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澜立在天字二号厢房前,扫向廊道里挤满的人,目光最后落在往她这边挤来的张墨与谢六身上。
“两位公子这般急切,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她明知故问道,
张墨身形一顿,过了一息,笑道:“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是么,”孟听澜微扭身面向天字二号厢房,漫不经心道,“看来公子也没那么忠心,不过也是,毕竟你家主子正在里面快活呢。”
话不长,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消息却不少。
为免暴露,张墨张嘴矢口否认道:“我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既如此,那我们就再等等,”孟听澜抬手指着厢房,“打扰到人就不好了。”
张墨如鲠在喉。
谢六没张墨沉得住气,眼神不住往厢房里瞟,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看个究竟。
孟听澜将二人的表现收入眼底,不急不缓地坐在碧桃搬来的椅子上,递给碧桃一个眼神。
碧桃会意,上前两步,看向先前在楼下污蔑自家姑娘的中年男子:“你空口白话毁我家姑娘清誉,还不滚过来给我家姑娘道歉?”
不等中年男子应声,她又指向其他几个男子:“还有你们,必须给我家姑娘道歉。”
被点名的几人涨红了脸,又说不出话来辩驳,只得捏着鼻子给孟听澜道歉。
孟听澜轻嗯了声,把目光落在人群里:“人言可救人,亦能杀人,立在这儿的谁家没个女眷,试问若是你们自己家的女眷被人污蔑,你们作何想?”
“说得好。”
孟听澜起身扭头看向声源处,一姿容如玉,威仪秀异的男子映入眼帘。
男子停在半尺外:“怎么,四年不见,认不出我了?”
孟听澜撤回目光:“是你带领万千将士结束长达五年的争战,是大昭百姓心中的英雄,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
此乃她的肺腑之言,父兄虽是将军,却比任何人都不想发生战争。
上次与孟召国开战,一开就是五年,这五年里有数万将士死在战场上,百姓赋税也在逐年递增,倘不早日结束这场对战,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民不聊生。
好在眼前之人做到了父兄都想做之事,于三个月前结束了这场争战,将士们于七日前也得以顺利班师回朝。
此话一落,立马有人认出了男子。
“是靖王,把残暴的孟召国击退的靖王。”
闻言,孟听澜笑了:“瞧,认得你的可不只我一人。”
余光瞥见摸到门前的张墨,她当即又道:“要不你先回厢房,等我处理完这晦气的事再去寻你?”
“好,”靖王谢云程扫了眼人群,“若需帮忙只管开口,你是我的恩人。”
孟听澜哪里听不出来他这是在给她撑腰,心下一暖。
可当下不是叙旧的时候,她似笑非笑盯着手已碰到门锁的张墨:“公子这是做什么?不是说不认识里面的人么?”
她不仅要让谢恒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要把谢恒的恶行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明知谢恒给她设了局,她自不会毫无戒备随小二上楼来,在小二动手前,她先发制人往小二嘴里投了一颗毒药,又用言语胁了小二一番。
小二怕死,只能按照她所言那么做。
至于谢恒,谢六离去后,就被她的人潜入厢房把谢恒打晕,扔进了天字二号厢房。
她则等在天字六号厢房,直到人回禀说碧桃领着一群人上了二楼来,她才不急不缓出现在众人跟前。
张墨立马收回了手,干笑道:“我这人好奇心有些重,”手指厢房里,“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何人,”他扭身面向众人,声音扬起,“难道你们不好奇吗?”
此话一落,就有人接过了话。
“小二呢,把小二抓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碧桃把被捆住手脚的小二押了过来,把人踹跪在地上:“姑娘,这小二想跑,被我抓住了。”
“干得好,回去就给你涨月钱,”孟听澜瞄了眼小二,斥道,“说,是谁让你算计我的?孟将军府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语罢,她又冷觑眼了张墨。
谢恒倒是找了条忠心的狗,以为不承认就能否认与谢恒的关系,她现下就要就借小二的口撕破张墨这个谎言。
小二早在被喂下毒药时就无别的选择,何况孟姑娘说了,只要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就保他一命。
他牙一咬,手指张墨:“就是这个人,给了我十两银子,说只要我把你引到天字二号厢房,把门给落锁,事成后就再给我十两银子。”
被供出来,张墨登时否认:“少在这儿攀咬本公子,本公子可没见过你。”
小二慌了:“姑娘你信我,我与姑娘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要不是他给钱让我害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害姑娘啊。”
听见人群里已有人在怀疑自己,张墨迈步冲小二而来。
孟听澜挪步及时挡住了张墨的去路:“公子这么着急,知道的以为你是在立证自己的清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贼心虚。”
她微侧目追问身后的小二:“你如何证明你自己句句属实?”
小二急得满头是汗,想起什么,激动道:“我,我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孟听澜当即来了兴趣:“噢?是谁?”
“是谢少主和,”小二愁苦地挠着头,眼睛一亮,“乞丐,对,那乞丐在我住的周围乞讨,先前我推开厢房的门往里多看了一眼,那人虽换了身行头,但长相变不了。”
临近的墨衫男子,不自觉惊呼道:“要不是孟姑娘幸运,那此刻在厢房里的岂不是……嘶,好歹毒的计谋。”
张墨雇来的人张嘴反对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听说孟将军府以前还帮过谢少主,谢少主就更没有理由这么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