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悬高空。
众人用完餐,提议去做点消食活动,一开始蔺苏还以为是要干嘛,直到被带到老宅后方的高尔夫草坪处。
即使是黑夜,但在秦氏开启了几十盏大灯后,此处也宛如白昼。
球童衣着整洁,立成两排,等候着主人的指令。
管家早早让人准备好所有设备,休息区摆放着舒适的座椅、电脑以及茶水,意在让即使不愿参与活动的人也能自娱自乐,不至于无聊。
然而打高尔夫的提议是秦司湛堂嫂提出的,本意是想给乡巴佬点教训,故而在见到休息区摆设时当即不满。
“老钟,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在秦家待了多少年了?”
“三十七年了。”
“哦?都已经三十七年了啊?那怎么还越来越不会伺候了。我们刚吃完饭,你就放着茶,是想我们接着吃接着喝?”
管家面露难色。
堂嫂再接再来:“再说了,我们秦家的人多注重健康啊,平时不运动运动身体怎么受得了,吃完饭打打高尔夫不过是很日常的消遣,难道谁不愿意打?有没有人不愿意的?”
秦雍老爷子年纪大了,没有跟过来,秦司湛接了个电话暂时离场去处理事务了。
余下在场地的人都清楚堂嫂的心思,心里怎么想的都有,面上却无一反驳。
这是冲着她来的啊。
蔺苏接到管家使的眼色,明白对方善意的提醒,奈何对这样的小伎俩委实不屑,压根没接话。
“没人不愿意那可就开玩了?”堂嫂一锤定音。
“不过依我说,这样干巴巴地玩实在没意思,不如大家加点彩头怎么样?”
“彩头?什么彩头?还赌钱不成?”
当即有人问。
正中下怀,堂嫂笑道:“赌钱就太难听了,纯粹的钱也没意思。我们就拿点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充作彩头就行。”
言罢,她直接把身上的包摘下来放在休息桌上。
“我的就这个吧,绝版喜马拉雅,也就不到一千万吧。”
“好,那我就今天刚开的那辆新买的跑车,这是钥匙。”
“我的话,这块定制绿水鬼。”
“梵克雅宝项链,明年的预售款,我托人提前拿到的,就它了。”
……
堂嫂期待地望着蔺苏:“你呢,苏苏。”
苏苏?
这言不由衷的两个字,差点叫蔺苏鸡皮疙瘩落一地。
她浅笑着把股权转让书拿出来。
“那我就它啦。”
所有人眼中的光芒登时闪烁,竟比室外的大灯都要亮上许多。
见状,堂嫂眼底的惊喜差点兜不住。
她隐晦地和自己丈夫对视,后者便拉着其他男人在旁边聊天谈笑,一副概不参与姿态。
“好,那就这么定了!就用传统的比洞赛论输赢,谁进洞的杆数少,谁就赢。不过在开始前,我得先声明,男女的体力有差距,我们女人只跟女人比,而且只能自己比,即使实力不济也不得叫外场助力,怎么样?大家都同意吧?”
其他人没反对,蔺苏简直太知道她心思了,故作疑惑问:
“堂叔他们不愿意玩?不是说这是大家都喜欢的饭后消食活动,对身体健康吗?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如夫妻两人合一组?这样人人可参与,人人都得趣呀。”
堂嫂大手一挥:“别理他们男人,他们不玩。”
蔺苏扫视了一圈,发觉除却个别几人,其他秦家人确确实实无动于衷。
秦家老爷子因身体原因早早半隐退,除却大生意外一概不理,之后是秦司湛的堂姐堂叔在企业中坐镇,极有话语权。
他如今不过二十几岁,算算时间,全面接手秦氏满打满算不足五年,想必许多人不买年轻后生的账。
看来这个家秦司湛当得也不舒服嘛。
她满意地点头。
“那就这样吧。”
堂嫂喜上眉梢,二话不说去了更衣室换了专业服装,拿出杆子挥动两下试试手感。
普通贵妇人在家无事可做不是逛街买衣服,就是去哪里哪里旅游,可她陈苒可不同。
在嫁进秦家之前,她便是专业的远动员,篮球足球保龄球都擅长,尤其擅长高尔夫。
虽说如今已人到中年,技术不如青春少年时,但陈苒一有空也总往球场跑,水平胜过身边的这些女人绰绰有余。
她马上就要赢走秦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容易的事啊。
和蠢人接触果然就得益。
秦司湛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娶妻,早点让她拿到这些股份,何必她和丈夫辛苦地为秦氏做牛做马这十来二十年?
裁判测量好距离,球童划出规则线。
陈苒热完身来到线内,眺目远望片刻,挥动球杆!
一杆、两杆、三杆!
进了!
三杆进洞!
陈苒狂喜,这是近来她发挥最好的一把,三杆进洞!
已有多少年没有发挥出这种实力了,哪怕球场上的冠军恐怕也不会超过她。
“好球!漂亮!”
周遭响起无数的掌声,带头的是她丈夫,夫妻两个相视一笑。
排在她身后的贵妇人叹息:“哎呀,我就不该比,瞧瞧我,这就输掉了一只劳力士。”
“哈哈,你还没出杆就这么丧气干嘛,万一你比我强呢?你平时不也总是练的,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陈苒虚情假意两句,私心认为这绝不可能。
“不过如果输了,你可不要赖账才是。”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蔺苏身上,转瞬移开。
“在场的可都是见证人,愿赌服输啊。要是赖账,名誉扫地不止,我们都不是随随便便欺负的,到时候怕是场面难看。”
半小时后,场内的女人们接二连三地挥完杆。
果然没有一个成绩比得上陈苒的。
只差最后一人了,陈苒稳操胜券,已经一副胜者姿态,目不转睛盯着蔺苏。
“苏苏,到你了,快来吧。”
赶紧输掉算了,还拖什么拖?死女人!
他人比赛期间,蔺苏一直坐在木椅上休息,既不热身也不练习,甚至连衣服都不曾去换,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
直到这话才缓缓起身,掸了下衣角。
“不要急堂嫂,我这就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