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的云烟,郎朗的星空,乌黑秀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如同他的主人一般慵懒娟丽,男人有着洁白光洁的皮肤,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倒是显得给外迷离。
猛然间站起,身上沾染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下,露出的后背上蜿蜒了一条细长的伤疤,倒是将着旖旎的一幕染上了丝丝诡异。
“教主,时辰到了,您快上来吧。”旗云手里拿着淡紫色的衣袍站在男子的身后,即便未触及他的身体,可依旧让旗云打了个寒颤,嘴上的劝慰也重了些。
叶思玥闭了闭眼,纤细的睫毛轻颤着,他伸手接过旗云递过来的衣袍披到身上便从水中走了出来,此时的他浑身已经像是没有了知觉一般,可也就是这样的寒冷才足以压制他体内因为寒毒造成的疼痛。
旗云跟在叶思玥的身后,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可叶思玥却只是身着单衣赤脚走着,旗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叶思玥缓步走着,在漫漫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单薄的脚印,终于到了寝室,旗云赶紧快走几步推开了房门,寝室里燃烧的炭火,让早已麻木的叶思玥长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小圆桌旁坐了下来,旗云赶紧拿来准备好的鞋袜,不由分说的蹲下便给叶思玥穿上,叶思玥神色淡淡的看着这个服侍自己的人,抬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
“你有何事要说,趁我心情尚佳,早说……说不准我……还能饶了几个人的性命。”叶思玥略带笑意的话,让躬身的旗云身体一僵。
沉默了半晌,才听到旗云整理好情绪,斟酌着说道,“教主……我们在阜阳城开的……小—倌—馆被……砸了。”
说完这话,旗云就低下了头,思索着等一下怎么拦着叶思玥,这大雪隆冬的,要走也得趁着白天,可不能大晚上就走啊,关键要是晚上走,估计白天就到了,这光天化日的,自家教主亲自出马,怕是……只会越搞越乱啊。
叶思玥大脑放空了一阵,倒不是他走神了,而是……居然还真有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打自己手底下产业的主意,但回过神仔细一想……似乎……自己开这个店,也没什么人知道。
看到叶思玥表情没什么变化,旗云大着胆子说道,“教主……有句话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讲?”
叶思玥回过神轻笑一声,旋即向后靠了靠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服,“你说吧,我听着。”
既然已经开口,那么就没的回头了,旗云深吸一口气,“教主啊,咱能把那个……小—倌—馆关了吗。”
叶思玥淡淡的扫了一眼旗云,旗云缩了缩脖子,早知道他就不跟那家伙打赌了,平白的自己输了就要来跟教主说这些个要死的话。
叶思玥看着旗云这个样子,淡淡的一笑,“你跟旗风打赌十次就能输个八九次,怎么就不知道长长脑子。”说着,他还伸手戳了戳旗云的脑门,葱白纤细的手指,平白让这个自然的动作多了些意味。
旗云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教主一准要戳自己脑门,只能抬手摸了摸,然后正经单膝跪在叶思玥脚边,仰着头可怜兮兮的说道,“教主啊,这小—倌—馆的收益哪有那些客栈酒肆赚的多,您……何苦非要做这买卖,平白还惹了一身麻烦。”
叶思玥收回自己翘着的腿,合着衣服站了起来,在寝室里踱着步子,“本教主就喜欢那种烟花明柳之地,但却讨厌那些个胭脂水粉,如此甚好,为何不做,我只是让自己高兴,关他人何事。”
看旗云还准备说,叶思玥抬脚在他身上轻踹了一脚,“既是跪着,那就给我跪仔细了,弯腰驼背的看着就烦。”
无奈之下,旗云只能挺着腰杆跪着,叶思玥看了眼窗外的雪景,淡笑一声,“罢了,反正隆冬时节也无什么大事,明日一早,你与我下山,去一趟阜阳城。”
旗云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今夜走就好,看样子教主也没有那么生气啊,看着叶思玥朝自己摆手,旗云便迅速起身,仔细的关上门便离开了。
这夜依旧静谧,只是未知的迷途正缓缓展开。
一夜的雪换来了清晨淡淡的阳光,叶思玥穿了一身白衣,晃晃悠悠的坐在马上,不急不缓的往阜阳城走去,清晨的竹林,空气清新,轻风微凉倒是格外的舒缓。
旗云骑着马跟在叶思玥身边,有些不知道他的想法,可又不敢问,叶思玥腰间别着一根翠绿色的玉萧,看起来别有一番潇洒的意味。
正在两个人漫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兵器碰撞的声音,旗云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反观叶思玥倒是一脸淡然。
“教主,前面……”旗云刚开个头,叶思玥就摆了摆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合眼缘,那也不妨出手相救一番,倒是也算积德行善了。”
旗云听着自家教主一本正经的瞎说八道,差点从马上跌下来,要让那些自诩武林正派的人知道魔教教主还有积德行善的心,怕是要吐血三升了。
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倒是很快看到了不远处激战的几人,很显然一方占优一方已经退无可退了,看着被两个黑衣人护在身后的男子,叶思玥挑了挑眉,勾起了嘴角。
叶思玥拍了一下旗云的肩膀,“去,给你个行善积德的机会。”旗云被自家教拍了个踉跄,然后只能叹一口气,纵身一跃朝激战中的人攻了过去。
正被围攻的秦慕言捂着腹部冒着血的伤口,眯着眼看着这群要把自己逼到死路的人,他这次领兵在外,如今局势稳定他便隐藏行踪打算提前回京,却不想仍然暴露了,看样子是该好好清理一下门户了。
身前的影卫护着秦慕言向后,可毕竟对方人数众多,下手极其的狠戾,他们也都受了些伤,渐渐开始力不从心了。
猛然间身前两人被踢倒,一把利刃直逼秦慕言的面门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那持剑的人手持的长剑在秦慕言面前半寸之处停了下来。
秦慕言下意识的仰头就看到了一个策马而来的人,他身着白衣弯腰向自己伸出了手,“上马。”简单两个字,秦慕言来不及多想便将手伸了过去。
这人的手十分柔软细嫩,却给外有力,微凉的触感让秦慕言莫名安心起来,将人一把拽入怀里,叶思玥便拉住缰绳,策马狂奔,几个想要追的人都被旗云拦了下来,看着转眼消失把自己扔下的自家教主,旗云叹了口气。
这还是秦慕言第一次被人圈在怀里,虽然事权从急,可这还是让这个冷面肃杀的铁血王爷有些不适应,似乎是察觉到了怀里人的不自在,叶思玥淡然一笑,“君子坦荡,阁下还在意这些小节?”
秦慕言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两个人骑行了一段之后,叶思玥发现怀里的人皱着眉头闭着眼,他便停在了一个京郊的酒肆旁,时间还早,酒肆并未开门,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店门便开了。
里面的人一看叶思玥便准备张嘴说什么,叶思玥一摆手,将自己架着的人一把推了过去,“给他看看伤口,在准备点吃食。”
那人赶紧让里面的伙计帮忙将秦慕言送到了里间照顾,而此时昏迷的秦慕言却陷入了一个又一个梦境里。
在他的梦境里无论场景如何变幻始终有一抹身影不曾消散,在阴冷潮湿的天牢里,那人一身玄色锦衣手里提着一把染血的刀柄,静默的站在秦慕言的对面。
“你若答应抛开一切与我离开,我现在便帮你斩断这铁链枷锁。”男人的声音淡漠清冷,秦慕言仰着头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认为我会与你同去?”秦慕言看了眼叶思玥便转开了视线,他没想到自己沦落至此,竟只有他还愿意为自己而来。
阴冷的地牢里静谧异常,只是偶尔爆开的火烛声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叶思玥看了眼那个坐在地上不愿多看自己一眼的人,默然转身,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半晌他淡然一笑,“呵,也对,权倾一世的瑾王爷自然是不屑与我这样的人在一起的,叶某今日便与王爷话别。”
顿了一下,叶思玥闭了闭眼,“他日若王爷死了,我定当在你忌日的时候给你倒上一杯清酒,算作祭奠,若王爷未死,在王爷娶妻生子之时,我也定会痛饮几杯算作庆贺。今日话别,终生不见,告辞。”
将话说完,叶思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看着恢复平静的牢房,秦慕言吐出来一口浊气,只有让他走,才能让他活的潇洒肆意,也算是还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画面突然转换,秦慕言梦到自己孤身走出了天牢,门外站着的是自己先锋部队的头领,此人还是叶思玥亲自训练出来的。
孙钱见到秦慕言出来便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朗声哽咽的说道,“末将求王爷……救叶教主一命。”