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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龙遥军

寒林深处有祭坛。

祭坛极大,方圆约有千丈,以青石铸就,高三百六十五丈,一丈一台阶,符合周天星斗之数,每层台阶都有大衍军士把守。

这些军士皆出自大衍皇朝龙遥军。

穿寒铁锁子甲,戴鱼鳞铁叶盔,面甲遮脸,颈甲护项,只露着一双眼睛,腰腹之间有明光护心镜,脚踏钢履,内衬犀皮,手持丈八长枪,正是龙遥军统领赫连龙遥的亲兵铁卫。

除了祭坛上的七百余名铁卫,还有祭坛周围的四千八百“神机营”。

顾名思义,神机营是龙遥军中的特殊兵种,两人一巨弩,三人一箭车,四人一剑阵,五人一符阵,临阵对敌之时作用巨大,往往未等敌军冲阵,弩箭齐发,剑符同施,据敌于一千两百步之外。

负责配合神机营的是龙遥铁骝卫,总数两万八千余骑,今日只来了八千众,胯下清一色的黑火驹,黑鬃黑尾黑蹄,全身火红,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都是重金难求的良马,周身背折叶寒铁甲,马头上戴一顶尖角冲阵盔,作战之时一往无前,冲阵无往不利!

带领这些龙遥军驻守祭坛的,是赫连龙遥手下两大副统领之一,身高八尺,穿一身黑金明鎏甲,腰圆背阔面似黑碳,诨号“搬山大将”,,名为胡赛熊。

胡赛熊身旁有三百甲士,守住了通往太岁祭坛的必经之路,两旁竖立拒马尖桩,拦箭巨盾,每只盾牌都是大衍皇朝神工班家所铸,厚约一尺一寸,高约七尺,宽余五尺,重逾两千斤,表面刻画阵法图纹,能挡一境武夫,可阻脱缰奔马,是龙遥军守阵的不二利器。

但凡参加太岁祭,不论宗门大小,人数多少,背后家世如何,都要向这三百甲士缴纳金锭一枚,一人一锭,无人可以例外。

啪,啪,啪,啪……

一行六人,为首者老成持重,身穿土黄道袍,背后斜插一柄宝剑,带领五名年轻弟子从远处而来,逐渐接近三百甲士。

“地剑宗的人。”三百甲士后方,胡赛熊守着路口,抱了一只硕大酒坛,咕咚咕咚豪饮几口,往这六人身上打量几眼,目光在他们胸口绣着的土黄色小剑标志上扫过,毫不掩饰的讥讽道:“巴掌大的宗门,好不容易有几个上台面的弟子,进了古神战场可别白白死了才好,里面生杀抢夺,我们龙遥军一概不管!”

地剑宗六人对胡赛熊不敢不敬,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老老实实缴纳六枚金锭,从三百甲士中间的通道走上祭坛,寻了一处边缘角落,安安静静的盘坐在地,等待太岁祭开始。

不足半盏茶时分,又有四人走了过来,并没有老成弟子带队,一律白衣白衫,腰间佩剑,相貌堂堂,个个丰神俊朗,右边胸口用透明丝线绣成了一柄剑形,其中有个女孩儿,约莫有十五六岁,面容清稚,头上扎着两个团子发髻,一脸好奇的四顾打量。

“哟!”胡赛熊眼睛一亮,哈哈笑道:“玉剑宗掌门的小女儿也来了,生的倒是娇俏,可惜宗门太弱,不然可以给我儿子做个媳妇——古神战场好处很多,危机一样不少,小丫头可别死在里面!”

小丫头名叫玉玲珑,被胡赛熊说的小脸儿一红,轻轻啐了一口,并不多说,和三位师兄交了金锭,也登上祭坛,不和其他人交流,在祭坛中心千米之外找了一块空地,盘膝打坐,彼此低声交谈几句,也不知说些什么。

太岁祭是在夜中十分开启,自从天色变暗,前来参加的人便逐渐多了起来。

冰剑宗,玄甲剑宗,琉璃剑宗,百兵楼,霁电谷,岐山法宗,天都岭……参加太岁祭的数百个大小门派,胡赛熊如数家珍,随口到来,对这些门派知之甚详,随口点评,丝毫不留情面,一个都看不上眼。

直到又有一人前来。

这人年约二十出头,一袭黑衣黑袍,背上负了一只黑色剑匣,脸色如碳,闭目行走如常,却不是瞎子,走到三百甲士身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晦涩,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锭递给收金甲士,低声道:“谢军爷放行。”

收金甲士让开路口,这人重新闭上眼睛,径直上了祭坛顶端,在祭坛中心百米之外站定。

周围其他宗门之人,不约而同往远处散开几步,似乎对这人极为忌惮。

“心剑阁这一代人才济济,据说有七大弟子,这个假瞎子也不知道排行第几。”胡赛熊摸了摸下巴的黑短胡须,咂吧咂巴嘴唇,嘿嘿笑道:“不过,不管第几,都比我家那小子差远了,那孩子……”

没等胡赛熊说完,又有两人联袂前来。

一个身形修长,身披白色斗篷,头戴白冠,手持白杆布幡,上面写着“白冥”二字,浑身白雾升腾,白风绕体,走起路来如同置身云雾之间,步履极为轻盈。

另一人身材粗短,身穿黑袍,以黑巾遮面,手里拎着一只黑布口袋,袋子上绣着“黑冥”两字,周身阴风环绕,黑气森森,呼吸之间隐有鬼哭之声。

这两人一起交了金锭,登上祭坛,和心剑宗的剑匣青年相隔不远,彼此对视一眼,并不交流,只是身上气势更加凛厉几分。

“冥宗分黑白,这两个小辈本事没学多少,装神弄鬼那一套倒是门儿清!”胡赛熊灌了几口烈酒,哈哈笑了几声:“这次太岁祭倒是有意思,往年也没见冥宗派人来过,估计是收到了消息,知道古神战场那朵冥花快要开了!”

祭坛顶上,自从冥宗两人登坛,除了剑匣青年,其他各门各派之人有些坐不住了。

“师妹。”玉剑宗一名弟子压低声音,给小师妹玉玲珑提醒:“太岁祭一开,进了古神战场,你千万不要和我三人分散。碰上别人还好说,如果遇上心剑阁的‘韩涧’和冥宗的‘黑白双子’,别想打,只管逃!”

玉玲珑低头看了看右手衣袖,小声道:“二师兄,我有爹爹给的玉屑剑,打他们也不行?”

“不行。”二师兄断然摇头:“师妹,他们在各自的宗门里都是骄子,身上说不定也有压箱底的宝物,玉屑剑固然厉害,但你万万不能冒险。古神战场宝贝虽好,咱们的性命更加值钱,宝物有缘得之,无缘舍之,这是师父亲口@交代,你必须听。”

玉玲珑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嘻嘻笑道:“知道啦,碰上他们我就当缩头乌龟,有好东西让给他们,不起争斗。”

“聪明。”二师兄翘起大拇指,转头往韩涧和黑白双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眼,暗暗有些担心。

韩涧还好说,曾经以四境实力,斩杀过五境剑修,而且仅仅用了一招。如今韩涧已经晋升五境,实力更强,但为人有一桩好处,只要你不惹他,他便不会主动过来惹你,就算动手也会先讲道理,讲不通才会杀人。

黑白双子就难缠的多。

自从这两人以法修出道,最有名的战绩是联手斩杀过一名五境武夫,但那是三年前的事。如今两人的实力也不知高到了什么地步,或许双双晋升六境也说不定,最不济也是五境巅峰,关键是不讲道理,出手全凭喜恶,心性无法捉摸。

“咦!”玉玲珑伸手指着祭坛下方,惊讶道:“那人好大的个子!”

二师兄转头往小师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一惊。

正在缴纳金锭的是名青年壮汉,身高约有一丈六七,年纪只在二十上下,穿了一件麻布短衫,肩上扛着一柄青石钝剑,口鼻呼气如雷,每步迈出都震的地面闷响,身躯怕是有千斤之重,行动之间,浑身肌肉攒动,如同一座座钢铁小山丘。

“巨剑宗的蛮山岳。”二师兄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骇然:“小师妹,韩涧和黑白双子尽量不要惹,这个蛮山岳是绝对不能惹,据说他祖上曾经沐浴过古神血雨,打起架来血气激励,想停都停不住,绝对不死不休。”

玉玲珑伸手掩住小嘴,失声道:“那么凶的吗?这蛮山岳激发了血气,打的过别人还好说,打不过怎么办?”

“不知道。”二师兄摇摇头,面色低沉:“跟蛮山岳打过的人都死了——四境也好,五境也罢,哪怕是初入六境的武夫,蛮山岳都曾交过手,最终把他们活活拼死,他的上限极高,师父曾经说过,太岁山附近宗门的小辈里,单打赌斗,恐怕没人敢说能稳赢蛮山岳。”

蛮山岳交了金锭,脚步轰隆,慢慢登上祭坛,往周围扫视几眼,乐呵呵笑了几声,最终走到祭坛最边缘,从腰间掏出一袋干肉,就着咸菜吃了起来,对其他宗门之人再不理会。

“武力过人,可惜是个没脑子的,不能为我大衍朝廷所用。”龙遥军副统领胡赛熊,仰头喝光酒坛里的酒水,抬手拍拍肚子,往远处山林的一道年轻身影看了几眼,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笑道:“小的们,这人的金锭免了…不但免了,要是他心情好,咱们还要给他一些金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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