听闻,她自是不知的。
“考题?”帝曦宁的声音明显挑高。
百里夕依旧镇定,“是,科考考题!”说得更明白些。
“胡说八道!秋试尚未开始,何来的考题?”
“王爷,是预售!”
“预售!?”帝曦宁明显的震惊。
百里夕知道面见宁王的机会来之不易,趁机接道:“王爷,家弟卷入此案纯属意外,还请王爷明察!”
帝曦宁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再次打量百里夕。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民女不敢妄言!”事关科考,国之大事,又牵扯到玉家的人,便是她一个女子说的,宁王也会查一查!
她今日斗胆面见宁王说出此事,主要是为了自己,她这等于是救了玉家保全了宁王,曾老说得对,这世道,女主不易,想要靠自己立世更不易,所以她的借力!顺带捞一下百里宏。
客堂里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帝曦宁凝视着百里夕静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
“本王若是没记错,此时百里府应该被看管起来了吧?你是如何出来的?”还敢堂而皇之出现在他面前,胆儿可够肥的!
没想到宁王凝视了半天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民女一时情急…请王爷恕罪!”这宁王让人好生琢磨不透!
“今天你所说之事,本王不想再从第二个人口中得知,明白吗?”
“是!”百里夕不敢再多言,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能说这句话,代表对方一定会去查。
“你且回吧!”
“王爷,小女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百里夕出府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出府后,一路上曾老一句都没多问。
“曾老,今日让您为难了。”
下了马车,百里夕郑重给老人家行了谢礼。
老人家摆手,“无妨无妨,丫头,时候不早了,快回吧。”
辞别老人,百里夕便回府了。
回府后百里夕就写了一封信用信鸽送了出去。
这些年在外行走,也结识了几个朋友,该用到他们的时候,百里夕可不会跟他们客气。
一晃三天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太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三天了,一点信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这都三天了…”百里月心里也着急,但更多的是害怕被连累。
“你表舅拿了银子说出去想法子,也没个信…”老太太急得直打转。
沈君山本就不是百里家的人,与看守的人说明了情况,又打点了银子就放他出府了,走时跟老太太要了一笔银子说是出去帮着疏通。
百里月捏着帕子低眉清冷道:“大姐不也说有法子吗?还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依我看,表舅也够呛,祖母也别急了,二哥若是真与此案无关,到时候查清了自会放他回来,若是…二哥真做了糊涂事,做什么都是徒然!”
百里月一脸愁容,听天由命吧!谁让她生在这个家。
老太太那听得进去这些,摇头急道:“三天了,你二哥还不知道遭了多少罪…那死丫头不是说有法子吗?她现在在做什么?幸姑,你去喊她过来!”
无计可施,最后还是想到了百里夕。
幸妈妈到百里夕院里的时候,百里夕正在喝茶,一派悠闲惬意。
幸妈妈看着心里直犯嘀咕,都什么时候了,大小姐还有心情在这儿喝茶?脸微微一沉,端着姿态抬着下颚。
“大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百里夕端着茶抬头淡淡扫了一眼懒声回道:“劳烦幸妈妈回去告诉祖母,我身体不适,就不过去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她。”
祖母不是花了一大笔银子让表舅出去想办法了吗?没信了又想起她来了?
“大小姐,奴婢看您气色挺好,您还是过去一趟吧。”真是不得了了,老太太喊她都喊不动了!
撇了撇茶叶沫子,慢条斯理喝了口茶,百里夕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祖母喊我去,无非是为二弟的事,你且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别急,若无意外,二弟今日便能回来了!”
幸妈妈嘴角微动,这大小姐真是不得了了,“大小姐,您如今还有这能掐会算的本事了?您还是自己去跟老太太说吧,为了二公子的事,老太太这三天寝食难安,本就身子就不好,大小姐莫不是要老太太过来见您?”
百里夕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搁,动静有些大,跟来的两个丫头立刻低下头去。
“怎么?幸妈妈这是在怪我?”
幸妈妈一愣,低头不甘道:“奴婢不敢!”
百里夕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退下吧!”
百里夕冷眼斥了一句。
幸妈妈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礼也不行转身气哄哄就走了。
“小姐,幸妈妈定是去跟老太太告状了。”小荷还是有些担心的。
百里夕不甚在意,“无妨。”
从外头传来的消息看,她去王府的当日宁王就已经查证她说的属实,二弟也过审了,之所以今天才放回家,是因为她额外求的宁王,让百里宏在牢里多吃两天苦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