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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误伤

来人正是当今五皇子。

五皇子恍若未曾察觉席间异样,只朝着裴衍安敬酒。

“仲安兄,大婚快乐。”

裴衍安亦回礼,又是一杯接一杯。

他掩下眸中情绪。

五皇子来,便是朝着他释放交好信号。

一通酒吃下来,厅内众人皆醉。

裴衍安也有些昏沉,扶着墙缓慢走着。

“嘭——”

裴衍安一头撞上山柱,直愣愣的朝后倒下,墨竹墨松两人匆匆去扶,才没让他家世子摔在地上。

“世子,今日新婚,可要去夫人房里?”

墨竹瞧自家世子想朝着书房方向去,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陛下赐婚,新婚夜,不去夫人房里不好交代啊。

“新婚?”

身后的两人没发现,此时的裴衍安双目格外清明,浑身酒意瞬息消失不见,听闻这两个字,他身子顿了顿。

他方才分明在大狱受刑,再睁眼竟重回新婚夜。

身上不再是沾满血污的破衣裳,而是新婚当日的婚服。

“世子,您没事吧?”

墨竹墨松两人担忧的看着他,世子突然瞪圆了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衣服。

想起他们二人上辈子惨死模样,裴衍安阖了阖眼,若不是为了他,上辈子他们是有逃的机会的。

上辈子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他忠于皇帝,甘愿留在京城养病,主动上交兵权,接受指婚。

谁知皇帝还是多疑,竟联合谢云宛里应外合,往侯府里塞了兵刃长矛。

罗织罪名诬他造反,连反驳陈词的机会都没有。

当场虐杀永宁侯府全府。

接着将他下狱日日折磨。

那时他才知道,一切都是一场阴谋,甚至连父亲的死,他的腿,都是盛京城内的人暗地里下的黑手。

刺鼻血腥犹在鼻尖,全族被屠戮血满天池,刺骨之痛他难以忘怀。

幸而上天垂怜令他重活一世。

他们不是说他造反吗?

那他这辈子便做实了这造反之事!

裴衍安眼神凌厉嗜血,压下心中直接持长剑杀入宫去的想法。

不过这第一件事,便是解决他那吃里扒外的新夫人!

……

静静坐在床榻边,谢云希如鼓般的心跳才渐渐平缓。

如今她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真的重生了,真的改变了前世的命运。

虽然只有一小步,但只要她往后耐心筹谋,平安离开盛京也不是难事。

听闻裴世子有一宠妾,爱如珍宝,想必届时不会在意她的去留。

谢云希满脑子都在想着日后如何离开。

直到‘咕咕’声传来,她才恍然察觉,好饿。

算算时间,夜已深,想来裴世子是不会来了,再过半个时辰,她也不用再坐着等了。

桑落心疼她一整天没吃上饭,已经去安排,只等时辰过去,便送来。

“浮春,你去温两壶眉寿来。”

今日也算喜事,她需得喝两壶温酒快活一番。

浮春应言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希正疑惑二人怎去的如此之久。

“吱呀——”

门被推开。

屋内喜娘正高高兴兴的迎上去,“世子,啊——”

她惊恐的看着门前男人。

裴衍安背着月光,看不清脸,可手中那柄长剑映出的锋利寒光却刺的人眼睛生疼。

那是上过战场,取了无数人性命的剑,煞气丛生,只消一眼便吓得喜娘腿软。

“出去。”

裴衍安声音低沉沙哑。

屋内丫鬟喜娘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狂奔。

隔着屏风的谢云希察觉不对。

不待她动作,一柄长剑已直直冲她的面门而来,干脆利落的挑开她头上红盖头。

下一秒竟是想直接朝着她心口捅去。

“裴世子这是做什么?!”

谢云希躲闪不及,只得抬手去挡。

裴衍安双目赤红满含杀意,听见她厉声喝止,力道歪了一寸,剑锋划过她的手心,削下半块纱帘。

“嘶。”

谢云希一声痛呼,捂住手掌,眼眶霎时红了一圈。

裴衍安回过神来,目露惊异。

“谢云希?”

“怎么是你?”

谢云希也有些懵,难不成换亲之事父亲忘记告知裴衍安了?

纵使满心疑惑,谢云希还是忍着手心的疼,摆出端庄姿态:“陛下赐婚,云希更改不了。不过世子放心,听闻世子府内另有宠妾,云希不求宠爱,只求安稳,定会好生照看她们的。”

裴衍安闭了闭眼,他太莽撞了。

没有思索这一世发生的事情,便匆匆提了剑想杀了谢云宛那个贼妇。

谁想到,这一次嫁给他的人竟成了谢云希。

“你知道就好。”

眼下只有顺着她的话说,否则他不好解释自己的行为。

不过。

裴衍安垂眸视线落在谢云希正渗出殷红的掌心,手里的剑都不知该往哪放。

他伤了无辜之人……

“我让人去请大夫来。”

“新婚之夜就请大夫,传扬出去不好听,世子擅武,府里应该不少金疮药,先涂上,明日再找人来看。”谢云希连忙揪住他的衣袖。

裴衍安颔首,派人拿了药来。

谢云希伤的右手,剩个左手涂药涂不仔细,便喊人去寻浮春进来。

等待间,两人相顾无言。

谢云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捏着人家袖子没放。

而裴衍安不知是愧疚还是怎么的,就这么任由她拽着,一声不发。

谢云希默默收回手。

她其实觉得这人有毛病。

这么疯,为了自己的宠妾竟连腿上的伤也不顾,就冲过来持剑威胁她,若不是她躲避及时,早就殒命在此。

裴衍安则是细细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依旧与上辈子相同,只有嫁给他的人变了。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浮春两眼泪汪汪,她不过就是去温了两壶酒,怎么回来她家小姐就血淋淋的了?

“小姐,你往日刺绣针扎了手都疼半日,现在这么大一道口子,该多疼啊!这得留多长的疤啊!”

浮春仔仔细细的吹了吹伤口,轻轻的往上撒药,不过哀呼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大,言语间满是疼惜。

屋子里萦绕着浮春的声音。

落在裴衍安和谢云希耳中,两人皆是坐立不安。

谢云希连忙堵住浮春的话头:“好了好了,快些上药。”

再说下去,裴衍安又犯病了怎么办?

看到谢云希咬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的模样,裴衍安将地上的剑又扔远了些。

……

包扎完毕。

谢云希动动手掌,自顾自地走到桌签,端起酒杯。

喜娘跑了,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最起码合卺酒得喝。

她一回头,就见裴衍安手抬在半空,眼底的红还未褪去。

谢云希正疑惑着,视线落在裴衍安的腿上,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腿疼,等着她去扶呢。

谢云希内心轻嗤,方才勇猛,现在倒是装起病弱来了。

先生说的果然没错,为了至亲至爱,人总能迸发出自己的极限。

譬如上辈子得知幼弟身亡后,敢于给萧子恒下慢性毒药的她,譬如方才为了宠妾的裴衍安。

谢云希扶着裴衍安过去。

力道很轻,不像墨竹墨松平日那般粗手粗脚,削葱似的细指无意识擦过他的手腕,激起一阵痒意。

喝罢合卺酒。

裴衍安轻咳两声;“酒也喝了,你受了伤……早些安寝。”

顿了顿,想起她方才似乎很担忧妾室的问题,便又道。

“府里没有宠妾,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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