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治本之道
“郑文杰啊,他是我二叔,他让我叫你们哥,我可不吃亏,有人占我便宜,我得多陪他喝几杯。”
周围人哄堂大笑,尹秋华对郑文杰说:“你够损的,不过你这侄子挺逗,小兄弟,姐陪你喝一杯。”
聊了会儿,才知道他们是附近健身会所的教练,郑文杰在那儿教散打,酒吧里,没人刻意劝酒,大家随意聊天,我挺欣赏这种氛围。
再看邻桌,男的使劲找理由让女孩喝酒,一会儿划拳,一会儿掷骰子,目的只有一个灌醉女孩。
尹秋华是瑜伽教练,她和林怡霞聊的全是瑜伽话题,尹秋华对林怡霞印象颇佳,还主动加了微信。
正聊得欢,陆晴雪的弟弟陆宇轩突然现身,我意外极了。
他径直走到卡座边,抓起桌上一瓶啤酒,仰头就喝,看得林怡霞目瞪口呆,喝完,陆宇轩喘着气说:“杰哥,三百个俯卧撑,我一个不少,全完成了。”
我看着陆宇轩,半天没反应过来。
陆宇轩见我,赶紧拿起另一瓶啤酒:“哥们,我先道歉,咱们不打不相识,这瓶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饮而尽。
我望向郑文杰,他嘴角微扬:“我的学员,跟我学散打。”
“没错。”陆宇轩又干了一瓶,拎着酒瓶说:“我从不服谁,但真被杰哥打服了,以前误会你,别往心里去。”
“嗯。”我往林怡霞身边挪了挪,对陆宇轩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大老爷们的,谁计较谁就不是人,我也敬你一杯。”
陆宇轩豪爽无比,转眼第三瓶下肚,气氛又热烈起来,我闲聊时随口问陆宇轩,在辰海国际公司哪个部门。
陆宇轩摇头晃脑:“我不喜欢辰海,我姐不准我去辰海工作。”
“为啥?”我纳闷,“辰海不是你家的?你姐不是总经理兼董事长么?”
陆宇轩叹了口气,道:“郑源,你别瞧不起我,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没啥成就,高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那时我结交了一帮身纹龙虎的兄弟,跟着他们瞎混。”
说到这儿,陆宇轩激动起来,拎起一瓶啤酒,看着我说:“郑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窝囊?”
我举杯跟他轻轻一碰,宽慰道:“别这样想,你受不了辰海那环境,说明你心地纯良,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交朋友嘛,我更乐意交你这样的。”
陆宇轩跟我碰了杯,说:“我知道我毛病一大堆,但讲到义气二字,我敢拍着胸脯说,陆宇轩从没做过对不起兄弟的事。
咱俩不打不相识,往后你若看得起我,有啥事儿尽管吩咐,我陆宇轩要是缩手缩脚不帮你,我就是你孙子,来,干杯。”
喝完这杯,我对陆宇轩说:“你姐把我诓去辰海了,在安防部干活。”
“安防部?当门卫?”陆宇轩不屑地说:“我姐也忒不厚道了,咋能让你当个小保安呢?这多没劲啊,今儿晚上我就找她,给你换个部门。”
“是我自己选的。”
“你自己选的?”陆宇轩一脸懵:“公司这么大,你咋就选了个门卫当呢?”
我点上根烟,无奈地说:“别的活儿我也干不来,就从最底层做起呗,你姐对我挺好,直接给我安防部队长的位置,我已经很知足了,好好干吧。”
“呵呵……”陆宇轩干笑了两声:“说说看,第一天上班,肯定有人给你使绊子,别藏着掖着,老实交代,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没有,算我猜错,我连干三瓶。”
周围聊天的人视线都转向我,那三个健身教练都是郑文杰的铁哥们,我跟郑文杰的关系不用多说,这会儿陆宇轩这么大声嚷嚷,说得好像我受了欺负似的,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
我苦笑着扬起嘴角,点燃一支烟:“副队长给我设了个套,让我吃了瘪。”
“咋回事?”平时寡言少语的郑文杰开口问道:“怎么欺负你的?”
我把今天的遭遇复述了一遍,最后对郑文杰说:“你别动不动就想动手,这事儿靠拳头解决不了,而且我也想认真工作,把它当成对自己的一个考验。
要是这点事儿都搞不定,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尹秋华,坐在郑文杰旁边,对我说:“郑源,你这想法挺好,华姐支持你,要在某个地方立足,就得先适应那里的游戏规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林怡霞坐在我左边,说道:“郑源很理智,但眼前的现实有些残酷,要怎么才能摆脱眼下的困境呢?”
郑文杰那家伙平时话不多,这回却蹦出了一句:“得把他那点威风给灭了,拆散他的小团伙,这才是治本之道。”
“灭威风?拆团伙?”我咂摸着郑文杰这话,心里盘算着该咋办,听上去容易,真干起来可不那么简单。
坐郑文杰边上的于壮,这家伙笑眯眯的:“你们安防部少说也有几十号人吧,不可能个个都跟他穿一条裤子。
有的人是被权势压得服服帖帖,其实做起事来没那么难,你得让人看到你有两把刷子,态度坚决,自然有人会跳槽到你这边。
说白了,当老大,得靠个人魅力吸引人,光靠权力压人,早晚得反水,不如给他手下的人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决定站在哪一边。”
越琢磨越觉得在理,这顿酒喝得值,回去的路上,我脑袋里一直在转,琢磨着下一步棋怎么走,林怡霞坐我旁边,困得不行,靠着我肩膀就眯上了,直到小区门口才把她叫醒。
到家洗漱一番,临睡前,林怡霞在客厅挥着小拳头给我鼓劲,这一夜我翻来覆去,一直到凌晨两点才迷糊过去。
第二天闹钟一响,六点半,我第一时间给陆晴雪发了条短信,就一句话:“我要把辰海的安防部整好了,接下来我打算干的事,你得给我撑腰。”
我原以为陆晴雪很快就会回我,结果从家里出门到公司,愣是没收到回复,心里不由得有点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