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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讼人和离

“爹。“玉可卿仍很然难过,坐到他的身边,委屈又自责。

白草堂道:“玉伯父不要这样说,可卿和伯父之前对我也多有照顾,这次玉家的遭遇,我也是……爱莫能助,十分自责。”

“你何必自责,这些都是玉家之前种下的因果,”玉子通说,站起身,“唉,罢了,老夫该回伙房去了,你来军营去忙正事吧,我离开久了,他们又要说了。”

“爹!”玉可卿咬咬牙,还是上前抱住了他。

“伯父,这次我和可卿来军营就是为了来看您,其他的都不是正事,”白草堂说,“不过军中戒律森严,我和可卿也不便久留,我和可卿就在宜州,离这里不愿,伯父今后有什么需要就托人告诉我,白某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他嘱咐道,又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

“边关的营地不比京城,有需要打点的地方,伯父请收下,不要委屈了自己。”

玉子通叹气摇头:“你们啊,唉,大贺啊!”

一声叹气外,再也没有只言片语。

回到白草堂的茅庐,玉可卿的心情依然很低落。

“能和伯父相隔这么近,方便照顾,已经很好了,“白草堂拿进来一盘糕点,”比起留伯父远在京城,你们父女相隔,献帝陛下也是做了件好事。“

忽然听到他夸贺离棠,玉可卿顿时就怒了。

“别跟我提他!”她很生气,“那个人渣的名字我一辈子都不想听到,让他滚!”

“这样对陛下的人整个大贺也只有你了,”他笑着做到她身边,拿起一块糕点,“这是洛祠旋托人送过来的见面礼,说是给你的。”

“给我?”话题一转,玉可卿从自责又烦恼的情绪里出来,好奇地看着他。

“嗯,给你,”白草堂点头,问,“你的大贺律例看得如何了?要是想研习律法,去和洛祠旋学倒是不错的选择。“

玉可卿听出了弦外之音:“你是来当说客?”

“为何如此问?”

“吃人嘴短,”她回答,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的嘴角,质问,“你是不是让他送来的食物收买了?”

看到她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白草堂忽然低头,拿袖帕猛擦嘴角。

“没有,你想多了。”白草堂否认。

“你明明就有,白草堂,从十年前你就说不了谎,现在还想卖我?”玉可卿生气,故意挑起眉梢,“说,洛祠旋贿赂了你想要干什么?我虽然已经嫁过人,但也不是随便的!”

白草堂的脸色都吓白了,忙摇手道:“不不,你误会了,他只是想到你是姑娘家,或许能更好的做那些事。”

“那些事?”

“给,给人说和离的事,”白草堂解释,“他一个未婚大男人,总是给已婚夫妇去官府打和离,总有些尴尬。”

玉可卿顺着他的话接:“所以他想找一个已婚女子,最好还是像我这种离开了相公的女子来做和离诉状,是不是?”

白草堂又是摇头:“不是不是,你多虑了,他,他只是想找个帮手,我想你正好在看律例,就……”

“就做个顺水人情?”

“这,和洛祠旋去做讼师未必不好,”白草堂道,“能与人打交道,便是不寂寞,也不会为了玉将军的事想进死胡同。”

白草堂微微叹气,“今日去嘉塘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伯父的事情已经如此,你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大贺重律法,如果朝廷对伯父的安排有不妥,你做讼师说不定将来还会对伯父的处境有所改观,而你……”

“不用说了!”玉可卿立即打断他的话,”我去。”神情非常坚定。

白草堂笑了。

玉可卿心性大胆,敢作敢当,这一点白草堂绝不怀疑,或许过去曾有任性妄为,但为人忠孝,这一点他更是肯定。

玉可卿虽然离宫,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眼见父亲玉子通沦落到那般境遇,她这心里也是几位不忍。

所以白草堂想给她这样的机会,也是机缘巧合,能与洛祠旋学习成为当地的一名讼师,和官府弄好关系,平日里或许能对玉将军有一些帮助,说不定还能改变玉子通在军营里的待遇。

可是,好景不长,白草堂的一番好心很快泡了汤。

洛祠旋的确小有才气,教得玉可卿渐渐的小有名气。她虽然成为了讼师,只不过……

“可卿,你为什么和洛祠旋学了和离之条,专给人打和离官司?”白草堂想不明白,哀叹,“早知洛祠旋会这样教你,我就不当让你去。”

当地县衙提起她来都是一声叹气,县太爷对她也是极其厌恶。因为她口舌如簧,学了一身精通的如何用大贺律例为夫妻诉讼和离。当地夫妻去衙门里告拆婚一件又一件,严重影响了宜州的婚姻稳定率,让县衙乃至州府头疼不已。

可是悔之晚矣,玉可卿已经成了当地有名的和离讼师,经过她手里的和离案一件又一件,络绎不绝。

玉可卿放下讼纸,反问:“白草堂,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晚了么?三年都过去了!”

哦,原来她跟洛祠旋做讼师,一晃已经三年了!

玉可卿没有忘记三年前白草堂的话,“你不是说做讼师可能会对爹有好处?现在说后悔了?”玉可卿有点想笑。

白草堂摇头:“但我不是想你去给人弄和离,可卿,地方官衙最在乎家庭稳定,夫妻和谐,这关乎到地方县衙的政绩,你……”

后面的话他都不忍心说出去。

玉可卿挑眉:“那又如何?是他们的官媒乱点鸳鸯谱在先,十六岁的姑娘配给六十岁的老头,还有王法吗?”

她很生气,肩膀都在颤抖。这是她接到过的最惨无人道的官媒配婚案子了,这样胡乱配姻缘,和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见说服不了她,白草堂也只能作罢,“好吧,你开心就好,我今天去营里看伯父,近来天凉起来了,给伯父送些被褥。”

他转身出门:“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我的话为好。”

留下一句,这才真正的走了。

玉可卿的面前放着一叠讼状,她放下笔,靠到椅背上,稍微有一点出神。

她想着白草堂的话,打内心来讲,并非没有道理。先帝时期边关战火连连,贺离棠即位后提倡休养生息,朝廷设置官媒,为适婚男女强行官配,接婚迎亲。

各地县衙以百姓成家立业作为政绩,而这项政绩的标准就是看当地的成婚人数,如果人人都成家立业,那就是县太爷最大的荣誉了!

说不定还能提拔到京城,一享荣华。

玉可卿很纠结,也是知道白草堂话里的厉害,只不过……

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想做,就好像是在同贺离棠置气。他做的事让地方县衙指派官媒不顾民生,百姓有苦难言,此时如果还没人帮助他们,真的要让官府毁那些个姑娘一生?

就算不是二八姑娘配老汉,就是年轻小伙子强行要求娶老阿婆这也是有违教化。

天地难容啊!

以当今皇上为首,朝廷官府凉薄无情,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能无情,能难以眼看这些无辜百姓被推进火坑。

所以做和离讼师,玉可卿一点也不后悔!

没过多久,洛祠旋悄悄走了进来。

“看门没关,我就进来了,”洛祠旋道,笑着,“今天说好去东村王家媳妇那里看情况,你准备好了没有?”

玉可卿笔下写着的正是给王家媳妇做的状词,她听见洛祠旋的话,连忙转身,拿起纸张说:“写好了。”

洛祠旋拿过来一看,赞赏地点头:“子玉姑娘,你的状词真是越写越好了!”

“没什么,不过感同身受。”玉可卿道,没有接受他的称赞。

他叫她子玉姑娘,是因为她说她是白草堂的表妹白子玉。洛祠旋从来没有怀疑,点头说:“那就走吧,东村离这里有一段路,要是赶得快,还能回到吃晚饭。”

前往宜州得官道上,处处结满了水果,一片山清水秀,风景美不胜收!

一辆马车里,常白止放下帘幕,叹道:“看来今年宜州又是丰收,陛下圣威之福!”

马车中三人同行,除常白止外,其他两人都坐的端正,其中一个正微微闭目,好看的眼睛尾端微微上扬,此时睁开,目光深沉得仿佛囊进了天下之神光。

“离杨子端府邸还有多远?”贺离棠问。

常白止回答:“进了宜州城就到了,还有不到半日路。”

马车里得一行人正是当今献帝贺离棠和禁军统领莫道津,外加一个常白止作为钦察大臣微服出访,为的是查一查一件要事。

“陛下,”莫道津拱手,“这一次来宜州没有事先告知当地官府,有些事查起来就不是很方便,要不臣先行一步也好在宜州有个照应。”

贺离棠缓缓撇头,扬起嘴角便是一笑。

“如果官衙知道朕也来了还能查到真相?莫统领,你的聪明才前几月让童家小姐的爱犬吞了?”

莫道津脸色一阵尴尬,听到他提起童家的那位小姐,连忙退后:“臣,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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