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端坐在椅子上,阴着脸,拍着桌子:“顾念之,你是有夫之妇,我儿子若是娶你,不成了强娶民女了?若是狗儿去大理寺告状去,我们侯府不是要吃官非?你是个懂事的,趁小少爷不在家,赶紧的离开,走的远远的,这一千两银票都给你。”
念之羡慕的盯着大夫人手下的那张银票,一千两!她得做两年的少夫人才能赚出来。万一这少夫人的工作做不满两年,可是亏大发了。
念之舔舔嘴唇:“夫人,这就走?”
大夫人立起身,将银票塞进她手里:“好孩子,快走罢,省得那混世魔王回来,又死缠着你。拿上银子,走的越远越好。要不坐我的车好了,将你送出城去。”
“好,好,我这就走了,拜别大夫人。”念之将银票袖到袖子里,心花怒放,老娘特么的自由了,还有钱了,以后可以在光明大道上撒着欢的奔跑了。
“老鲍,快,送顾姑娘出城,记着,别让少爷院子里人看见。”大夫人也欢天喜地。
老鲍赶着车出了城,越行越偏僻,终于在一处人迹稀少的密林停了车。
念之傻兮兮的下了车,对老鲍施礼称谢。
老鲍“噌”的抽出腰间的钢刀,阴森森的笑:“念之,恕我无理了,上面交待过的事,没办法,只有得罪你了,你变成冤鬼,可别找我老鲍,是大夫人和刘姨娘吩咐我做的。”
念之大惊失色,可怜巴巴的倒在地上,擎着手,哭道:“鲍爷爷,好歹你与我爹也交好过,就留我一条小命,我保证再不回京城,我逃得命出来,定给您老立个生祠,天天膜拜。”
老鲍重重的叹口气,拿刀的手抖了抖:“我只随着老爷在沙场上杀过敌,如今叫我杀个弱质妇人,我老鲍也下不得手啊,可没办法,谁叫我们只能听命行事呢。”
“鲍爷爷,你孙女不是在刘姨娘房里做二等丫头?”念之突然问。
老鲍顿时有些忿忿:“谁说不是,彩兰生的好,又乖巧,又懂事,我原求了老爷,要老爷放她出去,自由择婿,老爷也是准了的,可刘姨娘却挡了下来,硬要了去当丫头子,贴身大丫头子也还罢了,竟然做个伺饭煎药的二等丫头,真是没天理。叫我怎么对得起我早死的儿子。”
“好爷爷,我若做了少夫人,走马上任头一件事,就是跟大夫人要了彩兰来,放她出去。”念之道。如今逃命要紧,若能挣得性命出来,重回侯府也罢了。念之暗自念着。
老鲍闪闪眼,吐口唾沫:“念之,不是老鲍不肯通融,这可是大夫人吩咐下来的,我不敢不做啊。”
“好爷爷,我做这个少夫人,可是老爷和少爷都同意的,而且有太子口谕,我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打发我走,是想给我头上按上个私自逃婚的罪名。这样小侯爷不能娶我,侯府的脸面也保住了。不过不要紧,你只说赶着夫人的车在街上遇到了太子,太子硬是要我一起进了宫,如此一来,你便也不有什么过错,是不是?”念之道。
老鲍的神情像是在思考。
“想想你唯一的孙女,刘姨娘可不是个良善的人儿,彩兰没少挨她的打,额头那个疤不是她拿茶杯砸出来的?我是您老瞧着长大了,我能骗您?我做了少夫人,手里有了权势,想放个丫头子出府还是行的……”念之苦口婆心。
老鲍终于放下了屠刀。跺跺脚:“好,丫头,我就放了你,不过你可不能连累我,我不指望你替我办事,有你这些话,却也说软了我的肠子,我是瞧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也是有孙女的人,你走罢,走的远远的,别再回来了。”
念之闻言,声泪俱下,忙着磕头:“谢鲍爷爷大恩,念之永世不忘。”
老鲍上了马车,又朝她挥挥手:“走吧,孩子,快走,沿着旁边那条官道儿,不用晌午,就能走到河间府,找个地方落角,生活去吧。”
说着,赶着马车,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念之抹抹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再摸摸袖子里的银票,心情无比晴朗起来,虽然有些小凶险,还好被她化解。
她哼着小曲,迈向官道,前面是自由世界,由她徜徉。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念之唱着乡谣,脚步轻快。
身后传来马蹄声,念之下意识的往道边让了让。
只听一个腻歪歪的声音响在耳朵里:“啧啧,真特么的傻,想逃跑不会租辆马车呀?偷了我娘一千两银子啊,你不会花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