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试探
心头的焦虑和惊惧让我手脚无力。
我以前也察觉到女儿的声音有些变化，但唐婉告诉我是女孩儿的变声期到了。
我就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但现在看来，我的女儿应该是早就不知道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我眼眶通红，目眦欲裂，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床上。
就在我痛苦不已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疑惑的童声，“爸爸？”
假女儿以为我看不见，还在夹着嗓子叫爸爸。
我心绪复杂，装作看不见，摸索着拿起手机，应付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女儿的消失让我彻底失控，我疯狂地砸了手机，可手机坏了之后我又抱着头后悔。
“我应该先报警的……为什么！我怎么这么蠢！”
好不容易平复情绪，我顺手拿起盲杖，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奔向了最近的警察局。
可因为跑得太急，我没注意看红绿灯，迎面被一辆黑色的轿车顶出去几米远。
幸好车速不快。
司机迅速停车，我一下子滑落在地面。
高度虽然不高，但还是撞得膝盖骨一阵刺痛。
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只想快点去报警，好找到女儿，可就在此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猛地回头，视线却撞进了一双美丽的墨眸。
眼前的女人长发脾气，身材高挑，眉眼间竟有六分像我已故的前妻。
我彻底愣在了原地。
“先生？对不起撞到你了，你是盲人吗？”
女人帮我捡回了盲杖。
我意识到失礼，连忙低头接过，道了声谢。
“对不起，是我没看红绿灯，闯了红灯，不是你的问题。”
她脸色顿时一变，语气也变了调，“你能看见？故意碰瓷的？”
她攥着我的手更加用力，我有些不耐烦。
“抱歉，我赶时间，我孩子丢了，我急着去警察局报案，麻烦别抓着我。”
女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一顿，“孩子丢了？可最近的警察局都要八、九公里，附近也没有车，你怎么去？跑着去？”
女人的话犹如当头一棒。
现在是酷暑天，我又长时间蜗居在家，缺乏锻炼。
顶着大太阳走去那么远的警察局，几乎能要了我半条命。
思索片刻，我攥紧拳头，朝女人笔直的跪了下去。
“求你，送我去警察局，我女儿失踪了，我必须要找到我女儿，她是我已故前妻留下唯一的孩子。”
女人连忙搀扶住我，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
“上车，我送你去。”
上车后，我看到了她放在车上的工作牌。
“王若涵？王小姐，谢谢你，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王若涵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个好爸爸，希望你早点找到你女儿。”
临下车之前，她问我要了我女儿的照片，还留了我的电话。
说如果看到我女儿，一定会给我打电话。
我千恩万谢之后，冲进了警察局。
“警察同、志，我孩子失踪了！快帮我找找孩子。”
被我拉住的警察蹙眉打量我。
“别着急，慢慢说，你孩子多大了？”
我连忙掏出手机，打算给他看我女儿的照片。
可恍惚间一抬眸，我突然看到了两个如梦魇一般的身影。
唐婉和杜煜？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唐婉和杜煜拿着档案袋，刚从不远处的档案室走出来，一下子就顺着警察的声音看向了我。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惊疑的表情。
他们快步朝我走来，而我则收了手机，攥紧了手里的盲杖，佯装看不见。
唐婉率先开口，“陌辰？你怎么来警察局了？”
我装作疑惑，“婉婉？你不是带杜煜去医院了吗？”
唐婉愣了一下，“我们刚去完医院，这不是接到我弟电话，说需要办理一下房产过户，就来调档案。你呢？刚刚你说的什么孩子丢了啊？”
唐婉在我面前站定，一脸疑惑地盯着我。
我眼神空洞地直视她，可却与此同时，在她眸中只看到了满满的冷漠和试探。
我心脏抽痛。
“是毛孩，杜煜忘了把狗带回来，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此话一出，唐婉的怀疑消散了大半。
“哦，毛孩啊。”
平时我有多宝贝那只狗，唐婉都是清楚的。
我自暴自弃的那段时间，毛孩一直都乖乖陪着我，会在我暴怒的时候爬过来舔我的手心，安抚我的情绪。
所以我能为了它来报警，自然也不奇怪。
警察打断了我们的话，“什么毛孩？”
唐婉笑着替我道歉，“抱歉啊警察同、志，毛孩是我们家的狗，我老公很喜欢的，可能是找不到了他有点着急。”
警察眉头微蹙，“行了行了，你们再去找找吧，狗丢了是没法立案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
“哥，没事儿，我把毛孩放在宠物店洗澡呢，怎么可能把它丢了，放心吧。”
杜煜语气轻松地开口，脸色却十分黑沉。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我眼前不停地挥手，想试探我眼睛的敏、感程度。
“是吗？吓死我了，你下次可要跟我说一声。”
我极力克制，杜煜这才放下了手。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这次是我的问题，下次肯定不这样了，哥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
就在我松了口气，准备离开警局的时候，杜煜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直签字笔，直勾勾朝我的眼睛刺了过来。
最后在鼻尖距离我的眼球只剩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堪堪停了下来。
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脸上的表情满是阴狠。
好像如果我恢复了清明，就成了必须要除掉的祸患。
我攥紧拳头，极力克制着表情和身体。
好在我的眼睛长时间失明，一时间无法快速反应他的动作，看上去反而十分平静。
但只有我知道，我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胸腔。
唐婉见我没反应，连忙拉下了杜煜的手。
杜煜这才皱眉收起了签字笔，用口型摇头对唐婉说，“没事，他真的看不见。”
我这才暗地松了口气。
“走吧，回去吧。”
出了警局后，唐婉扶着我坐上了后座。
而她和杜煜则是一左一右地坐进了驾驶座。
车辆开到一个茶楼中途停车，杜煜俯身和唐婉一阵热吻后，才回头扫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我。
“哥，我有点事，你和嫂子先回家。”
我笑了笑没说话，反而是唐婉耐心叮嘱，“好，记得早点回家。”
车门关上之后，我忍不住冷哼出声，“我差点都以为他才是你老公了。”
唐婉从后视镜瞄了我一眼，表情满是嫌弃，可语气却十分嗔怪。
“吃醋了？当时不是你把他留在家里的吗？”
我愣了一下，毫不示弱地反驳，“那我现在让他走，你说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