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司空明灭还是叫了饭菜,看着红妍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嘴里还含着一口饭,终于还是开了口:“这就是你们妈妈的真传吗?”
红妍顿了顿,脸上终于有了点不好意思的意思,说:“就这点没有。”
司空明灭刚有了点欣慰的感觉,却不想红妍再次开口:“食量这一方面我就只有妈妈的一半而已了。”
“……”
司空明灭刚开始听到乔天桑死后,天香楼里的人连饭也吃不好,还有点愧疚,但现在知道她饭量这么大,就安慰自己,少了她一个,也算是为大周省下点粮了。
红妍把最后一口饭吞掉,用丝帕擦了擦嘴,又恢复到那个光彩照人的模样,坐到床上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来吧公子,奴家已经准备好了。”
“不必了。”司空明灭看了看天色,“你躺着别动就好。”
刚说完这话,红妍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还有人花钱来妓院不盖棉被纯聊天?”红妍收到惊讶,可想到自己兜里那两大块金锭又忍不住笑了。
说几句话就有金子,盖着棉被聊天也值得了。
司空明灭并没有走远,他坐在红妍房间的房顶上,这里能看到整个天香楼的每个角落,而且乔天桑的房间就在旁边,他能随时发现任何动静。
夜渐渐深,万家灯火一盏盏熄灭,就连纸醉金迷的天香楼也安静下来,整座任嚣城只留下打更人的声音。
司空明灭依旧一动不动。
而就在这时,轻轻的开门声响起,他抬了抬眸,把乔天桑房间的一块瓦片拿起,只见里面的门被慢慢打开,一个瘦小的身形猫着腰走了进来。
司空明灭认出来了,这个正是乔天桑身边的丫鬟。
只见她手里提着个篮子,蹑手蹑脚的走到梳妆台前,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只油鸡,一盘斋菜,又拿出一大碗饭,整整齐齐的码仔了窗户边上,还煞有其事的把三支香插在了饭碗中间。
“小姐,您去得突然,但是您不用担心,您说如果有一天您遭遇不测,就打开床底下的檀木盒子看锦囊,找到了赵妈妈,让她回来了。您留下来的财物我也送过去给七皇子了,您也可以安心上路了,奴婢,奴婢……”
说到一半,淼淼就掩面哭起来,可又怕被人听见,一直捂着自己的嘴巴尽量不发出声音。
司空明灭细看,只见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滴落,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奴婢每逢清明重阳,都会给您烧钱的,您就好好投胎,下辈子也别再这般福薄了。”
淼淼对着窗台磕了三个头,眼汪汪地看着三支香燃尽后,收拾好碗筷,又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上了锁。
司空明灭纵身跳下来,走向那张雕花大床坐下,掐了算了算,笑了。
他再次跃出窗外,回到了红妍的房间,却发现她竟然还没睡着,正穿着纱衣蹲在墙角,耳朵紧贴着墙壁不知道在干什么。
“咳——”
司空明灭故意清了清嗓子,红妍立马转过头来,看见是他,连忙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袖说:“爷!我又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了!你快点过来听听!”
“不必了。”他抽回衣袖,坐在椅子上,“你们这儿可有个叫淼淼的丫鬟?”
红妍本来还处在惊恐的状态,但见面前的人一脸严肃冷漠,仿佛给了她无边无际的安全感,她也不怕了,想了想,说:“是有这个人,就是花魁的贴身丫鬟嘛,不过现在花魁死了,她也就等于个普通丫鬟了。”
“普通丫鬟?”
红妍点头:“就跟打杂的没两样,我刚还在厨房见到她洗菜呢。也是可怜,跟错主子,富贵没享成,倒是落了个最落魄的地步。”
“也就是说,她现在一直待在这楼里,不曾出去过?”
“也不是,七皇子来过替花魁收尸后,那丫鬟也跟着去了一趟,之后就一直在楼里了。”一说起那天发生的事,红妍又不禁兴奋起来,“公子你不知,那花魁在池塘里泡了整整一天才被人发现,捞上来的时候都泡发了,七皇子倒是个情深意重的,竟然也没怎么嫌弃,回来后还在那池塘边上坐了一个下午呢。”
竟然隔了一天才被人发现?而且还泡发了?
司空明灭笑了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