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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虚情假意

“大公子现在也不用怀疑妾。”季晚棠笑意盈盈,一双美目眼波流转,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摄取人心。

谢闻璟喉头滚动了一下。

或许,季晚棠就是个专门吸人精魄的妖怪。

彩鹮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季晚棠回来,反倒是水榭里灯火通明,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一男一女的影子,红袖添香好不惬意,不说谁知道这只是一个妾室?

看到谢闻璟如了江氏的意陷入温柔乡中,彩鹮又是松了口气又是嫉妒。

为什么这个计划中的那人不是她?

彩鹮就站在房间门口,盯着水榭,看啊看啊,看到水榭的烛火熄灭,自己的心也随之熄灭了。

夜渐深,水榭里又重新亮了起来。

季晚棠没有带彩鹮过来,所以是霁月轩里原本的婢女伺候的她沐浴。她趴在浴桶壁上,闭着眼睛,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虽然谢闻璟答应了等他处理好国公府的事情后就放她自由,但只是谢闻璟以为的,季晚棠不想要。

因为她知道,不出两年,这个世道就会乱起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带着这幅容貌,在乱世之中很难存活下去。

没有和美貌相匹配的实力,优越的皮囊就是负担。

所以季晚棠要像鬼一样缠着谢闻璟,起码在乱世结束前,她要缠着谢闻璟。

无论是报仇还是往上爬,都得先活下去。

顾娇娇,苏迟。

这两个名字在季晚棠的脑海慢慢浮现,一个是长公主最骄奢淫逸的女儿,一个是顾娇娇的男宠。

但隐藏在男宠下的,是苏迟前朝余孽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前世,苏迟在顾娇娇这个蠢女人这里得到了大量的情报,后来在南方直接聚集起了一大帮前朝的人,在季晚棠死的时候竟然已经占据了大成的半壁江山。

至于后面怎么样,季晚棠就不知道了。

那个时候她被困在后宅,一睁眼就是争斗,就连这些也是偷听到的。

如今她搭上了谢闻璟这条线,看谢闻璟的意思说不定会营造出自己沉迷美色的假象,那她就有机会搭上顾娇娇,或者是顾娇娇身后的苏迟。

差点忘了,顾娇娇对谢闻璟相当痴迷,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自己与这些人打交道还是要注意一下。

季晚棠整理了一下思路,确定了今后该如何行事。

拖着酸软的身体,季晚棠一步一步挪到了床上,刚坐下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谁允许你睡这里?”季晚棠仗着背对着谢闻璟,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翻出了这几天的怨气。

转过头又是笑意盈盈,又是才承欢不久,脸颊红扑扑的,眼里水光盈盈,让谢闻璟想起了外邦进贡的桃子,水润又多汁。

“难道公子要妾睡在地上吗?”季晚棠拢了拢身上轻薄的衣衫,语气中带着点嗔怪。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谢闻璟,说她热脸贴冷屁股也好,不知廉耻也罢,难道要脸能换来她想要的吗?

从小她就知道,攥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其余的都是空谈。

谢闻璟眸色深深,也是才沐浴出来,头发还带着潮气,衣襟大敞,眼尾还带着一点红,身上的冷意被削弱不少,平添了几分慵懒和闲适。

也难怪顾娇娇死活要让谢闻璟做她的男宠,单论皮囊,谢闻璟绝对能成为最受宠的男宠。

谢闻璟抬手,指着不远处的贵妃榻:“你睡那里。”季晚棠脸上的笑意有点崩坏:其实也不是不能睡贵妃榻,但贵妃榻哪有床睡得舒服?

还有,谢闻璟这里居然没有第二张床?

季晚棠还想说什么,就见谢闻璟眼神一冷。进退相当有度的季晚棠不情不愿地起身,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还是什么,经过谢闻璟身边的时候,忽然腿一软,整个人倒在谢闻璟的怀里。

谢闻璟浑身一僵,平生头一次痛恨自己的下意识。

“快起来。”谢闻璟拧起眉头,季晚棠转了转眼珠,竟也转出了眼波流转的媚意,她紧紧地搂着谢闻璟,就像那天晚上落水一样,附在谢闻璟耳边,吐气如兰:“公子的身体这么凉,妾怕公子一人入睡被窝都暖不了。”

哪怕是深秋,季晚棠沐浴后也穿得很轻薄,此时几乎全身都贴在谢闻璟身上。

温香软玉入怀,谢闻璟的眼神更加沉了几分。

谢闻璟眉毛跳了跳,沉声道:“你要做什么?”季晚棠不怕死地抱着谢闻璟的腰,道:“妾不想睡贵妃榻。”

“季晚棠,你别得寸进尺。”谢闻璟想把季晚棠从自己身上撕开,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没撕动。

谢闻璟觉得自己对季晚棠的判断再次出现了点偏差,这女人不仅心机深沉,还脸皮厚。

好不容易把季晚棠撕下来,谢闻璟头也不回地往贵妃榻那里走:“我睡这里,你睡床。”

若不是留着季晚棠还有用,她早就和之前那些妄图他床的人一样,被丢回去了。

一个妾,都快爬到他头上了。

季晚棠顿时喜上眉梢,这是装不出来的,声音里都带着雀跃,但也不知道哪里打通了,竟然还能想着谢闻璟:“公子,这不太好吧?”

谢闻璟揉了揉太阳穴,忽然不明白自己留下季晚棠到底是对是错了。

总感觉自己规划得很精细的人生中出现了点偏差。

谢闻璟没有再说话,但是他不说话,身后的人也跟着他到了贵妃榻旁。

“季晚棠,哪有女子像你这样不知廉耻地往男人身上贴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挑衅,谢闻璟也来了点火,说出的话比方才冷硬了不少。

果不其然,季晚棠像是被谢闻璟这话伤害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迅速弥漫上水雾,整个人也轻轻颤抖着,偏偏咬着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妾只是想……给公子暖暖被窝……”季晚棠垂下头,看起来备受打击,“公子若是不需要的话,妾就退下了。”说着,一点一点退了回去。

季晚棠对自己在谢闻璟要维持的形象很明确:可以适当地有点心机,但不能有太多,适当的时候可以表现一点无措,平时处事的方式也要符合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

京都贵公子最难摘下的高岭之花又如何,她也照样让他拜在自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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